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的他，在江缡眼里熠熠生辉。

她的心情突然轻快起来，是了，自古以来也不一定是对的。

不然她怎么会认定截教呢？

“对了！”通天在袖子里翻翻找找，找了半天才找出来一个金色小球……就是太亮了。

江缡嫌弃的看着这个球：“师尊，这是那天的功德吗？”

通天颔首。

“那送给师妹吧，”她接过那个球，一边抛着玩一边漫不经心的说：“师妹看上去对功德炸弹还挺感兴趣的。”

她是真的不在意这些功德。

通天仔细看了看她的神色，不见一丝勉强后才说：“好。”

“那一起嘛，”江缡弯眼，对通天笑着说：“我也想出去透透气。”

无当正在她洞府中修炼，突然得到传信，立马去三清小院的池子边等着。

当她看见这个小金球时两眼放光，丝毫不在意它刺眼的光芒，她盯着江缡的目光火热，对江缡道谢：“多谢师姐，另外，我对怎么引爆功德有头绪了！但是需要师姐帮我。”

“师尊不可以吗？”通天凑过来，眨巴眼，好不委屈的模样。

江缡推开凑到面前的脑袋，抽抽嘴角：“师尊别闹。”

她怎么不知道师尊还有戏精上身的爱好。

无当认真点头：“师尊不可以。”

“为什么？”这下通天当真有些好奇，“不过你要不方便可以不说。”

他摆摆手，又不是什么逼迫徒弟的师尊，对于徒弟的小秘密他也从不探究。

无当看了看手中的金球，轻声道：“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功德是一种极端稳定的能量体，只有在遇见业障时才会暴动起来，然后与业障相互抵消。”

“而功德是行善，业障是作恶。”

“那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她卡在如何转换功德和业障这一步上了，师尊一举一动皆为道，从善而为，不作恶，便不知作恶如何招惹业障。

不过这点无当倒是猜错了，但也无甚影响。

“巫族伯仁氏，因妖族生灵怨恨，有生灵替妖族打抱不平，便去杀了他，你说，这事应该怪到妖族身上吗？”江缡慢悠悠的问。［注］

“当然。”无当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江缡笑了，她抬手，伸出食指在无当面前晃了晃：“不对哦师妹。”

“这笔业障，”她抬头看天，似笑非笑，“算在了那个生灵头上。”

通天静静的看着为师妹解惑的江缡，偏头笑了笑，心中却很安宁。

这才是江缡的模样。

她可以脆弱，可以强大，可以无所顾忌的畅所欲言，可以做她想做的任何事，而不是连哭泣都不被允许。

眼前的江缡侃侃而谈，这才是她。

不是什么大师姐，而是江缡。

他从来分的清。

无当却瞪大双眼，惊讶问：“为什么？”

“论迹不论心啊师妹，”江缡曲起手指，敲敲无当的头，“论心……天道也不行。”

“论迹不论心……吗？”无当皱眉思索。

她原本就只差一点就能解开功德和业障的转换，现下有了江缡点拨，她逐渐明悟本质。

无当眼神渐渐亮起来：“所以功德和业障能抵消，也能互相转化！”

生灵都会行善和作恶，只是做的事不够大，所以大部分生灵既无功德，也无业障，而类似混沌魔神这种威胁天地存续的就会有大业障，所以功德炸弹只需要——

在功德转化为业障的前一瞬，引爆它！

那一刻，功德和业障同时暴动，能发挥双倍的威力！

“多谢师姐！”无当欢喜，恨不得现在就去做试验，至于怎么转换……功德果然还是要在生灵身上才好。

她有的是办法让功德和业障同时存在于身上。

江缡一眼就看出无当想做什么，无奈道：“其实只需要一缕业障。”

“我就能让功德暴动。”她的眼里闪闪发光，是凌冽又坚定的光芒。

“把业障铺开，用仙力隔绝业障的气息，然后……”

“在需要的时候，抽走那部分仙力。”无当接着说，“这样就能保持功德暴动的状态。”

“可是师姐，业障从哪里来呢？”

江缡眨眨眼：“也不是所有功德都和天道功德一样纯净的。”

“比如香火功德。”

“那师姐，什么是香火？”无当歪头。

“唔，香火啊……就是供奉哦，”江缡想了想，选了个通俗易懂的解释，“立庙铸金身都算供奉，有些生灵不能成仙，便从其他弱小生灵那里着手，若是对那些生灵进行回应，那他就是野仙，这样的关系就能得供奉，而在野仙那里，显化的就是香火功德。”

“那为什么香火功德不纯净呢师姐？”

“因为它来源于心啊。”

“功德和业障是客观的，可供奉是主观的，它论心。”江缡笑了笑，心情很好的模样。

她好像，找到一个不必以自己为代价，还能逆转未来的方法了。

“那功德的极端稳定是不是也可以做护身用？”无当突然提出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江缡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可以啊。”

“那师姐你收回去吧。”无当把手中的功德金球递给江缡，她也不想师姐再受伤了。

江缡笑着摇头：“不用了师妹。”

她神色很温柔：“我不用这个，我不想沾上任何一点功德，你收着吧。”

无当很是吃惊，但还是顺着江缡的意思收起了这个金球。

江缡偏头对身边的通天笑着说：“师尊，陪我去血海一趟可以吗？”语气里是她都没意识到的依赖。

“好。”通天眉眼温柔。

他从来没拒绝过她的请求。

无当看看师尊，又看看江缡，莫名感觉自己有点多余，连忙告退：“师尊，师姐，那我先去做炸弹啦。”

通天点头，叮嘱道：“别伤到自己。”

回应他的是无当远去的身影。

唉，通天摇头，看着江缡：“那，开溜！”

江缡眼睛亮亮的，显然期待已久。

到了血海，通天好奇的看着江缡四处找寻的身影，问道：“在找什么？”

这四周又恢复了平静，血海上的冰原早已融化，一块落脚地都没有，之前的大战好似未影响此处分毫。

“冥河老祖创造的生灵。”江缡沉声道。

不，不对。

他真的创造出了一个种族吗？

阿修罗真的算独立的生灵吗？

“生灵倒是没有……”通天偏头示意她看背后，“不过傀儡倒是有一群。”

不过这倒是奇怪，明明血海于其他生灵都是毒药，避之不及，可这些傀儡却能在其上走动，恍若地面。

江缡看着眼前呆呆的阿修罗少女，传闻阿修罗三头六臂，男俊女美，现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不过他们看上去并没有多少神智，像一潭死水，毫无生气。

以及——

阿修罗身体里的至宝气息。

江缡恍然，她终于知道元屠剑和阿鼻剑在哪里了。

是用阿修罗炼剑。

每一个阿修罗，都是炼剑的最好材料。

江缡皱眉看着远处阿修罗的死亡，他们死后魂魄并未归于天地，而是原地消散。

她和通天面色铁青，冥河老祖竟妄图借阿修罗的死亡回归洪荒！

阿修罗一日不灭，冥河老祖一日不死。

那要现在动手吗？

江缡茫然无措的看着通天，她没办法把阿修罗的魂魄拉出来，他们在创造初始，就被打上了印记，现在的阿修罗是天地里的魂魄转化来的，这样下去，阿修罗就是一个入不敷出的口子。

通天对她轻轻摇头：“他们没做错什么，至于冥河……”

他面色冰寒：“我能灭他一次，就能灭他第二次！”

江缡怔怔的看着远处的阿修罗，那个呆呆的少女上前问她，很羞涩，但是很认真：“你，你好，你有什么事吗？或许我可以帮你。”

江缡忍住泪意，若无其事的笑道：“不用啦，多谢你。”

她知道自己的命运吗？

这样的生灵，凭什么是冥河的傀儡！

无论怎样的生灵，都应该有在洪荒做出选择的权利，而不是生不由己，死也不由己。

她认真的看着通天：“师尊，我想救他们。”

如果能找到十二品血莲，她就有办法救下这些阿修罗。

她说：“我想给他们一个，选择的权利。

她站在那里，整个人好似在发光。

通天缓缓眨眼，这样的江缡，这样的她，怎么能不让他动心。

他听见自己心动的声音，也听见自己的回应：“好，我帮你。”

江缡笑逐颜开：“那我们先四处找找有没有东西能唤醒一点他们的神智，解药与毒草相依存，说不定我们也能在附近找到恢复这些生灵神智的药草。”

通天眨眨眼，没听懂。

江缡无奈：“所以我们找这些生灵避之不及的药草就行。”

如果这种药草伴血海而生，而冥河又灭不干净的话，他一定会让阿修罗避开能唤醒神智的药草。

这就是生机！

通天放开神识，随着阿修罗的动作一寸寸扫过他们的行动区域，很快，他就眼神一亮：“找到了！”

那药草通体血红，整体似剑形，前段尖锐，根深蒂固，呃……也不知怎么扎根在水面上的，还长在之前的漩涡中央，难怪之前来的时候没发现！

不过就这种生命力，冥河老祖灭不掉情有可原，毕竟那漩涡才消失没几天，这草就长了出来。

好顽强的生命力。

她心里一动，看着通天，通天对她点头，认可她的行动。

［注］我不杀伯仁 ，伯仁却因我而死。——《晋书·列传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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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

眨巴眼

（偷偷摸摸）

还有那种，白白的液体吗

可以一键召唤作者回来继续更新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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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