第8章 第七章 法兰西组曲

第一节饵

兰达开始频繁出入多宾家,有时是来还书,有时候是光明正大来看望奥德莉。这闹得伯爵府上下人心惶惶——谁希望一个纳粹天天往自己家里跑。

然而只有奥德莉知道。

她的猎物要傻傻上钩了。

她表现得对兰达忽冷忽热,有时和从前那样喊他“汉斯教父”,有时又只喊他“上校”。

兰达当然懂她的把戏。

想和自己暧昧不清,可以,他干脆选择从多宾夫妇那里直接掳走了奥德莉。

第二节夜凉

夜凉如水,汉斯·兰达从车里跨出来,比了个手势,让手下们抓人。

他依旧穿着那件原野灰军装,外面套了条皮大衣。

睡眼惺忪的管家打开门,看到门外的人,瞬间清醒,脸上血色尽褪。兰达没有理会他,径直穿过门厅,步伐沉稳地走向书房,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多宾伯爵被匆忙唤醒,披着睡袍赶到书房时,脸上混杂着惊惧与不解。

“上校先生?这么晚了,您这是……”

伯爵的声音带着未褪的睡意和恐惧。

兰达站在书房中央,背对着壁炉中早已熄灭的灰烬,脸上没有任何寒暄的意思。他直接从风衣内袋里取出一个厚重的、牛皮纸包裹的信封,随手扔在书桌上。信封口没有封死,几沓崭新的、印着帝国马克的钞票滑出了一角,那数额足以让多宾家族在战后最艰难的时期也衣食无忧。

“伯爵阁下。”

“我是来带走令爱的。”

多宾伯爵如遭雷击。

“什么?奥黛特?不……上校,您不能……她还是个孩子,她身体不好,她需要我们的照顾……”

语无伦次的拒绝显得苍白无力。

“她不是奥黛特·多宾。”

兰达打断他,金褐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像两簇火焰。

“你我都清楚她是谁。凯普莱特家最后的血脉,一个本不该存在于世的名字。你们收留她,是出于高尚的友谊,我理解。但现在,这份友谊该到此为止了。”

他的目光扫过那包钱,意思不言而喻。

“这是……为了她好,也是为了你们多宾家好。”

他补充道。

“继续让她留在这里,对所有人都是一种危险。我可以保证,她在我那里,会得到最好的照顾。远比在这里,像一个随时可能被引爆的炸弹,要安全得多。”

威胁与利诱,被完美地捆绑在一起。多宾伯爵的脸变得惨白。他看着桌上那笔堪称巨款的钞票,又想到兰达话语中隐含的、关于窝藏“罪人之女”的指控,那足以让整个多宾家族万劫不复。

他的嘴唇哆嗦着,想抗争,想拿出贵族的尊严,但在绝对的力量和生存的现实面前,那点尊严脆弱得像一张纸。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推开,多宾夫人也闻讯赶来,她听到了一半的对话,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她抓住丈夫的手臂。

“不……你不能把奥德莉交给他……不能……”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兰达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像在看一出早已知道结局的戏剧。他没有催促,只是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他们被恐惧和现实压垮。

最终,多宾伯爵颓然地低下头,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他避开了妻子难以置信的目光,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她……她在二楼东侧的卧室。”

兰达的嘴角几不可见地向上弯了一下,一个胜利的弧度。他对身后的士兵微微颔首。

与此同时,楼上的奥德莉已被门外的动静惊醒。

她刚坐起身,卧室门就被毫无预兆地推开。没有灯光,只有走廊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勾勒出那个她既恐惧又期待的高大身影。他走了进来,反手关上门,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奥德莉的心脏狂跳起来,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薄被。

“穿上外套。”

兰达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只是一个命令。

“你要做什么?”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

“带你离开这里。”

他走近,阴影完全笼罩了她。他不需要解释,她也明白,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多宾夫妇已经做出了选择,或者说,他替他们做出了选择。

奥德莉没有动。

他终于撕下了所有伪装,采取了最直接最野蛮的行动。

强掳。

见她不动,兰达失去了耐心。他弯腰,一把掀开被子,不容分说脱下自己的皮大衣外套裹在她单薄的睡衣外面。他的动作算不上温柔,然后,他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放开我!”

奥德莉终于挣扎起来。

他无视她的反抗,抱着她,像抱着一件战利品,稳步走出了卧室,走下楼梯。

在经过书房门口时,奥德莉看到了里面面色惨白的多宾伯爵夫妇。伯爵夫人用手帕捂着嘴,眼泪无声地流淌,而伯爵则避开了她的目光。

那一刻,奥德莉停止了挣扎。她明白了。她被卖了。被用一笔钱,和一份对生存的恐惧,卖给了这个毁了她家庭的男人。

兰达没有停留,抱着她,径直穿过门厅,走向门外等待的汽车。夜风冰冷,吹在她脸上。她被塞进了汽车后座,兰达紧跟着坐了进来,关上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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