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睺在看不清的混沌中醒来，仿佛回到了初生之时，祂伸手触碰周围的混沌，一时间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

在诸天庆云动荡空间的一瞬，鸿钧将祂推进了裂缝，传音给祂让祂拿出当初送祂的玉球。

玉球在手中破损，形成了一个新的空间，不受法则干预，独属于祂的空间。

心念微动，天地分化。

混黑的天无日无月，暗赤的地生长着奇形怪状的草木，血色的河流流过每一寸土地，迷障漫延在每一处森林，这方天地没有灵气，只有比煞气更动摇人心的东西，那是祂的本源力量的凝聚，更是一种新的力量体系。

祂垂眸望着这片天地。

“吾开魔道道统，凡此往后，世间生灵，入魔亦可修行。”

有什么东西改变了，洪荒大地上的生灵不由自主地抬头，沾染了严重煞气痛苦活着的生灵也感受到了另一条挣脱折磨而不死亡的道路。

一道门开了，他们踏进门里，获得了新生。

魔界没有灵气，环境也是死气沉沉，罗睺在偷渡了洪荒上的染过煞气的生灵后，开始了基建生涯。

除却帮最初的一批新晋魔族建立起家园，祂还尝试种出一些花花草草，虽然都失败了，但是长出来的稀奇古怪的魔植看久了也还行——按新来的魍狐的话就是丑萌丑萌的。

魍狐也是个穿越者。

为什么洪荒大陆的穿越者会这么多？罗睺还是在发现这个人时深深的思考了一番，魍狐一个，挑拨三族的一个，巫族一个，白凝一个加上桓玄和已经被桓玄送回的三个已经有八人了，还不知道有没有其他的穿越者。

思考无果，罗睺就直接把魍狐叫来了，因为他在龙汉大劫里受到波及已经和洪荒牵扯了不浅的因果，想来是难以回到原来的地方了。

祂直接告诉了他这件事情，狐耳青年难过了一阵也看开了，毕竟罗睺没有说绝，如果他能活到自己原来那个时间点，也能回家看看，虽然不知道两个是不是一个世界，但总归有个希望在，更何况现在要死要活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在这边好好活着。

魍狐对洪荒没什么了解，唯一知道的还是小时候听的和课本里的几篇神话故事，他不着痕迹地观察着这个开辟了魔界的人，身上的气息很强势，感觉也不会是个很差的领导者。

在洪荒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有个强大的存在庇护，无疑是大多数生灵求之不得的，虽然魔界环境比较一言难尽，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的，不就是搞基建，他可以。

魔界在罗睺和第一批洪荒移民的建设下逐渐走上了正轨，虽然因为修魔的缘故，他们的脾气都不是很好，但在罗睺坐镇的情况下，顶多去演武场决斗一番，更何况捣毁房屋损害他人财产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魍狐站在大堂里汇报着新一季度魔界的移民和建设状况，罗睺半倚在卧榻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点头示意自己在听。

在几轮移民潮里祂偶尔还能发现好几个穿越者，相比大多数只知道打架拆家的魔修来说，他们中有些人十分适合建设家园，于是罗睺物尽其用地分了几个区让这几个穿越者基建，一定时间内上报成果，祂的三千法相还能同时出现在任何地方突击检查。

魔界肉眼可见的欣欣向荣。

法则发现魔界时已经晚了，罗睺已经偷渡了好几轮移民，为了隐蔽，锚点都是单向输送，洪荒大陆上的生灵能到魔界，已经进入魔界的却不能回洪荒。

这暗度陈仓的行为显然有人帮忙遮掩。

法则大发雷霆了一通，它是实在搞不懂了为什么每一届天道都偏袒这个变数——即使这一届天道是它一开始定下培养的。

紫霄宫中，白发仙人盘坐在蒲团上，闭着眼，一道金光出现在祂面前，仙人缓缓睁开眼，金色的眸中是天道印，没有落点的目光更添无情。

“你没有杀死祂！”

“祂就是个祸害！总有一天祂会毁了这个世界！你现在不杀祂，祂只会害更多生灵！”

“你看见了吧！腥风血雨，灵力溃散，骸骨遍野，祂的诞生便彰示着一切，祂会毁了洪荒，会害死所有生灵！”

鸿钧没有说话又闭上眼，在法则的无能狂怒下不为所动。

大概是独角戏演没趣，它消失在紫霄宫中——在鸿钧真正成了天道后，法则就无法操控祂了，虽然原来的操控也能让祂做点小动作，但现在是真正的摆脱了，如果鸿钧不让，紫霄宫也不是法则想来就来的。

许久，祂挥袖凭空变幻出无数水镜，上面的画面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点是逐渐变小消失的黑洞。

洪荒上新生的魔兽都被罗睺偷渡走了，鸿钧也常常帮祂处理一点小尾巴，祂默默看着水镜，合道后祂的记忆消失了很多，现在也在忘记更多事情，但之前的祂早有谋划，即使现在什么也记不得了也知道该做什么。

祂看着黑洞上缠绕的魔气，那是和祂相斥的力量，祂为什么要帮那个开创魔道的魔祖？

鸿钧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祂只知道自己应该这么做，虽然说着很奇怪——众生道的产物会亲近杀伐道，祂对那个人没有排斥厌恶，反倒有种亲近感，也不想杀祂。

魔界，罗睺抬头看了眼黑天，眨了下眼睛，祂不知道把自己送到这里后鸿钧是怎么暂时瞒住法则的，但现在出现的一点排斥想来是法则发现不对了。

那之前法则大概是认为鸿钧杀了我，我已经死了，但事实是我被送到了这里，那么鸿钧杀死的会是什么和我很像的东西吗？像到法则也分辨不出的又会是什么……

祂想起了鸿钧迟迟未出现的执尸。

罗睺随手折了株路边的魔花，一片片掰下花瓣，最后一片花瓣落在地上，罗睺消失在了原地。

三十三重天外出现了一抹黑雾，还不到讲座的时间，紫霄宫的大门紧闭，但在黑雾通过时却禁制却没有任何动静，大殿内刚感受到法则远离的鸿钧忽然又睁开了眼睛，一道清风裹挟着黑雾飘进了大殿，幻化成一只玄猫，迈着小步伐蹭到了祂腿边。

鸿钧怔了一下，不知何来的熟悉让祂不由自主地眉柔下眉眼，小心翼翼地捧起猫咪，猫咪赤红色的猫眼盯着祂许久，蹭了蹭祂的手，轻轻叫唤了一声。

紫霄宫多了个小家伙，天道尊者任由它蹿行在紫霄宫任何地方——大部分时间小猫都被尊者抱着。

三千年转瞬即逝，紫霄宫的大门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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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