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痛定思痛,决定率先解决夏金桂这个麻烦。
于是使用离间计这一招,故意的挑拨起她与薛姨妈的关系。
每每在夏金桂前面说些:“母亲操劳我长这么大不容易,你需得孝顺。”
若是有了好玩的玩意,照以往都是先给夏金桂,如今却是先送到薛姨妈那里。
等到了薛姨妈跟前,则是嚷嚷夏金桂眼里没有薛家,亦没有他这个丈夫。你问他细节,却只有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不是林文不想挑出夏金桂大的毛病出来,实在是他看到夏金桂的泼妇模样就头疼。夏金桂又是个放浪的性子,若是林文待她稍微亲近一点,她便能拉着林文往榻上躺。
林文只得赶紧说外头有事,手忙脚乱的逃了。当天夜里都是在外头找了个客栈睡的,愣是吓得三天没敢回府睡觉。
不过这也足够薛姨妈看夏金桂不顺眼了,儿子有家不回睡到外头,在她的眼里,那便是做妻子的留不住丈夫,话里话外的总想敲打夏金桂两句。
夏金桂如何忍这个,她还觉得是薛蟠在外头鬼混呢——谁知道他是不是在外头养了什么相好的,竟然不肯与她同房了。
争吵中,林文总是在最后偏帮着夏金桂,让薛姨妈忍让。
夏金桂如今见薛家众人都避着她,包括薛蟠和薛姨妈也处处对他忍让,更加嚣张起来。甚至是要插手家中钱财,拿出一副当家做主的做派来。
薛姨妈本来打算教训她,却被林文劝住:“不是娘你自己说的夏家有钱也会生钱,交给她管怎么不好了,娘你正好能歇歇。” 薛姨妈只得作罢。
可当薛姨妈劝儿子与儿媳交好时,他又有另一套说辞:“不行,如今看到她的脸,我就不行了!”
薛姨妈听了觉得委屈了自己儿子,她素来是个惯儿子的,又问他:“不若我再给你买两个摸样好的丫头来?”
林文自是不要,他都有香菱了,哪还能要其他丫头。
薛姨妈更加心疼,想起当日儿子与夏金桂闹腾是为了香菱,说道:“要是香菱身子无恙,我就还让香菱回来伺候你了,可她是个身子不好的……唉,我再看看身边有没有头脸整齐的给你。”
林文在薛姨妈的长吁短叹中听到香菱身子有问题的意思,仲然变色,连忙问:“香菱怎么了?”
不损害个人利益的时候,薛姨妈也是个有慈悲心的妇人,她叹息道:“你妹妹请了大夫来瞧过,听说是有干血症,也没有好法子,开了药慢慢养着。”
林文又急又恼。因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搅乱世界线的缘故,香菱已经早于书中写的时间线去和宝钗住着了,谁成想竟然还是有干血症的迹象!
可知她以往在这薛府中备受折磨煎熬,若是不能早日将她带出这个鬼地方,只怕未等他将夏金桂赶出去,她便已经香消玉殒了。
事急从权,林文加速了行动计划。
这一日,林文清晨天未亮时回到薛府中,大张旗鼓的张罗小厮们收拾行李。院子里吵吵闹闹的乱做一团,夏金桂出来骂他:“三五日都不回来,一回来就吵吵嚷嚷,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林文见她出来也不恼,说:“你起的正好,快收拾收拾东西,我要去云南府谈个大买卖,你与我一同。”
夏金桂不屑:“云南?那是什么鬼地方,你爱带谁去带谁去,反正我不去。”
说完扭头回屋睡觉去了。她最近掌了家中钱财,正是春风得意,怎么可能会跟着林文跑去蛮荒之地。
林文装作气恼的样子,隔着窗子大声骂她:“出嫁从夫,丈夫去哪你应当跟着一起!”
那夏金桂隔着窗子与他对骂,府中的下人都过来围观,不一会薛姨妈也在宝钗的搀扶下过来了。
“快别吵了,成什么样子,没得让下人看了笑话。”薛姨妈埋怨儿子道。
林文向薛姨妈叫屈:“我一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云南大买卖,倒卖京城的时兴布料,我已备好车马物品,就等着走了,可这婆娘竟不与我一同去!”
薛姨妈疑心儿子被骗,问他:“是何处的朋友?怎么这么急,可要好好调查一番才是。”
林文大手一挥道:“娘放心,正是贾家族学认识的朋友,娘若不信,尽管叫管事的来问就是。”
薛姨妈自然把管事的叫进来,详细的问了,说是还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在牵线卖布料。且薛蟠这几日都在忙活这事儿,买来的布料都已装车就等着出发了。
薛姨妈听了这话才安下心来,她想着儿子毕竟是男子,总不会有大事,且他出去看看总归是好的。
“你自去便是,如何叫你媳妇一起?若是路上缺人照顾,我再给你两个丫头。”
“娘有所不知,这次牵线人说了,等到了云南,将带我与云南府尹见面!到时候我们带上家眷内人一同饮酒吟诗,岂不美哉。这可是大好的机会,她要是不去,到时别人都带的是妻子贵妾,只我带一个小丫头,还吟诗呢,字都不识,将咱们薛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薛姨妈便又想去劝儿媳妇,却连屋子都没进去。
夏金桂锁了门躲在屋子里就是不出:“还没影儿的事,便要我去那偏远地方受苦,什么吟诗作乐,我可是正头娘子,没得做那粉头做派。”
薛姨妈吃了个闭门羹,知道今天是叫不出夏金桂了,只能劝薛蟠:“你且多花些银子,找个会吟诗唱曲的陪着吧。”
林文不愿:“别人都是正经屋里的,只我带个粉头,脸都没了还去什么宴会。”
夏金桂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那你带香菱去,香菱也不也是正经摆酒纳的妾,这时不用何时用?留着她在家里白吃白喝?”
林文等的就是这一句,但面上仍装作不愿的样子。
薛姨妈听了也劝他带香菱去,全然忘了香菱还有病在身,宝钗倒是提了一句:“香菱这几日一直在服药……”但被她娘打断后也不再开口。
“等会找大夫来多开上几服药,将药带在路上吃便好。你媳妇说的在理,且香菱不是前阵子又是和你妹妹,又是和贾府的林小姐学作诗,正好不会丢了你的脸面。”
林文将戏演到位,装作不情愿才接受的样子,心里暗自欢喜的去了。
到了傍晚他将出行的事打理妥当,回薛姨妈处接香菱,香菱提了一个小包袱站在薛姨妈身侧等他。
薛姨妈指着林文对香菱说:“路上仔细着你家爷。”
千言万语的嘱咐了,又将他们送到仪门处看不见了才回去。
林文却调转马头回了薛府,说让众人等他个一时半刻,他去去就来。
原来林文这些日子早就对夏金桂深恶痛绝,知道香菱的病之后更是恨不能手刃她,早就挖了坑等着她往里跳呢。
这夏金桂拿了掌家大权之后越发猖狂,她觉得事事如意,唯有一个不如意的便是自己的相公天天往外头钻,疑心他是在外头有了相好,可三番四次的捉不着也是没法。
她旷日长久,生性又耐不得寂寞,还手握大权可出入见人,竟与一个给薛家运花草的管事有了首尾。原先苦于林文还偶尔回家,见一面都是偷偷摸摸。如今林文走了,可不就由着她来了,便于那管事递了口信,只能林文一走,他便偷偷前来欢好。
林文捉奸拿双,将这二人堵在床上。他也不打不骂她,只把薛姨妈喊了过来,指着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夏金桂说:“娘,这便是你做主给我娶得好媳妇?”
薛姨妈本以为儿子走了,正带着宝钗打算回去再睡一会子,如今被叫醒,见到走了的儿子又回来了,儿媳妇衣裳不整与一个陌生管事跪在地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即一边骂一边上去撕打夏金桂,夏金桂自己做了丑事被发现,一开始也打算忍下来伏低做小求薛家原谅,但她嚣张惯了,被薛姨妈打了几下便开始还手,与她扯在一团。
林文等她们打了一会才上去将二人分开。对薛姨妈说:“行了,别打了,事情都已经发生,这王八我不想做也已经做了。院里的仆人可都见着了,这样的媳妇我可不要。我不管你将她嫁妆还回去还是怎么着,反正等我回来,我不想再见到这张脸!”
说完怕薛姨妈心思狠毒真的下毒或者其他手段杀了夏金桂,又提醒薛姨妈:“她家毕竟是我薛家亲戚,虽干了这样的丑事,但也留几分面子,将她撵回家得了,娘你可万不能干蠢事。”
开玩笑,要是真的杀了她,他也得遭殃。
说完这番话,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林文这次出行一同带了仆从小厮共7人,雇了三辆骡子拉的大车单拉行李货物,小厮们分两人一辆车跟着货品走,另一人赶一辆马车为林文和香菱日常所坐,他自己还有一匹高头大马骑着。
从街中穿行路过一个偏僻铺子,林文让其他人找个地方等他一下,他去了马车里将香菱扶了下来。
这里是他近些日子打听好的一个医馆,里头的大夫据说是个调养妇人的好手。
须知薛家请来的大夫是贾府常备的大夫,林文才不信这种大夫会对他们薛家这种外三路客人家的一个小妾上心。
到时候路途艰辛,若是香菱体弱承受不住,在路上连个大夫都找不到岂不是完蛋。
香菱这一日都任凭旁人排布,薛姨妈让她收拾薛蟠的行李她便收拾,让她跟着薛蟠走她也没有二话。
如今夫君未按照薛姨妈说的那样带她出去外地,而是来了一个连招牌都没有的暗店,心中惴惴不安,终于开口问林文:“夫君,这是何处?”
林文道:“进去便知,是个对你有好处的地方。”
香菱疑心这薛蟠其实是厌弃了自己,要将自己卖去不入流的地方,小声的哀求道:“夫君不要将我卖了,我以后当牛做马的伺候你。”
说着眼泪也流了下来,但因在街上,只敢小声的啜泣。
林文愣了下,他方想到香菱眼中的薛蟠是个无恶不作的霸王,连忙用袖子去擦香菱的眼泪,耐心哄她:“不是要卖了你,宝钗不是说你在服药?我约了大夫今日再给你看看。”
哄得她不哭了之后,才牵着她的手将她领到医馆中。
香菱踏进门槛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药香,知道自己是错怪了夫君,想到刚刚情难自抑哭泣的模样,难堪的羞红了脸。
大夫是个留着白胡子的老头,他一手给香菱把脉,一手捋着胡子。
“小日子可准时?”
香菱摇头。
“每次来多久?”
香菱小声答道:“两三天。”
大夫捋着胡子不急不慢的思索着。
林文等的不耐烦:“到底怎么样啊?”
“似有干血之症。”短短几个字说了半天。
林文不想听他慢悠悠的说话,从腰间摸出来一个金蟾蜍挂件,轻轻推到老大夫面前“大夫,您用心看,往后全靠您关照。”
这老大夫见了金子便不再卖关子。
“所幸尚在早期,我开一副药,让她回去吃着每日煎一剂来吃,待吃过三个月后再来换药。”
既然这样说,那就是并无大碍,林文总算放心下来,拉回香菱的手握在手里仔细摩挲了下。
香菱被他看的坐不住,抽回手将身子转向另一边。
大夫说:“这个病急不得,需得慢慢的养着,不能思虑过甚。”又叮嘱林文“若是想要痊愈,房事上需得节制,前头需先将养着,若是三个月按月来且来足五日,才可行房事。”说完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眼林文:“另一个,月事时不得行房事。”
大夫觉得奇怪——这人既然愿意花大价钱给娘子看病,看起来也是个心疼娘子的,为何以往这样不爱惜娘子身体。
林文听了咬牙将原先的薛蟠骂了一万遍,谢过大夫,并付了三个月的药钱,扶着香菱回到马车。
香菱仍低着头作鹌鹑状,坐的隔着他老远,林文挪过去一点,她也往旁边靠一点。
林文有心逗她,故意问道:“刚刚小香菱为何疑心夫君要卖你。”
香菱不知如何回答,仍旧低着头不敢看他,却听林文又说:“为夫一心为香菱的病忧心,香菱不领情就算了,竟然将为夫的好心当做驴肝肺,还当为夫要卖了你去,为夫伤心了。”
说完便呜呜呜的假哭起来。
香菱听林文哭了,忙抬起头,见林文用大手捂着脸。急道:“我,我,是我错了。”说着就过去拉他的手。
却不知这一下靠近了林文,被林文一把搂在怀里。
香菱一看,他脸上哪来的眼泪,脸上干干净净的还带着笑,分明是在作弄她,可如今人被他搂着,挣也挣不脱,香菱疑心他又要做坏事,只能可怜巴巴的央求他:“这是白日呢……还是在车上……”
林文亲了亲她的发顶:“你定是又在将为夫往坏处想了,是又想为夫伤心吗?”
香菱连连摇头。
林文伸手将她的手握在手中,慢慢道:“我知道以前我待你不好,往后不会了。”
以往薛蟠初将她搞到手中,为了讨些榻上的便宜时,什么花言巧语没有许过。
但语气诚恳认真如这一次是从来也没有的,香菱听后心中一震。
正不知该说些什么,或者是该不该说些什么时,却听林文又说“小香菱刚刚是想到哪里去了?为夫可没有往那里想,你怎么这么快就想那些事,可是长久不见为夫心里盼着呢?只是不行的,你身体还需要将养,待过几个月香菱身体好些,我们再……”
香菱连忙打断他:“没有没有,我没有想到那里,我,我去给夫君倒水。”
她红着脸挣脱开林文的怀抱,给林文倒了一杯水,挪到一臂远的地方坐着了。她心里想着,夫君虽然变得温柔了些,可人似乎变坏了。
她悄悄摸了下脸,热腾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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