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
“阿…”
萧睿鉴原本之前批完手头上的那份奏章时想叫阿云的,但见她一边分类奏章,一边好像在思索什么就没有说话,反而再拿起下份奏章一行行看了起来。没想到到了晚膳时间,陈谨入内想问公主今天在这里吃什么,他的阿云却已经趴在属于她的那张小桌子上睡得死死的。“刚考了九天没休息一会儿就往我这里跑,看吧,累了吧?”
再一看,原来该整理的奏章她都已经全整理完了,手头上摊开准备优先给他看的是一封来自户部的奏疏,再看这本奏疏旁的都是户部的奏疏,旁边写着她睡着前给他写的满满当当好几页纸的留言。
他之前知道小女儿赚钱的实力,没想到内库的事情让他见识了阿云如何会赚钱,也在今天让他看到了在真正掌管账目的人眼里,做假账这件事其实并不是那么难发现的。若换做之前,就算心里有什么意见,在他面前小公主从来就是个只会干活不会发表意见的透明人而已。但这一次,这些人好巧不巧花的是他刚刚从小女儿内库拿走的那一半财产的一部分。花在实处也就算了,之前平了帐没有让人发现不代表真的没有人有他这份做账的实力。拿他小丫头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放到自己的口袋里,这件事小丫头既然看见又如何能忍?
萧睿鉴从陈谨手里取了小丫头留在这里的毯子轻轻盖在她的身上,他想到之前这孩子就经常在这里趴着睡着。内库里多了银两的时候才知道她睡着是因为平日里时常偷偷出宫要忙着经商,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小丫头除此之外还要忙着准备科举考试。无论这次春闱是不是能上榜,至少入贡院的资格都是她凭借自身实力一个人考出来的。
萧睿鉴转头让陈谨拿走了桌上所有她特意整理好放在一边的奏疏,还有小丫头用墨汁写的“朱批”。陈谨轻轻叹了一口气,小公主一直不想让父皇知道内库里有很多钱,但装作不知道也是一样的。长州刺史李明成一直是皇帝的人,第一次知道夜光杯的时候是作为异族的密探组织上报的,因为他们酿的酒真的好,除非是真的异族人恐怕酿出来那么厉害的葡萄酒。但李明成一直不明白为何异族人却要收养长州军的孤寡子弟免费入学,难道想从内部瓦解长州军?秘信寄到皇帝案头的时候都安排李重夔去查底细了,结果皇帝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长州刺史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他身边的内侍却清楚明白的很。但当时的盈利真的不多,很多钱都被小公主再投入运作了,所以皇帝也没当真。总想着钱不可能这么好赚,等小丫头亏到哭鼻子了,再用内库里的钱还给她,让她笑笑。
想必当时收到回信的李明安也是一脸问号的,是陛下的产业?还是小公主的嫁妆?这件事他还必须当做不知道,不能让小公主发现?还得提议最好只是牺牲了的长州军将士的孩子才能免费入学,不能让小公主亏太多钱?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不过,武德侯没有过问的原因总算是找到了,原来是他自己的外甥女一片诚心想替自己解决一部分后顾之忧。
户部的账目就是在这个时候单独另行誊抄一份交到晏安宫来的,没说是什么原因,只是但凡有奏疏就必须同时呈上相应账目似乎不是为了看,而是为了留存依据万一出了事情有这些正本在让户部的人不好做假。一时间,户部官员人人自危,以为是出了什么纰漏,更怕不知道是他们中的哪些人过后要倒霉了。却没想到小公主一直还是只看看,不说话,留账目也就成了普通的留账目好像并没有什么意义。谁都没想过只要在晏安宫的账目都是可以追本溯源的,谁也不会想到小公主不是懒得说话,而是明明有做记录,但是没有用她的钱,她不心疼而已。
陈谨手里的奏疏并不是只有一道,他双手抱着都有些沉了,比之更沉的是皇帝的脸。小公主似乎为了证明这些人以前就有做假账的习惯,都把每一次做假账的情况都精确到了是哪一年哪一个月的哪一次事情。而小公主只在晏安宫接触过账册,是以确认这些旧账甚至都不需要惊动户部。
所有人都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房间,静静关上了门。自从年幼的小公主常年把御书房当成了睡房,众人都习惯了皇帝有两个御书房这样的情况。一个御书房小公主驾到了,另外一个御书房就可以准备起来了,而后有的时候用不到,但大多数时候都可以无缝衔接。
“传户部的黄赐过来,”
萧定云的游戏系统是个残的,不带人工智能,没有系统任务,杀个罪大恶极的罪犯没有经验不说连想要领赏钱还要自己去衙门提着犯人的首极去拿,遇到不讲道理的衙门可能连赏钱都是贪墨走了之后打了折后才给到人的,还没处说理。但在计算能力和账本找茬这两块,这个游戏系统还是拿得出手的。前者不用赘述,后者可能是因为游戏系统还是真正的游戏系统的时候一些辅助的任务中有为了节省玩家时间的开挂模式,到了这个世界,只要萧定云想,在账本上不正常在她眼里就会变成红色。若她找出原因,重新把核算结果算出来,则红色结果就会变成绿色。
萧睿鉴一直知道小丫头看奏章枯燥乏味,没兴趣,但因为她的父皇,所以她会让自己多做一点,这样他就可以少做一点。但没想到往日里看奏章她昏昏欲睡,看账本她就不困了。从前他一直好奇这些个账本里到底有什么,难不成小丫头真的懂账本,这数字还能看出花来?现在他知道了,账本里是看不出花来的,但里面是真有钱。
“还有,把这份名单交给李重夔,这些名单上的人让刑部先看押起来。”
“是。”
这次春闱考试顺利进行,国家少花了第二次春闱的钱,也多困了李柏舟和卢世瑜一段时间在考场批卷子。户部尚书黄赐是李柏舟的人,而因为许昌平的关系萧定云仿造的卢世瑜笔迹的那封考题现在就在李柏舟的手上。她不能直接把考题偷回来,前脚许昌平上交的信封后脚她就直接偷走了,李柏舟会怎么想?
许昌平怕不是个太子派来的卧底?
他还有命在?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