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第一百零四十章 水溶不惜扮宦通风

贾府这头因受牵连而越发举步维艰,且说起这风暴中心的东宫皇太孙亦不好过。

皇太孙被禁足东宫已有几日之长,除了日常伺候的宫人,朝上大臣及太傅都见不上一面,更谈不上有何策略。

喜顺跟他许久,见皇太孙整日沉默寡言,心里自是别提多难受,好好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不单要顶着谋逆的罪名待业,还要时不时受东宫某些不长眼的人的吵闹。

要说东宫何人最没眼色,当属侧妃为首,整日吵着要见皇太孙,闹得喜顺多次去劝慰侧妃宽心,反倒被她骂了几回。

今日亦然,皇太孙一改沉默,开口道:“便让她进来。”

喜顺一听,忙不迭请了侧妃进来,只见侧妃稍稍行了礼后,大言不惭道:“殿下,如今唯有妾身能救东宫,不过妾身有一要求,殿下答应方能。”

这下不等皇太孙点头,喜顺高兴地抢问道:“不知娘娘有何办法能破了这局?”

侧妃冷哼了一声,道:“你这奴才无礼得很,先前拦着我不见殿下,现在还敢抢话头?”

喜顺连忙跪下求饶,只是满腹委屈无口宣泄:难道他一个奴才能有胆量去拦主子,不就是因皇太孙授意前去的。

这时,皇太孙笑道:“你倒说说你的要求罢了。”

侧妃回望了下皇太孙,定定道:“殿下,妾身的爹自是能想办法在圣上面前澄清殿下的清白,不过元春…贾女官,妾身可就无力相救了。”

低头垂耳的喜顺瞪大了眼睛,差点儿惊出声音来,侧妃这话里头,不就是要让元春、甚至让贾府承担起谋害圣上的罪名?

皇太孙垂眸思忖会儿,道:“若吾答应了,吏部尚书该如何澄清?”

这下轮到侧妃欢喜,连忙道:“殿下可是答应?妾身的爹当然是…殿下放心,不出一日便能解了东宫禁足的旨意。”

一旁垂头的喜顺心一揪,与元春共事伺候皇太孙已久,加之元春为人处事极好,东宫无一个与她交恶的,自是不忍心见元春落得如此下场。

但是皇太孙的选择他无法左右,况且侧妃早已看不爽元春,难得遇到这等落井下石的机会,自然不容错过。

桌子上摆着的香薰一阵阵地飘起云雾,令侧妃看不清皇太孙的表情,自顾沉浸在斗赢元春、贾府的兴奋之中。

“吾可未曾答应。”皇太孙冷笑一声,惊醒了侧妃的美梦,不可置信道:“殿下?”

皇太孙摇了摇头,道:“吾猜尚书之计,不过是断臂求生。”

侧妃一惊是为惧,明明她听从爹的指令不与皇太孙说其策略,为的就是挥刀向贾府,断了贾府与东宫的联结。

喜顺一惊是为喜,就知道皇太孙不会轻易放弃自己人,更何况皇太孙明里暗里地拉拢着贾府一条船上走,又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许是不甘心皇太孙的选择,侧妃奋力一起身,面上的表情吓得众人一跳,而眼尖的喜顺连忙唤人架着她回寝宫,免得惊吓到皇太孙。

只是屋内这会儿方才静了下来,却又有人急急忙忙地闯了进来,鲁莽得令喜顺不爽,抓住一瞧,吓得差点儿屁滚尿流,忙请安道:“世子爷,您…您怎么一身打扮来这?”

原来这太监打扮的赫然是北静王之孙水溶,顾不及喜顺慌乱行礼,忙道:“我得求见殿下。”

而皇太孙一见水溶打扮亦是一惊,又想到能进得了东宫唯有伺候的太监、宫女,这身打扮混进来方才不动声色。

皇太孙一面偷笑,一面道:“你如何来了?”

这一问自是不容小觑,虽说他与水溶极为相好,如今他禁足东宫自是无法唤水溶进宫,那宫里还能有谁?

水溶也顾不及眼前两人的挪揄,反生出一身从容不迫:“殿下,我自是从北静王府来,我祖父受了圣意进宫,顺带上了我。”

谁知圣上与北静王一同喝茶下棋,半日不见有言语,水溶是个半大小子更难坐得住,于是圣上身侧的大太监安公公不动声色令了水溶出殿去。

安公公陪了一会就推脱要去伺候圣上,留得水溶一人在宫里闲逛。

这水溶本就把皇宫当作自家一般娴熟,自是不在意安公公去留,反倒是思索起如何混进东宫。

恰逢一个太监火急火燎地抱着堆过头的衣服掠过,不小心落得一套太监服,水溶原想吆喝一声太监留步,转念一想,这岂不是混进东宫的好法子。

听完水溶的话,皇太孙与喜顺相视,心底一片清明:眼前这傻世子还以为是巧合,殊不知是接了棒来递话罢了。

皇太孙上下打量,笑道:“也是难为你堂堂世子爷了。”

“殿下,我不过当了回假太监,还谈不上委屈。”水溶年纪不大,面上早已忿忿不满,气道:“我只为殿下深感委屈。”

这话引得皇太孙主仆俩纷纷侧目,水溶这才开口道出圣上今日朝上怒斥了亲王一派,不外乎是这几日泼脏水的架势如同当初争夺太子之位。

皇太孙点了点头,心想:为何他一直容忍着亲王张扬,便是晓得皇爷爷不喜兄弟争夺,纵然他与亲王不是亲兄弟,说到底都是皇爷爷的亲孙。

“现在外头传得沸沸扬扬,说殿下失了圣心方才禁足东宫,朝上举荐亲王的人不在少数。”水溶一面道出现在局势,一面说起亲王的不是。

皇太孙主动打断道:“水溶,谨言慎行!圣上自有一杆秤,轮不到你我议论。”

水溶住了嘴,一脸不忍心道:“如今刑部查不出背后指使之人,圣上还让亲王接了这审讯一事。要说朝廷还有大理寺、都察院、镇抚司,怎就派了亲王去?殿下莫怪我多嘴,我就怕贾女官被审讯…来了个屈打成招。”

一听元春要受刑,皇太孙顿时坐不住,朝着喜顺喝道:“吾不是让你交代刑部,不可动刑!”

喜顺急得跪下道:“殿下,奴才是已吩咐刑部尚书大人,也得了肯定。世子爷也说是亲王接任,这…”

一想到元春明明舍身挡驾,身上的伤口都还未愈合,若是被亲王假公济私地‘慰问’一番,皇太孙心如刀割,早无往日的冷静。

这时水溶连忙劝道:“殿下莫慌,我此番来便是告知殿下一事,不知能否破了这局面。”

皇太孙赶忙问何事,水溶这才道出来意:“殿下,刑部如今只查到细枝末节,不就死无对证?我倒听了些话,不知真假,说是那刺客与内务府钱公公有些关系。”

“世子爷如何不知,这刺客五服内都寻了遍,是个绝了亲的孤女,就连宫里一同共过事的都逃不去。”喜顺一听,疑狐道:“若真如世子爷所说,钱公公与刺客有瓜葛,如何刑部不知,反倒是世子爷知晓?”

“巧就巧在这关系摆不上台面,若不是甄二…”水溶突然住了口,脸上微微发烫,囫囵道:“我刚也说是听说,两人私下认过干亲。”

喜顺反倒笑了笑,惹得水溶委屈道:“喜顺公公,你可是觉得我不可信?也难怪,也就我一个傻子得了这么个消息,巴巴混进来报。”

这时喜顺更是哭笑不得,连忙解释道:“世子爷,您这话折煞奴才了。奴才是想,世子爷怎不与北静王爷、圣上提一嘴,反倒绕了远路来东宫说?”

水溶面上泄了气,道:“我这半大小子之言,他们大抵认作是信口雌黄,说也无人可信,倒不如与殿下一说,好歹能咬出些幕后之人。”

皇太孙拍了拍水溶的肩头,宽慰道:“你的心吾自是晓得,便是我皇爷爷、你祖父也都看得真切。”

这话让水溶一头雾水,还未反应过来,又听到皇太孙开口道:“这事除了我们四人知晓,就没人知晓了?”

水溶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她可有说与别人。”

皇太孙知道水溶口中的她自是甄二姑娘,虽不知她为何获得此事,但也不难推敲她为何告知水溶。

一来水溶与她不久便要结为夫妻,二来水溶与皇太孙玩得亲近,若是皇太孙真陷入了这等祸事,只怕北静王府也不得安宁。

“也罢,至少与你说了,便也没害吾之心。”皇太孙并不说及甄二姑娘对他是否有小儿情分,淡淡道。

“嗳,这下就算是知晓这事与钱公公有瓜葛,也不好问呐!”喜顺满是无奈道:“这东宫里里外外的,连只苍蝇都出入不了,钱公公又早被殿下撵出内务府,啊!难不成是这恶奴气殿下所为?这才投靠了亲王!”

皇太孙眼一抬,吓得喜顺连着自打几个嘴巴子,方才悻悻地退到一旁。

水溶一听自然是生气,提高音量道:“殿下,喜顺公公所言不差,如今便是我们三在,难不成还怕亲王偷听?”

“水溶,莫使少年性。这事还未查出水落石出,皇爷爷未曾定吾罪,我们又有何证据说亲王指使了钱公公干女儿去做谋逆之事。”皇太孙轻摇了下头,笑道:“不过区区干亲,这宫里多的是干儿子、干女儿的,就连喜顺都少不得有几个干儿子。”

皇太孙这话说得轻轻的,却把水溶心中的火浇灭了,急得起身踱步,道:“哎,这…难不成就眼睁睁看着亲王作福作威?”

只见皇太孙面上不显山水,笑道:“无妨,既然你能来东宫说这事,就不怕局破不了。”

没成想皇太孙如此从容不迫,水溶先是一愣,想似想到什么一般,连忙笑道:“可是殿下有后招?”

见皇太孙微微摇头,水溶心中更是不解,止不住嘀咕:方才还见殿下担心贾女官,如今怎就放了心?

而皇太孙笑而不语,余光瞧到窗外有一抹鬼祟身影离开,便知今日的话会一五一十地传入皇爷爷的耳里。

这事本就蹊跷,圣上的态度更是让人琢磨不透。

若说当日回宫后,圣上便禁了皇太孙的足,看上去圣上信了亲王一面之词,还允了亲王审讯一事,更加让人坚信不疑。

皇太孙理应该担忧不止,但在看到皇爷爷所安排之人悄然偷听,便晓得这事转机极大,故而松了一口气。

这宫里圣上独尊,遍布圣上的耳目最为正常不过,况且皇太孙一旦识别出圣上的棋子,不似亲王那般故意挑错遣远棋子,反倒是更要合理利用。

只是皇太孙深知圣上的心,不成想圣上从小教养的皇孙倒是不解圣心。

[红楼梦]王夫人重梦红楼,带着贾府洗心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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