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尘埃落定

“这不是金局长的管辖范围吧。”李警官趾高气昂又气愤难耐。

金民世不为所动,“宋启南涉嫌我负责的案件,属于关押期间,借保外就医逃脱犯案,应由我们管理。姜世熙是我们的证人,这是专案,李警长,他们都由我负责。”

随行警官首先缉拿宋启南和他的手下,没有多余的人负责姜世熙和柳南瑞,他们便坐在一边休息。

总算等来了自家人,刘山峰紧绷的神经松下来,走到姜世熙旁边,低声问她,“那句话,什么意思?”

“快递员去哪了?”姜世熙面上嘲讽,“你们很久没见面了吧。”

马上,刘山峰想起来了,组里卧底能力最强的王警官,曾化作快递员负责姜世熙家的周边环境。他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怎么了?”

“记得金民世要调走你吗?”姜世熙戳着他的胸口,一下比一下重,“是我透露给你消息,让你变得有价值,继续留在我的房子里。在那之后几天,宋启南身边出现一个人,紧接着他消失了,从此我的人再也没见过那个快递员。”

刘山峰额头满是汗,低着头,脑子里乱哄哄的。是的,当时说有个卧底任务,很危险。因为他带来了姜世熙的动向,上级以为姜世熙对他放松警惕,故而没有调走他。所以,那个任务,应该是他去的……

“我救了你一命,刘警官。所以,你最好有点感恩之心。”姜世熙把他推开,捡起手杖,低声、高傲的对他说,“管好自己的嘴。”

与此同时,两拨警官聚集在靠近门口的位置。

原本,李警长想先行一步带人离开,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争不过只得让位,但嘴上要逞强。在经过金民世身边时,他嘲讽道,“怎么,姜世熙把家底都透给你了?她手上的那些把柄,够你春风得意的了。”

金民世心气不顺的哼了一声,“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旁边,宋启南铐着手铐,在一位警官的看管下移动。听到这两句话,他心里一阵发麻。脏街的两个最重要的情报贩子都站在姜世熙一边,若是她将所有事情告诉警方,最后惹了众怒,他在监狱里也不能好过。况且,他的儿子、孙子、孙女还在外面呢。看金民世的反应,姜世熙没有交出所有底细。瞬间,他恶从胆边生,撞开身旁的警官,向里冲回去。

整个冲突事件其实耗时很短,警笛声想起来时高楼层的人才意识到出事了,那时事情几乎到了结尾。想到姜世熙在楼下,权志龙急急火火跑到录影棚时,刚好看到宋启南抽了一支警官的配枪,对姜世熙举起来。他大喊,“世熙!”用力推了一个警察,让他撞向宋启南。

同时,另一个声音也在喊她的名字,“世熙!”正是撞开门的TOP。他扑过去将她压在地上,几乎是同一时间发出一声枪响,谁也不知道打没打中。

马上,宋启南被按在地上,TOP起身查看姜世熙的状况,“怎么样?没事吗?”

“嗯……”她扶着TOP站起来。

TOP松了口气,用力抓着她的手,抱了她的肩膀一下,“幸好、幸好没事。”

“胜贤哥,我想坐一会儿……”她声音越发小了,重重跌坐在椅子上。TOP看到,她的白色衬衫被一点点染红,血从手指缝钻出来,滴滴答答落了一地。

柳南瑞脑子一蒙,推开TOP,扶着姜世熙躺下,“叫救护车!”

他想拉开衬衫查看伤势,却被姜世熙握住了手。他听到姜世熙说,“不……”

几位伤势轻微的保镖立刻承担起护送的任务,一人抱起她,另外几人则翻出那些黑伞。黑色的伞面撑开,救护车的声音刺耳的响着,姜世熙被送走了。从心理上,TOP和权志龙完全不能接受,他们来得太晚了。一种自责心理涌上来,因为他们来晚了,所以姜世熙受伤。

柳南瑞愣了又愣,突然拉住要追上去的TOP,没头没脑地说,“宋启南练过枪,他是照着头打的。你推了世熙一下,还有那个警察,让他偏了一些,打中肚子……”

“有什么用……”他感到头晕目眩,扶住刚刚姜世熙坐过的椅子,没有扶稳,而后跌在地上。

与金民世一起来的还有小四,因为资料、证据等问题正好在一起。他跑到柳南瑞旁边,惊慌,又想安慰他,“哥,你怎么样?”

“没事、没事。”他伸出一只手,握住小四的手。

这只手正是刚刚与姜世熙相握的手,除了温热粘稠的血液,小四感觉到手心中有一件硬物,低头一看,竟然是一颗带血的子弹。他倒吸一口气,紧紧攥住它,“南瑞哥!”

环顾四周,柳南瑞数着摄像机上闪烁红点的个数,“去,把它们拿来。”

黑衣人、黑伞,从走廊中匆匆而过,经过权志龙身边。他试图跟上去,被身高体壮的保镖推开,撞到墙上。姜世熙的手垂着,血滴滴答答落下,均匀的在走廊里散布成一条弯曲的线。他跪在地上,用手掌擦掉其中一枚血点,在地上拖出一道红色的痕迹,反而更加刺目。手掌上也是红色,和红色的西装是一个颜色。

几分钟后,小四神色紧张的从摄影棚走出来。金民世带来的警官正在封锁现场,场内传来一些警察的交谈声。声音断断续续,小四只听见几个字,“……摄像机……”、“我这也是……”、“……偷走……”。他脊背满是汗,低头瞥见权志龙紧张无措的蹲在一边。穿着一身大红衣服,谁都能看到他。

小四看一眼身后的警官,上前扶起权志龙,“志龙哥,你怎么样?”若是平常的权志龙,一定很疑惑为什么小四突然这么亲切的称呼他。不过此时,他一点意识都没有。小四用力掐着他的胳膊,低声恶狠狠的说道,“看着我!”

他抬了下头,“你……”

小四盯着他的眼睛,“我通知了明路哥,至少有一个人会去医院。你能去帮我看看世熙姐吗?”

他眼前一亮,精神了,“你知道她在哪?”

“打明路哥的电话。”小四拿出自己的电话,“你有口袋吗?”

“嗯。”

不仅是手机,还有几个块状物体,一并被小四塞进他的口袋里。他交待说,“给明路哥,或者任何Survival的人。”

权志龙摸着口袋里硬硬的东西,不明所以,“好。”

摄影棚内警察的动静越来越大,崔植到门外查看情况,看到小四立刻怀疑到他身上,“你、刚才在哪?”

表现的十分镇定,他回答,“就在人堆里啊。”

鬼鬼祟祟的机灵小子,崔植心中不信,说,“进来,这里丢了些东西,所有人都是怀疑对象。”

“好、好,我在你眼里就没干过好事。”佯装抱怨,他向摄影棚走去。

小四返回,TOP刚好走出来,两人交错之时,小四眼疾手快的在他手上塞了另外两块。表情真挚的交待他,“TOP哥,帮我去医院看看世熙姐,我很担心她,志龙哥知道在哪。”

给我东西,还叫我哥?TOP一头问号,“嗯。”

救护车一路疾驰到医院,接着是医生的严厉斥责,姜世熙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装成听不到的样子,就当她晕过去了吧。于是,金明路一个人承受怒火。

“你自己数数,就这一道伤,复发多少次了?天天跑医院,怎么,医院比家里舒服是吧!要不是防弹衣,这次又是肺!”

金明路小心翼翼的点头哈腰,“是是,我一定看好她。”

等医生出去,姜世熙睁开眼,小声问,“走了?”

“走了。”金明路瞪她一眼,“让我一个人挨训。”

别看姜世熙躺在那儿,言语间逻辑清晰,“我都成这样了,你忍心让他训我啊?”

虽然有防弹衣,到底是身体虚弱,金明路给她盖了盖被子,“睡会儿吧,剩下的我来处理。”

半小时内,权娜美、安宰范接连到达医院,柳南瑞留在现场与警察配合,实则打探消息,准备随机应变。在ME公司尚且正在了解状况时,记者火速写出了一篇报道,已经发表了出来,撰写者正是现场无辜群众之一。听着他们讨论,权娜美把报道一个字一个字的仔细看完。

金明路问,“你在看什么?”

“对枪击事件的报道,写的和小说一样。”权娜美皱着眉,“以亲历者的身份,第一人称叙述,点击量涨的飞快。就是按时间顺序描述了一遍,你们看一下。”

在他们传阅时,权娜美分析说,“总体来讲,是对我们有利的报道。首先,他指出前后有两拨人携带凶器闯入摄影棚,警察没有及时赶到,因此发生了第二波枪战。接着提到TOP带他们躲到后面杂物间,等他们出来,两拨警察竟然在争执,现场管理不当,疏散群众缓慢。也是因为这点,记者亲眼看到宋启南夺过枪,打中世熙。”

“宋启南疯了吗?光明正大的带人犯案。”金明路转来转去,百思不得其解。

安宰范的手机响了,收到一条短信,“刘记者的信息,他们想把所有事推到宋启南身上,让他当靶子。他刚得到消息,说宋启南召集了一队人。”

金明路皱着眉,“可惜晚了,我们现在很被动,必须尽快想出下一步。等等小四,他马上就来了。”

然而,几分钟后,进门的不是小四,而是权志龙和TOP。权志龙焦急的问,“世熙呢?”

“你?”金明路很惊讶,“谁告诉在这里?”

他把手机和东西递过去,“小四给的,让我们来这儿,把这些给你们。”

四、五块摄像机的存储卡,安宰范接过来,权娜美立刻猜到了,“快给我!”她拎起包,“我马上去趟报社,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那是什么?”安宰范问。

权娜美已经跑了出去,在门口对他喊,“现场录像!”突然想起什么,又折返回来,用眼色示意注意TOP和权志龙,她对安宰范和金明路说,“嘿,世熙中枪了,正在恢复,不允许任何人打扰。我走了!”

过了几秒,门内四人恍然大悟。权志龙和TOP明白了,现场丢失的东西正是这些,是小四偷出来的。而安宰范和金明路听出权娜美话中有话,不论从录像还是外界得知的消息来看,姜世熙是中弹了,那么他们可以用这一点来做文章。因此,不能有任何人知道防弹衣的存在。

有了现场录像,在新闻报道上立刻就能占据上风,金明路一拍手,“柳南瑞、小四,他俩是最机灵的!”

“世熙呢,我想见见她。”权志龙紧紧地盯着安宰范——最有可能拒绝他的人。

然而,令他想不到的是,金明路立刻拒绝,“不行!世熙现在不允许探望,你们回去等消息吧。”

想和姜世熙谈恋爱太难了,不仅要搞定本人,还有许多拦路虎,他们一直没有被姜世熙所重视的人承认,也就无法融入姜世熙的世界。权志龙气的不行,当初录《我结》时金明路明明对他有所改观,“我就看一眼,隔着窗户就行。”

“你们太过分了!”TOP想自己去找,跑出门,找每一间病房。

金明路看着权志龙,“不行。”他把保镖叫进来,“送他们回去。”

再一次,权志龙和TOP被隔绝在姜世熙很远之外。在姜世熙住院期间,整个局势风云诡谲。每天起床,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新闻。宋启南罪上加罪,被严加看管,各项证据的审核也突然变得迅速起来。录像的片段一点点被抛出来,各种报道几乎把枪击案中每个人的话都描述了出来,包括TOP说的那句,‘早知道这样,干脆放走宋启南’。

没过几天,在证据和愈演愈烈的舆论压力之下,与宋启南相关的企业和个人陆陆续续接到传唤。调查持续了两个月,对□□、商界和政界来说都是一场浩劫,政府官员、□□成员等等重要人物被推出来平息民愤,新旧人员大量更替。正如他们所预料的,整件事的最终章是一次大清洗。

在空余权利争夺最激烈的时候,ME公司反而采取了经济收紧的措施,主动避开锋芒,以此向所有人传达出一个信息,ME公司无意争权夺利。因此,没有人有多余精力对付一个与世无争的公司,他们有更重要的事。经过两个月韬光养晦,最终无声无息的淡出了经济板块。

对着镜子整理衣领,姜世熙的脑子里漫无边际。期盼了数千个日夜,当它终于来临,反而不真切。

“想什么呢?”金明路让她转过身,为她把一直理不整齐的领结整理好。

一年多的时间,宋启南真的跌入尘土,姜世熙反而迷茫了,“真的、结束了吗?”

金明路笑了,肯定的说,“结束了,以后是新生活。今晚我准备了庆功宴,我们庆祝一下。”

她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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