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很多年后，金允知都以为，和权志龙的初吻，发生在17年那个压抑又沉醉的瞬间。

直到孝琳欲言又止，跟她说起2015愚人节。

于是，她的记忆，被拉回那个混乱的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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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你的吻是砒霜与蜜的混合——我舔着嘴唇，称之为爱。

一萨拉·特雷斯特《毒吻》

0.1

金允知抬头，对上了一双惊慌又期盼的眼。

权志龙局促的摸了摸裤缝。

“永裴……让我来的。”

昏暗的包厢，震天的音乐。

狭窄的角落里，两人的呼吸声却清晰可闻。

这是4月1日，bigbang官宣成为《WHO'S NEXT》男主，时隔一年，回归在即。

打着庆祝、顺便介绍她和孝琳认识的旗号，要她一定来。

可面前出现的男人，早已揭示了真正用意。

其实金允知怎么会不知道呢。

但她还是来了。

“怎么不坐？”

女声轻缓。

权志龙不知道，她到底是本性使然，还是真的已经不生他的气了。

他只是连忙坐下，不敢挨着她，又舍不得离太远。

金允知叹了口气。

男人心中一窒，慌忙低下头，却固执的没有再往远处挪动。

0.2

一个月了，再气也该消了。

更何况，比起生气，或许更多的，从来都是失望与心疼。

金允知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去年圣诞节发生的意外？还是更早，早在13年？12年？

那个最会顺杆爬，撒泼打滚、撒娇耍赖信手拈来的男孩去哪儿了呢？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小心翼翼呢。

鼻尖泛酸，金允知抬眸掩饰。

桌子上摆着一大堆未开封的酒水，她邀请。

“要来点吗？”

“……嗯。”

闷声接受。

权志龙其实已经半年没喝酒了，可他不想拒绝她。

女人轻巧的给他倒了一小杯。

灯光太暗，他只能依稀分辨出酒杯上搭着的，两根葱白的手指。

权志龙知道，那并不是全然的白，她的指尖会带有一点淡淡的粉。

很好看。

男人克制的收回视线，接过酒杯，几乎是急迫的打算饮下。

可是刚进入喉咙，就迎来熟悉的生理反应。

——扑面而来的恶心。

这是他这半年来不碰酒的秘密。

权志龙喝不了酒，这是多大的笑话。

可事实如此。

他的整具身体都在抗拒，曾经让人沉醉的酒，成了梦魇，戒掉如此轻易。

眼角泛起泪花，模糊中看到女人的轮廓。

权志龙艰难抑制住呕吐的**，尽数咽下。

0.3

他演技一向不错，伪装的很好。

可金允知是年仅24岁就斩获青龙最佳女主的存在。

“不要喝了。”

权志龙不停，执意要将剩下的喝完。

金允知气急，直接一把夺过，在男人错愣的泪眼中，一口吞下剩下半杯。

权志龙着急的拉住她的手，“不要…快吐出来”

自从之前带着她喝多过一次后，权志龙就不让她乱碰了。

她酒量差，容易醉。

这酒又太烈，会很难受。

0.4

真的太烈了。

仅仅在口腔停留就刺激的人想要流泪。

可是金允知盯着他的眼睛，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咽了下去。

这是挑衅吗？还是报复？

你现在什么感受，我刚刚就是什么感受。

提起那瓶开了封的威士忌，女人晃了晃，唇角绽开今晚最真切的笑意。

“愚人节游戏——今晚，我来做G-Dragon”

0.5

抽什么烟，喝什么酒，如何与人热舞。

他权志龙在夜店怎么做的，她也要做。

0.6

男人愣住。

0.7

金允知18岁，权志龙20岁那年，在公众眼神中，还是两个毫无关系的人。

但他的朋友对她早就不算陌生。

“志龙哥呢？”

女孩奇怪的询问。

刚刚不过和其他女孩子聊了两句，一转头，人就不见了。

“楼梯间吧。”

有人搭话。

权志龙偶尔带金允知过来，都会开包厢，想抽烟，也会专门出去。

没了熟悉的存在，本来还在放松谈天的女孩有些不安。

——无论来了多少次夜店，金允知始终没有归属感。

她犹豫着，起身。

0.8

深深地吸入，再吐出烟雾。

男孩舒爽的眯起眼睛。

他再次咬住，准备重新来一口，下一秒，却警觉的侧过头。

楼梯间的门被打开。

他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

女孩探头，确认是他，下意识的弯起眼睛。

权志龙怔神，看着她轻手轻脚进来，又想重新关上门。

楼梯间里烟味很大，他制止了她的动作，开了一条小缝。

通风，也是让光照了进来。

“不和她们聊天，怎么忽然过来了。”

男孩垂头看她。

“……你不见了”

她眨眨眼睛。

“我不见了……”你就找过来了？

干什么说这种话啊，好像离不开他一样。

权志龙揉了揉脑袋，又把帽子重新戴上，看着她认真的神情——他仔细分辨，她好像真的没在故意撒娇。

她是真的这么想。

于是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嘟囔着‘抱怨’。

“真是粘人。”

“不粘人。”

她否认。

“只对权志龙这样。”

男孩手一抖，刚掐灭的烟，险些就要掉到地上。

0.9

女孩的视线被吸引。

“喝酒了？”

权志龙笃定。

“谁哄的你？”

“Teddy哥让尝了两口。”

女孩乖乖承认。

“不要不懂拒绝。”

男孩轻轻弹了下她脑门。

又紧跟着安抚性的揉了揉。

“想喝下次欧巴带你。”

“不是欧巴，是权志龙。”

金允知固执否认。

他被气笑，却没有纠正，而是顺着她的意。

“好~”

“金允知不要在权志龙不在的情况下喝酒，记住了吗？”

其实并没有多少，一小口而已，度数也一般，大脑还保持清醒。

硬要说的话，其实连微醺都算不上。

知道他担心，她还是点了头。

权志龙这才放心，见她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烟，起了逗弄的心思。

“试试？”

女孩摇头，想了想，又说。

“我听人讲，可以吐出圆圈。”

期待的眼神太过明显。

权志龙明知故问。

“没见过？”

“嗯。”

她点头，更期待了。

1.0

权志龙重新拿了一支。

靠着墙，姿态懒散。

棒球帽反扣在头上，没有任何东西遮挡的眉眼，是令金允知陌生的倦怠与锋利。

——可那又怎样？

“看好了。”

含住烟雾，唇舌配合。

喉咙发力，就有涡环被推出。

金允知双眸睁大。

1.1

真的是○啊。

金允知好奇的伸出一根手指，想要触碰。

烟就是烟，在碰上的前一秒，就已经消散。

可很快就又有○出现。

金允知惊讶抬头，权志龙冲她挑眉一笑。

于是她也弯唇。

指尖很快就要再次触及，可这一次，她鬼使神差，换成了无名指。

然后那圈烟，牢牢的套了上去。

女孩惊喜。

她没有抬头，所以也没有看到那正在燃烧的猩红烟头和男孩一双温柔眼。

1.2

酒过半巡。

清纯稚嫩的少女已经远去，现在他眼前的女人，半醉半醒，双目迷离。

权志龙终于敢靠近。

不见刚才若有似无的挑衅，喝醉了的她，总是乖巧又听话。

现在安安静静的趴在桌子上，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动作。

男人掌心，终于落至她发顶。

喟叹。

“两瓶，还专挑烈酒。”

他苦笑，“究竟在折磨谁啊。”

女人愣愣的，不说话。

已经近半夜，包厢里的人零零散散，大多数耐不住寂寞，出去玩的正嗨。

角落里只有他们两个。

而意志清醒的，只有他一人。

权志龙终于可以自在的将心里话说出口。

“金允知，我以前真的很怪你。”

“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又那么坏。”

“有了男友，又不让我死心，让我眷恋，又不爱我。”

“权志龙难道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他轻笑，又在女人懵懂的眼神中，自顾自承认。

“好吧，他可能就是很贱。”

“其实他知道的，我们允知，是个很好的人，可他不甘心啊，他只好怨你。”

“好像这样，一切就不是他的独角戏。”

“但他现在连怨都没有资格了。”

“他是个自大狂，他是个胆小鬼，他是个懦夫，他是个卑劣的臭虫。”

“他总是让你失望。”

“可他还是天真的恳求，那片霜花，重新落回掌心。”

“金允知，你说，他还有机会吗？”

只有沉默。

权志龙知道，她不会回答。

酒醉的金允知，不会给出他答案，清醒的她，权志龙却永远无法问出口。

他颓然的伸手，捂住自己的双眼。

“……权志龙？”

可是却听到了女人困惑的声音。

权志龙看向她。

“你好像，很难过。”

他听见她说。

眼眶发酸，喉咙干涩。

“是，我很难过，我很心痛。”

权志龙哑了声音。

“金允知，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懂怎么让人心碎。”

1.3

女人大脑迟缓的运转。

他在说什么？

难过，心痛，心碎……

金允知忽然扑进他怀里，搂住他的腰。

权志龙被冲击，靠着沙发，垂眸怔愣的看着她。

女人眼里醉意未减，哄他。

“抱抱，抱抱……不难过。”

“没有用的。”

“不，不可能……”

金允知磕磕绊绊，却又斩钉截铁。

“每次抱抱，都管用的。”

“不，不对，少了冰，冰淇淋。”

女人眼神发亮，“我去买冰淇淋……”

试图撑起身体离开，可是手臂无力，又重新落回男人怀里。

“无论多少个冰淇淋，都不管用了。”

得到了她的关心，权志龙忽然就觉得好委屈。

“金允知，让我心痛的，就是你啊。”

所以不要再哄我了。

你哄不起的。

1.4

女人安静的趴在他怀里。

他疑心她睡着了，小心的想直起身子，给她拿一条毯子。

【……被锁了一小节】

权志龙忽然意识到什么，动作再次顿住，握着她胳膊的手被烫了一样撒开。

权志龙试图弓起身子，把脸扭到一边，咬牙。

“谁叫你乱动。”

你还不喜欢了。

权志龙更委屈了。

1.5

金允知被他一说，忽然想起来自己要干什么。

挣扎着，就要重新摸索。

被男人按住肩膀，“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真该收回之前说的话。

25岁的金允知，醉了一点也不乖。

他的眼神有点凶狠。

金允知心中一怵，老实回答。

“找烟。”

“找烟干什么？”

他错愕。

“G-Dragon，吸烟。”

她认真解释，“我也要。”

还没忘一开始的目标呢。

权志龙好气又好笑，又有一点难过。

他同样认真，提出一个明知答案的问题。

“为什么要做和G-Dragon一样的事？”

她乖乖回答。

“要气志龙哥。”

1.6

让他不要伤心的是她。

现在想他生气的也是她。

醉鬼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金允知，你真不讲道理。

1.7

她如愿拿到了烟，笨拙的用着打火机，可是怎么也对不上。

在第三次与烟头擦肩而过，权志龙终于无奈的伸出援手。

他亲手帮她点上。

女人咬住烟，仔细思考着，要怎么抽。

gd是怎么做的呢？

哦，想起来了。

权志龙以为她只是想表演下怎么吞云吐雾，却发现女人又开始在他身上摸索。

像是恢复了点力气，终于一只手撑起了身体。

昏暗的灯光下，两双眼睛对视。

男人专注，女人迷离。

她得意的，往他脸上，吐了一口烟。

1.8

权志龙瞳孔猛缩。

1.9

她甜美的呼吸，混杂着呛人的烟，侵蚀他的大脑。

激烈的心跳，让人分不清是尼古丁的成瘾作用力，还是某种难以言说的兴奋。

权志龙透过烟雾看到她那双懵懂愉悦的眼。

“咳，咳咳……”

胸腔止不住震动，咳嗽声不停。

女人早就脱力重新趴回他胸口，脸蛋被震得也一动一动的，却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

权志龙瘫在沙发上，大喘着气。

弓着的身子不敢恢复原状，撇着的脸，也根本不敢看她。

这是挑衅吗？

这是**。

2.0

空气重新恢复了安静。

“咔哒。”

指针来到12点。

权志龙怔忪的盯着墙上的钟表。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发现过。

这间夜店，竟然有这么传统的计时方式。

愚人节过去了。

金允知安静了。

兴奋的大脑兜头被浇了盆凉水，男人恢复了清醒。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愚人节而已，一个醉鬼而已。

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短暂的沉默。

然后权志龙抑制不住的笑了。

肩膀耸动，最后竟然分不清究竟是笑还是哭。

……愚人节。

2.1

晚上12：07，包厢寂静无声。

男人垂眸注视，那个半阖着眼的女人。

她此刻就斜躺在沙发上，唇线柔美诱人，表情放松，毫无防备。

对他而言，无异于伊甸园里的禁果。

——有着致命的芬芳。

毒蛇盘踞在他耳边，嘶嘶的吐出蛇信，发出邀约。

权志龙知道，无论接下来发生了什么，金允知都不会记得。

而他，只是想为她擦去唇边酒渍。

2.2

他抖着唇，覆了上去。

双眸紧闭。

——就当，愚人节还没有过去吧。

2.3

口腔里的空气被掠夺一空，看似小心的男人，动作却粗鲁凶狠的可怕。

像是在报复着什么，又像是在渴求着什么。

金允知呆呆的看着他。

男人动作一滞，眼睫轻颤，却没有睁开。

啃的又痛又麻的嘴唇，没来得及抗议，就被温柔的舔舐。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吻。

混杂着某种悲哀，又温柔而绵长。

2.4

闵孝琳惊愕的看着这一切。

她没想到，会碰上这种事。

太阳自身后揽上她肩膀，面不改色。

“不用叫允知了，我们接着玩吧。”

包厢门再次被关上，连同那喧嚣的音乐和欢呼。

这里重新恢复了寂静。

可从头到尾，都没有一点打扰到动情的男女。

2.5

眼泪从一人的脸上滑落，直到唇齿相接处。

几个月前的那滴泪，终于被他尝到了味道。

咸的，涩的。

像砒霜。

却又让他心头升起痛苦的甜蜜。

时隔半年，他终于再一次醉倒。

什么都不要想。

就今晚，请做我短暂的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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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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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砒霜与蜜●初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