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参与电台录制的消息不知道从哪里传出去，在清潭高闹得沸沸扬扬。

早上她在教室温习功课的时候，宋成允风风火火地跑过来，把她课桌撞歪后捂着腿龇牙咧嘴：“诶唷……诶呀，青祉，你出名了！”

她看起来很可怜，沈青祉虽然不明所以，还是从书包里拿出创可贴：“如果你需要的话。”

“没事没事，只是碰到了。”她摆手，拉走她前桌的椅子就大喇喇坐下，把亮着屏幕的手机往她桌子上一拍：“你快看这个！”

什么东西。沈青祉皱着眉，快速扫过新闻社夸张的版头：“JYP的下一位秀智”“未公开的秘密武器”“女团预备役的杀人美貌”……天花乱坠的吹捧下，配图只是一张她在电视台被抓拍到的半张侧脸。大概觉得论述不足，后面又补充了她挂在奉恩中学官网的旧照，从社团合照中截取的部分，放大看还是模糊不清。

别说碰瓷像秀智前辈，连五官都没办法辨认清楚，谁会为这种通稿买单。她滑到评论区，果不其然看到大片质疑声，她的其他信息也半真半假地讨论了好多楼，譬如家境如何，正在清潭高中就读之类。沈青祉把手机递回去：“网址发给我。”

“先看镜头，321 Cheese~”宋成允端着凭空变出来的摄像机，眼前白光一闪，她满意地检查拍下的画面：“不错，这周校报的标题就叫做，清潭高一冉冉升起的Kpop新星。”

“你敢。”面对多年好友的挑衅，沈青祉皮笑肉不笑：“我会先让你的灵魂升起。”

“天呢，发怒的青祉，好像更性感了。”她托腮，夹紧嗓子发嗲：“还没出道就是素人芳心killer，真的成为明星该怎么办？整个大韩民国的人都要被青祉女神牵着鼻子走了。”

神经病，她默默把桌子往后撤了两厘米。手机开始叮咚作响，沈青祉接收到她发来的一长串不重样贴文，粗略地扫过一遍，就全部转发给了聊天置顶。

宋成允抻着脖子看，没公德地窥探她屏幕半天，末了还感叹一句：“我要赶紧把你的初新闻稿截图，再晚点就搜不到了。”

“你先把刚才拍的照片删掉。”

“为什么？！超级美丽的好吗？！”她警惕地把相机捂进怀里：“我们新闻社每天在学校里拍一些犄角旮旯树木花草蚂蚁搬家和无敌自信的丑男，校报选图都丑的没法看了，拜托借你漂亮的脸蛋用一下净化校友的眼球吧。”

虽然在强词夺理，而且其实也不会不经她允许发出去，但宋成允把事情说的很搞笑。沈青祉抿了抿唇，她继续乘胜追击：“所以你参加了什么活动？”

“只是临时拉去的，表演了两个舞台。剩下的时间就是在台上和台下罚站。”她如实说：“太没存在感了，大概会被直接剪掉。”

“怎么会？狗公司都开始利用你的美貌营销了，肯定是想借机把你推出去的。”宋成允露出不赞同的眼神：“不然你以为是谁花钱买的新闻，难道真有那么多人吃饱了撑的盯着没出道的女练习生讨论吗？而且凭你家……名字和照片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泄露出去啊。”

仔细想想似乎有道理，沈青祉越发觉得这件事不能随便姑息，想了想又给认识的Staff编辑了消息。宋成允趴在她桌子上，百无聊赖地等待中，顺手翻看她的英语单词本：“对了，除了金昇玟上次给我看过的照片之外，还有长得更帅的练习生吗？”

“你自己去当练习生看看。”

“那不行，我是要成为大韩民国最后的匹诺曹新闻记者的人。”她拒绝的速度和她脑回路运转的频率同样飞快：“那你最近见到珍荣欧巴了吗？我的签名呢？”

之前被她强拉着来辨认过GOT7的成员，好像对这个名字也确实有所印象，沈青祉脑海里浮出一张模糊不清的脸：“哦，没见到。”

公司里严格的明文条例有许多，比如男女练习生分开上课，上到去学校下到去小卖铺都需要打报告，也有不许去艺人专用的楼层之类的规定。但想要违反规则又太简单了，出道的爱豆也会有熟悉的练习生朋友，遇到比较善良且外向的艺人，想要认识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她这种在左脚迈入公司大门前，对KPOP一无所知的脸盲除外。宋成允就是说着玩玩，如果沈青祉真的兴高采烈地替她要来了偶像的电话号码，她肯定会是最惊恐的那个：“意料之中，意料之中。你愿意主动接人家的话就是天大的进步了，我们慢慢来。”

“太夸张了。”沈青祉不咸不淡地反驳。

“居然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被强制要求补习表情管理，你们公司的礼仪老师是不是就喜欢你这款冰山美人，难道是抖M？”宋成允咕哝：“你这样子出道之后会全都是黑料的。人家给你打招呼，你黑着一张脸；你给人家问好，表情还是全世界都欠你几千万的那幅……”

清亮的少年音打断她的絮叨：“宋成允，要上课了还不回自己班吗？”

“明明还有二十分钟才响铃。”

“那你准备占着我的位置到什么时候？”

沈青祉视线上抬，高高瘦瘦的少年单肩挎着背包，好以整暇地望着她们两人。宋成允抱起相机站起来，毕恭毕敬地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啊呀，今天是什么日子啊，JYP和S.M的练习生竟然同时来上学了——”

“我们可没有因为是练习生就随便旷课啊。”郑成灿笑着接话，朝沈青祉点点头：“早上好。”

最初沈青祉坐在教室靠窗后排，平时比较清静，周围有好几处空座。入学的前几天她因为比赛没有全勤，一周后才发现前面也坐了人，听同学说也是练习生，叫郑成灿。他们相互迟到早退的次数都很多，第一学期只是知道姓名的关系，后来才渐渐能说得上话。

因为外形姣好，性格开朗，又是学校足球队成员，郑成灿在年级里算非常有人气的类型。

他的确很外向，会主动与她打招呼，并不介意她的冷淡反应，偶尔还会开玩笑。沈青祉觉得他眼睛很漂亮，又认定他大概是个善良的人，因此对他印象还不错。

这家伙身高腿长，于是她又把书桌往后拉了拉。归还了成灿位置后，宋成允又拉了她身侧的一把椅子重新坐过来，怀里的相机蠢蠢欲动：“难得见你们两个同框，可以为你们合照一张吗？我保证会在百年之后的KPOP里成为传说的。”

“别拍别拍。”果不其然，她邪恶的提议也被成灿很快拒绝，他忙不迭摆手：“是会成为惊天误会吧。”

“你要是缺话题，应该去采访大辉和Somi。”在街上还看到了Wanna one的粉丝，沈青祉悠闲地翻过一页书：“他们现在才是我们学校真正的super star。”

“你以为我没尝试过吗？大辉太忙了，Somi说公司不让拍。”宋成允唉声叹气：“出道过的孩子们干什么都要被管，我只能从你们这种未来的希望之星身上找素材。说起来，Produce系列这么火，明年又轮到女团了，你们JYP会不会再选人去啊？比如刚被营销过的你？”

没有听到类似的消息，就算有的话和她也关系不大，她的实力还没有好到能代表公司参加选秀的程度。她摇头，郑成灿转过身，顺势插话进来：“我早上还刷到青祉的新闻了，是准备公开了吗？”

沈青祉瞥到他屏幕上的对话，是谁向他发送了有关她消息的截图：“不是。”

他注意到她的视线，干脆把聊天记录展示给她看，解释道：“是其他练习生朋友先看到的，觉得你很漂亮……他们知道我在清潭高中，来问我认不认识你，所以我也去浏览了一下。”

“你重新搜索一遍试试。”她说。

“哦？”他依言刷新了界面，Naver显示网址错误，搜索名字也是空白一片的结果。郑成灿重复操作了几遍，惊奇地眨眨眼：“全都不见了，为什么？”

那说明处理的速度很快，不会再有杂碎在网络上随便传播讨论她的个人信息。沈青祉心情变好了许多，宋成允则在旁边惋惜叹气：“因为我们大小姐的**是不能被无良营销号利用的！可惜，青祉的人生初热帖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撤掉了。”

他大概明白了情况，竖起大拇指感叹：“晕，这么有实力。不过公司不会有意见吗？”

多半会有的，起先已读不回的staff开始疯狂给她弹消息，沈青祉打开飞行模式，把手机重新扣回桌面。她还没生气，他们有什么立场产生意见；想找到消息散播的来源对她来说并不难，对做练习生这件事失去兴趣的话，她现在就可以把他们告上法庭：“无所谓。”

“好帅气啊，欧尼。”宋成允捧住脸，高马尾夸张地左右甩动，故作花痴状：“什么时候出道，我要第一个pick你。”

“比起这个，你应该先担心……”郑成灿欲言又止，指了指已经捧着书走上讲台的老师。

上课铃如期而至，她立刻闭紧嘴巴，做贼似的地弯下腰从后门溜走。沈青祉目送她顺利逃跑，正轻轻舒口气，转过头忽然撞进那双晶亮小鹿眼睛，成灿还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对了，青祉，上次我想要添加你的ig，你好像现在都没有通过。”

是吗？她不太用社交软件，主页也是空空如也，甚至没有印象什么时候给过他账号，多半是出于礼貌告诉的。沈青祉点开请求列表：“没有看到你。”

郑成灿凑过来瞥了一眼，手指点过她屏幕，切换到用户信息那页，似乎端详了几秒钟。他飞快地重新发送过来一条申请，然后背过身去：“现在有了，记得加。”

“……？”

他竟然没有纠结申请消失的事情。她看到弹出的陌生头像，视线迟疑地在手机和他宽阔的后背之间兜转，最后还是点击了蓝色的确认按钮。

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所以在此之前，他真的有来问过她的账户吗？

记不清了。

忽然之间我们郑成灿！（x）但没有感情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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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花田与酱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