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即将启程

见气氛融洽,亲娘笑意盈盈,黛玉深谙得寸进尺的优良美德,委屈的对贾代善抱怨:“外祖父,母亲老叫我傻大姐,您看我傻吗?”

贾代善莞尔而笑,面上却要一本正经的说:“不傻,玉儿是天下最可爱的孩子,怎么会傻呢?”

顿了顿,贾代善又道:“玉儿,世上人言皆自谦,讲究委婉言辞,你母亲唤你傻大姐,实则是夸赞你聪明的意思。”

黛玉眨了眨大眼睛,哦了一声,歪了歪头,不解的说:“外祖父,我明白您的话,但世人多愚,他们若听不懂,当了真,怎么办呢?”

此言一出,贾敏的火再压不住,重重摞下茶杯,训斥道:“玉儿,你太放肆了,一个四岁半的奶娃子,嘲笑世人皆愚,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不成?”

黛玉朝贾代善身后缩了缩,振振有词的说:“二表哥说外头的男儿都是须眉浊物,又说女子成了婚都是鱼眼珠子,如此一来,岂不是世间多愚人了。”

贾敏被气了个倒仰,心里的火蹭蹭往上蹿,她就说她好好的闺女,才几天功夫,就学会自大了,闹了半天,是被带歪了。

贾代善听到黛玉的话,登时脸色铁青,鬓间青筋暴起,自牙缝中挤出声来:“这两日诸事繁琐,倒把那个孽根祸胎给抛在脑后了,好个如宝似玉,好个大家公子!”

贾敏瞪了一眼黛玉,将老父手中的茶杯接过,劝道:“父亲,顽童的糊涂话,不值得您大动肝火,许是玉儿听岔了,也是有的,您别生气。”

贾代善颓败的摇了摇头,自嘲道:“敏儿,那孩子生下来有些奇异,不瞒着你,初时我的确有些想头,但这几年冷眼看下来,那孩子倒像是来讨债的,冤孽,真是冤孽。”

贾敏心中亦是难过,又怕老父因黛玉的话作下病来,想了想,有些纳闷的说:“父亲,此事说来太过诡异,如果真是宝玉说的,怎会这般巧,回回都让玉儿碰上?”

贾代善皱了皱眉,伸手展开五指晃了晃,贾敏惊讶的说:“当年,张真人说她来历诡异,父亲不是早就禁了她的足,命她在水月庵修行吗?”

贾代善眉宇之间全是挥之不去的厌恶,当年醉了酒,被个心大的丫头爬了床,一个丫头,堂堂荣国府,小小的姨娘还是赏得起的,后老妻说那丫头有孕提了姨娘,因姓方便唤方姨娘,待生下来,听说是个丫头,他便不再过问。

府里的庶女也有几个,见了他都和老鼠见了猫是的,他有敏儿这个心尖子,儿子尚抛在脑后,哪有闲心去留意庶女们。

万万没想到,方姨娘自从生了子嗣,腰杆子挺得活像眼里没个人,先是污蔑老妻不慈,残害府中子嗣,不许庶子出生,见老妻不予理会,又说老妻善妒,容不下姨娘丫头,老妻懒得和不知天高地厚的货色计较,将方姨娘的言行,一五一十回了他,他挥了挥手,直接把人送到了庄子上。

大家子的规矩,素来是心知肚明明的惯例,正妻诞下了嫡子,那姨娘丫头就是玩意,连正经主子都称不上,总有些不明事理,心大的丫头,仰仗几分姿色,以为爬了床,就能翻身成了主子,一家老小鸡犬登天。荒谬至极,结亲结的是两姓之好,尤其是大家子公门候府,娶妻娶的不止是贤,还有门第和亲好。

念着五丫头是他的血脉,正经的姑娘,老妻接到自个屋里,亲自照看,初时还未觉得怎么着,五丫头五六岁时,才觉出诡异来,总是说些荒诞不经之语,也就罢了,动辄妖娆瘦弱之态,明里暗里的指责嫡母不慈。

有时,看着小小稚童那双黑漆漆的双眼,竟无端泛着妖异之色,老妻性子直接,对这种不知感恩的白眼狼,挪了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挪了五丫头出去,连他也跟着舒了口气,更诡异的事来了,自从五丫头搬出去,一向身子骨康健的老妻开始缠绵病榻,数日功夫,下不得床,入不得食,请遍名医圣手,只说瞧不出病来。

万幸,正当他束手无策之时,道家玄衍大师入京为孝烈皇后祈福,私下对他言道:“府中将有大祸。”

他苦苦哀求,又提及祖上情谊,玄衍大师长叹一声,望着荣府,半晌方苦笑道:“若解此祸,吾命不保,但贵府后辈有大贤至德者,与我道有缘,不得不为,罢,罢,罢,贫道命中当有此劫。”

因玄衍大师道法高深,他犹豫不定,家国相提并论,自是江山为重,玄衍大师却不待人劝,飘然远去,数日后,京城阴云密布,雷电交加,飞沙走石,又接连下了几日大雨,玄衍大师羽化之讯,传入京都时,老妻已能下床走动了,他心中惊惧不安,莫非玄衍大师果真应了劫数。

老妻大好时,密探来报,五丫头数日未出房门,一应食水皆由嬷嬷送入房中,他恍惚有些明了,假借养病之名,将五丫头挪了出去,搜遍五丫头的院舍,果然发现一些不同寻常的踪迹。

再后来,方姨娘一病没了,他又随意拈了个守孝的名头,不许她回府,但这么多年以来,对她的监视从未放松过,密探的回报让他陡然吃了一惊,密探上写道初入水月庵时,五丫头低眉顺眼,甚至吃了些苦头,一年后,水月庵众人任凭她驱使差遣,无有不从者。

大惊之下,又布了重重密探把水月庵防守得滴水不漏,玄衍大师的弟子张千来京,只说奉师命诛杀妖孽而来,他和张千假借了替身的名头,挨着水月庵不远处重修清虚观,密探回曰,兴建之时,张千在地下布了诸多阵法。

自张千入京,清虚观修成,五丫头算是彻底安分了,未再生出什么幺蛾子,直到女婿入京,他一时不察,竟让她钻了空子,私下纠缠女婿。

待敏儿此次回府,提起外孙林欷与道家有缘之事,他方彻底醒悟,自宝玉生来不凡,他本以为这个孙儿是玄衍大师提过的大贤至德者,但宝玉对僧道甚是厌恶,曾发毁僧谤道之语,他只当小儿年少,未曾开蒙。

原来是他想错了,后辈并不是特指贾府血脉,女儿的骨血,也算是府中的后辈。

自打出了女婿那回篓子,他索性以保护为名,将水月庵团团围住,严防死守,本以为这下子算是一了百了了,想不到,又让那妖孽抓到了机会。

贾代善眉心紧琐,密探上回过许过荒诞无稽的话,譬如贾宝玉爱吃咽脂,林孤女被谋财害命,没活过十六岁,荣国府大厦将倾,贾元春命格贵重,却是一场鲜花灼锦的虚热闹。

他一直都没当回事,只当那妖孽变着法的作妖,现在看来,是他小瞧了她。

贾代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不是他心慈手软,舍不得自个骨肉,而是道家几位真人大修者,都曾来京设法,却皆铩羽而归,奈那妖孽不得。

数年前,有一无名僧人途经京城,倒看出了几分门道,对张真人道;“此妖孽非自身法术高强,乃倚仗大德至宝,不必急,过不了多时,此宝便会物归原主。”

“父亲,父亲,父亲。”贾代善回过神来,瞧见爱女焦急的神色,摆了摆手示意无事。

贾敏还要再问,此时,天色已近黄昏,贾代善看了眼薄暮的日头,笑道:“不必担心,此事为父自有应对之际,天色不早,明日你们就要启程回姑苏,早些回去歇着。”

不提此事还好,一想到短时间内见不到,疼她疼得百依百顺的外祖父,黛玉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嚎啕大哭,贾代善温言细语哄了她许久,才让小姑娘的泪止住了,又许了一堆的好处,上房的嬷嬷几次催促,黛玉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拜别了贾代善。

待到贾母院中,贾母贾敏娘俩抱头痛哭,又有黛玉在场助阵,一时间,贾母上房悲感动天,众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把人劝住了。

贾母殷殷叮嘱贾敏诸多话语,贾敏忽想起来一事道:“母亲,这两日照顾玉儿的丫鬟是哪一个,玉儿说服侍的很周全。”

对于贾敏这个心头肉,贾母自然是无有不应的,一摆手,一溜丫鬟站出来,任由贾敏挑选,黛玉拉住一个小丫鬟的手。

贾敏挑了挑眉,原来是那日出来答话,打了宝玉奶妈子脸的那个小丫头,人倒是伶俐,知情识趣。

贾敏掩帕笑道:“女儿不孝,又要和母亲讨东西了。”

贾母口中嗔怪,又笑道:“只晴雯一个也不好,我看珍珠那丫头还算稳妥,把她带着吧。”

贾敏浅浅一笑,对于亲娘的美意,她自然是不好忤逆的。

黛玉颇机灵的抱住贾母的大腿道:“外祖母,她们都说珍珠姐姐老实能干,玉儿不能把祖母身边的好人都挑走,那岂不成了贪得无厌了,玉儿不要做贪婪的人。”

贾母摩挲着黛玉的小脸道:“我的心肝,凡外祖母有的,你就是尽拿去,也称不得一个贪字,外祖母只恨你母亲这个狠心的,让我们娘俩相聚得时日这样短。”

说着,贾母的泪又落了下来,黛玉拿着小帕子,轻轻的为贾母拭泪,倒逗得贾母笑了。

黛玉似模似样的看了一圈,叹了口气,哀怨道:“外祖母的姐姐们太好了,玉儿挑花眼了,不挑了,就要茜雪吧,她也照顾了我好几日,只是不知茜雪姐姐家人在府里吗?让她们骨肉分离,太不近人情了些。”

茜雪出列,叩了个头,含泪说:“多谢林姑娘心慈,替奴婢考虑,回姑娘的话,奴婢老子娘已经没了,只有哥嫂在金陵当值。”

张氏握着贾敏的手,微微用了点力,示意贾敏茜雪机灵着呢,前一句林姑娘,后头就是姑娘了,可见是愿意伺候黛玉的,贾敏白了黛玉一眼,惯弄鬼灵精怪的,不大的小人儿,心思多着呢。

贾母见此,将晴雯茜雪送给黛玉,黛玉高兴的腻歪了贾母一通,又和张氏黏糊多时,待到林家婆子来催,贾敏黛玉方辞了荣府众人回林府去了。

终算把这一天写完了,累累累,小天使们,久等了,么么哒,爱你们哦,马上回姑苏啦,开启萌萌哒之路,小天使是不是因为最近太枯燥,不爱我了,感谢momo童鞋的长评,辛苦啦,大大的么么哒。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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