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真就为了这几朵凤凰花·一，看着一旁不知神游到哪里的子虚笑了笑，隔开了凰倾看向子虚的眼神。

凰倾默不作声，心中却不免嗤笑一声。

这般人物也难得，这般想着，面上却依旧是言笑晏晏。

不过，凰倾也难得顺着他的心意不去看另一个人，而是说起这凤凰花。

这凤凰花，于凤凰一族而言也不是什么珍贵的物什，毕竟只要凤凰不绝，这凤凰花就不是个“稀罕物”。

不过，她也知晓，太一找她要凤凰花，专供帝俊与羲和大典之用必定不会要那些残次品。

这也好说，这一两朵顶级凤凰花他们也不是出不起，但她猜测太一可能不会只用这一两朵。

凰倾不免苦涩，凤凰一族自元凤大人仙去后许久未有起色，如今连青鸾一族因着那只大罗金仙的青鸾，对凤凰一族也不客气了起来。

她已不想再多添事端，只希望这位妖族东皇能“高抬贵手”一些，不要真的“给脸不要脸”，他们凤凰终究不是他麾下的那众多血脉混杂、跟脚不高的“妖”。

想到这里，凰倾又想到了族中长辈那“自命不凡”的样子，颇有些厌烦，虽说她也看不太上那些“妖”，却也不得不承认，那群“妖”在帝俊手里的确不凡，至少凤凰一族打不过。

*

太一敛了敛眸子，说道：“所要不多，但也不会太少。哥哥与羲和的婚事也称得上是洪荒的盛事，总不能让人把我们看低了不是？”

太一能感受到凰倾的“退步”，自然也不会真就给她没脸，所以也没说个准确的数值来，而是让她自行斟酌，她若是不想得罪妖族自然不会“毁了”这件事。

凰倾显然也是明白太一的言下之意的，当即就笑了出来，“太一道友放心好了，我自会好生成了这件事。”

太一也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递给凰倾一件奇珍。

凰倾目光闪了闪，接了过来，“怪不得这么多人喜爱道友。”

那是一截血红色的珊瑚，只有拇指大小，不是什么特别珍贵之物。

但，凰倾却很是喜欢这类东西，她在游历时便经常寻找这些东西。

太一送的那东西值不了多少，却是送在了凰倾心坎上。

“太一道友放心，这凤凰花我必然好生送到九重天。”

凤凰花的花期短，只有几日，而且离开不死火山越久衰败的越厉害。

顶级凤凰花坚持的久些，而像子虚头上的那朵，离开不死火山后就会迅速枯萎，一碰就碎。

*

瞧着太一与凰倾聊得好好的，子虚却是感到无聊了。

也不知他来此是干什么的，就来看看“花”？

连凤凰族地都没进去。

“子虚……子虚……”

子虚：“嗯？”

太一笑笑，“凤凰一族有了个凰倾，看来还会存在许多年。”

他也不是随意挑的个时间来的，昨日那些“古板”的老凤凰已经闭关，留下的、能掌事的就有凰倾。

凰倾是个人才，但是修为却不是掌事中最高的，所以面对妖族大能前来，必然会把她推来。

但凰倾是个聪明的，凤凰一族也会有勾心斗角，把她做了筏子，哪怕是为了活命她也不会对太一的要求大肆“贬低”。

再说了，他不是还送了她一截珊瑚吗？

什么凤凰是凤凰不是妖，这是凤凰一族说了就算的吗？

哥哥想要这洪荒，说洪荒中万物皆妖，而他则是妖族的皇。

他能怎么办呢？

他也只有这么一个哥哥啊。

既然不识趣的凤凰还是“不识趣”，那他就找个识趣的凤凰不就好了？

想到这里，他看向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子虚，心中思量——只是可惜了，没能“大闯”凤凰族地，烤几只凤凰。

嗯……

话说，凤凰烤的熟吗？

*

子虚自然没有太一想的那么多，他在太一身边，神念是难得的一清二楚，他对凤凰族地也没什么必须进去的念头，更多的，他只是有些无聊。

他已经入世，这洪荒的虚假也不会“躲”着他，这期间他也听见了不少“好东西”，和不出世便知天下的白泽有的一拼。

只要他一直在洪荒待着，在妖族待着，自然而然就会像罗睺那般被【洪荒】承认。

只是，他很无聊啊……

这洪荒他看了千千万万遍，就为了成圣他还要再看个千千万万遍。

怪不得罗睺会去凤凰一族招惹到一只小凤凰。

想来也是孤寡难捱了，他不乏恶意地想到。

太一：“接下来，我们去洪荒游历吧！”

他金黄色的眼眸盯着子虚，子·看了洪荒千万遍·虚看着那双“金碧辉煌的”眸子，轻轻颔首。

算了吧，太一，一起去看看也是个不错的决定。

“那我们先去东边，羲和已经驾驶着太阳车往西边去了，为了让哥哥好生在九重天待着，我们就去东边，看看扶桑，向西边走去……”

*

许是洪荒天道渐渐强大，洪荒的物种也变得多了起来，许多小动物都冒了出来，还有些不认识的花叶植物。

这是洪荒与混沌最大的区别。

混沌是没有这么多的，里面的生灵物种不变，数量不变，永远维持在一个水平。

无新意，也无变数（盘古是例外）。

而且混沌的主角永远只有混沌魔神，但在洪荒，不看未来，你永远不知道洪荒的主角是谁。

在太一和子虚去东边的途中，有一棵极为高大而漂亮的平仲树，扇形的、金黄色的叶子，风吹过，树叶发出“飒飒”的声响。

子虚难得有好心情，在树下精心搭了个树屋，又去收了些漂亮的树枝与叶子，不但讲究好看还讲究齐整，却只勉勉强强做出了个没有倒塌的“树屋”。

刚建成，子虚的心情自是不甚美丽，不过从建成到傍晚他也付出了许多心血，子虚怀着这是他亲手制造的心情去认认真真找这“奇形怪状”的亮点。

最后，他放弃了，甚至是有些自暴自弃。

特别是在他看了旁边太一建成的、精致漂亮的小屋后。

不是他眼瞎，就太一树屋建成的那一会儿，那些金黄的叶子全往他身上飘去。

金红的晚霞下，金衣道友随手搭在树梢，飘落的金叶宛若有了灵智的蝴蝶在他周身嬉戏，像是一场不会醒来的梦。

……

啊……

这样看来，这树有了灵智了啊。

虽然有了灵智，看起来却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子虚稍显暗沉的眸子看向还在“莎莎”落叶的平仲，袖袍一扬，那木屋便不见了踪影。

又从空间里取出一个随身洞府放在树下，而后，那些树叶“哗哗”的落在他这边，不知怎么的，看着那座“宝气十足”的洞府笑了起来。

虽然有些矫情，但他的确喜欢鸿钧送的那些东西；虽然一直说要和鸿钧断了，但每次都像个胆小鬼见着鸿钧就说不出口；如今又和太一混在一块玩……

他这样看着不远处的太一与世界，有些累，还提不起精神。

为什么一定要成圣人呢？

他就该听他哥的，当个不是圣人却活的轻松自在的“常人”有什么不好的吗？

干什么要恢复？

干什么要自作自受？

陆压为了活下来情愿弃了这混沌跟脚，而他有妙谛“操劳”只需要按着既定的轨道就能活下去。

如此走下去，哪怕是【天道】也奈何不了他。

子虚突然又陷入了那种被整个世界“欺骗”、“冷落”……的境地。

明明他的锚点就在不远处，但他一时间还是喘不过气来。

那种强烈的割裂感与窒息感。

不远处的太一发现了子虚的不对劲，立刻放弃修饰他的树屋，急忙向子虚跑来，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担忧。

“子虚，你怎么了？”

子虚将闭上的眼睛缓缓睁开，里面是惊慌失措的太一。

他突然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头有点晕而已。”

他这么说着，眼底还带着清浅的笑。

太一突然慌乱的心跳冷了下来，他抿了抿唇，他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样的子虚，他不能确定子虚说这句话时是什么感受。

他不知道子虚的修为，但他知晓子虚的修为必然在他之上，这种存在出现问题，真的只是简单的“头晕”吗？

要知道，哪怕是太一刚出生、最弱小的时候身体上也不会出现这些症状？

他真的很担心他，他无法确定子虚的“现状”，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想到这里，太一在内心不禁嗤笑一声，哪怕作为沐日而生的金乌也不代表他不会有丝毫隐晦、阴暗的情绪与想法。

比如说，现在的他根本无法对子虚说出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吗？什么开心的不开心的都可以告诉我，我会为你解决这件事……

这般看来，他是如此的卑微，如此的……甚至有些落魄。

但事实上，他没有身份去询问，而且他也没有能力去解决子虚尚不能解决的问题。

更何况，无论太一如何欣喜于他、爱慕于他，在他心中，子虚永远不可能与帝俊相提并论。

太一是帝俊的太一，也是妖族的太一。

他可以说他喜欢子虚，但是他不能提“爱”这个字。

“爱”这个字是如此“神圣”，他可以说他爱帝俊，喜欢帝俊爱着的妖族，喜欢不远处静静伫立的子虚……

但是他无法对子虚说“爱”。

哪怕是帝俊也无法将羲和放在太一与妖族之前，也无法对她说“爱”。

“爱”是全心全意，是无私奉献，是纯洁不染。

——

子虚似是没有看见太一的晃神，依旧带着笑，漫不经心地想着即将开始的洪荒盛世。

想着那即将铺满整个九重天的“凤凰花”。

想着……即将渐行渐远的……一切……

……

他没说过，他其实骗了太一——整个洪荒最娇艳、最漂亮的花，并不是只存于不死火山的“凤凰花”，而是种于三十三重天外的鸿钧的“后花园”里的花。

那才是……人间之盛、洪荒之最。

那是鸿钧用混沌养出来的、极受子虚欢喜的花……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子虚再次恢复以往的神情——冷漠却温和，像风，永远看不见踪影。

此时，暖阳不燥，晚风温柔，花叶飘舞，浓墨铺就的、未述诸于口的、恰被淡淡掠过……

*

子虚又回到了九重天的那颗星子上。

太一并未伴在他身旁，搭上房子不久，太一就被帝俊叫了回去。

太一离开后，子虚也没有什么心情继续，便回到了他的洞府。

再入此地，他却疑心来到了陌生的世界。

乳白浓稠的云气停滞于半空，纹丝不动，如同被定格的图绘；水潭如镜，水上的净莲洁白如初，水光清列倒映这云中的琼楼玉宇……

子虚长久地立于潭边，凝视着水中的倒影。

明明离开不久，水中的红鲤依旧是那几条、一旁的海棠依旧是那几朵、不远的白鹿依旧在休憩……

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

三十三重天外-紫霄宫

鸿钧罕见地又跑到封印罗睺的地界上自弈。

突然之间，一束纯白的光自黑幕中奔向鸿钧的手心。

鸿钧没有去看，眼睛却弯了弯。

“我以为你真的会放过祂呢。”

“于我们而言：混沌不记年，洪荒无岁月。祂若是动了心，就不会有除了我之外的选择。”

棋盘之上，黑子彻底吃死白子。

·子虚

太一：我喜欢你，却更喜爱哥哥（纯亲情）

鸿钧：我喜欢你，愿意为你种花，也会用余生陪伴，却更在乎自己。

·羲和

帝俊：我喜欢你，真的喜欢，却更爱太一与凝结我所有心血的妖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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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