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乱糟糟的一团，怀孕的，正在生子的，一部分服侍的宫人被分到各处照顾着，大殿里减了些人手，圆满的气氛也散了不少。人心浮动，不适合久待。

帝王敬完第七盏酒，除夕大宴便算收了尾。

歌舞没有上几支，食物也没有上全。

殿外，不少准备一显身手男男女女心下哀怨，何等的好机会啊！能趁着节日钩住帝王目光，一年也就一次罢了，平日里帝王不好歌舞。

太后庄严肃穆，喝完最后一盏酒，便说自己年事已高，不陪着守夜了。

帝王送到未央宫口，被太后硬是留下。

“桃子，我们也离开吧。”

“是，娘娘。”

寻了个合适的时候，甄菲带着大明宫一行人离开未央宫。昭容身孕的月份高了，没人不长眼睛地去拦她。

夜宴陆陆续续便散了。

淑妃贤妃领着一群人去梁宝林生产的宫殿意思意思地等一会儿。

后宫又开始出现新生儿了，自然不用像当初花宝林那样小心翼翼地一直守着。

外面清净得很，晚风吹过，酒意散去了些许。

“娘娘，大明宫是在那边。”

“唔……突然不想回去。妹子，不如，我们去花园转一圈吧？”冬天的花很少，可是树枝嶙峋也很有趣啊，甄菲突然很想想去看看各种树木。这会儿御花园应该一个人也没有，这样最好了，用后宫辞令打招呼特别累心，难得结束了烦扰，甄菲心情愉快。

“可是天已经这么黑了……”

“没事，你看，树枝上好多灯笼呢，几条小路都看得清清楚楚的！”战事只是降低了妃嫔们宫中用度，负责装点的内府并不受后宫管辖，“不会有事的，快走啦！”

“是，娘娘。”桃子和梅子劝不住，只好指挥宫人们换了一个更加安全的行路次序。

花园里清清静静，抬头望天，烟花一次一次散开，夜空渐渐不那么清静。

月亮被云朵遮去了一半，空中有着焰火留下的烟气，地上的道路看起来也没那么清晰了。

散场时分，一个宝林滑了一跤，亏得平时勤练舞蹈，不仅裙摆舞出美妙的姿态，还准确地扑向了帝王。

“哎哟！”

时差一步，扑到了地上，掌心都被擦伤了。

帝王示意左右把她扶起来。

小美人低着头，羞羞怯怯的样子，只是丝绢捏得紧紧的，似乎丝毫感觉不到手心的疼痛和帝王离开的心痛。

“李全，查。”帝王的声音不高，只足够李全听清。

地面的确湿滑，摔倒的宝林也不完全是故意，可惜，这一跤，刚好跌在通往大明宫的必经之路上。

御花园。

树枝的影子在寒风中斑驳摇曳，本身很吓人的场景，在各色灯笼的映照下，少了很多恐怖感。

“梅子梅子，你们先转过去那边消失一下，然后缓缓走过来嘛！”甄菲很早就想知道，花丛和小树遮掩下的“转角遇见你”会是什么样的场景。今天，终于等到周边没其他人、可以实践的时候了！

梅子无奈应了，和桃子对视一眼，带着两个小宫女从小路的岔口处先转出去，然后假装无意地走了过来。

“嗯嗯，梅子不错哦，但是要出来地慢一点！嗯 ，这样，裙边先出来一点，然后转个小圈圈！”喝了点酒，话比一般时候多不少，甄小妞抱着刚折下的一根树枝，很能干地给自家大宫女示范什么叫“转圈圈”。手里的树枝她挑了很久了，造型特别像水兵月的星月棒，挥起来可有感觉了！

圈圈转了一半，周围都跪下了。

“陛下万福！”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可是百度娘，那么好看的人，才不需要众里寻呢！

如果是动画片，此时应该有BGM；如果是游戏，这会儿应该出围绕着花瓣的典藏CG了。

岔路另一边匆匆出现的是玄色袍服的帝王，见到花园里拿着小树枝转完圈圈、遮了一只眼睛做鬼脸的昭容，眉目舒展了一分。

“陛下安，月色甚好，适宜花园散步呀！”行礼完毕，甄菲歪头装可爱。

云彩已经散开了，明月高悬。

月下，帝王伸手刮了一下昭容的鼻子，叹道，“多大了，还那么闹腾。”

玄色的袍角被一路上的枝叶刮擦到了，李全建议去大明宫整理一下。

时间已经不早了，到达大明宫的时候，已经早过了休息时间。

整理好衣服了，也道过晚安类别的通用辞令，帝王还没走。

累了一天的甄菲侧躺床上，笑眯眯地拎起坐在床沿的帝王的手，啾了一下他的指尖，然后毫不客气地抛弃他去见周公大人了。

留人什么的，根本不用！

今晚的事情那么多，发现怀孕的、搬迁宫殿的、还有正在生娃娃的……晚上跟太后一番暗斗了，明早还有年初大宴，陛下一定超级超级忙！分身乏术不打扰就是最好的协助了！

某人的“负心薄幸”让帝王有些好笑，想捏鼻子又怕真把人吵醒，最终决定，笔墨伺候。

猫咪胡子是很好画的。

帝王小时候就很喜欢画猫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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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宫。

宴会还没结束，右侧的偏殿已经打扫出来了，德充媛常用的被褥和桐木大箱已经安置好。因为是临时作为住所，便没有让新入住不久的李家小娘子让出左侧殿。

平白无故被砸了一个“让”字，李家小娘子很憋屈。平日里家中娇养着，进了宫，李修媛作为远房“侄女”也相当照顾她，用的吃的都是最好的——没正式入宫，自然不用受诸多规矩的限制，外加太后也赏识，赐予的东西件件都是世间难寻……偏偏来了这么件堵心的事。

那姓俞的不过小门小户出身，她可是太后的亲眷！

不过一会儿功夫，毓秀宫已经废了一整套建盏，前朝丰窑的梅瓶也只剩下一个。没有李修媛镇着，李娘子可劲儿撒气。

大宫女云英很是心疼，建盏也就罢了，毓秀宫不止一套，可梅瓶确是娘娘最喜欢的，今年冬天天气寒冷，梅花开得比往年盛了才舍得拿出来摆几日。

李家娘子说摔就摔，也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李娘子息怒！”地位不够，入不了李娘子的眼，云英只能做小幅低一旁伺候着。一边指挥小太监们把地面打扫干净，云英一边想着说辞，等娘娘从除夕宴会回来必要好好告一状！这么下去的话，毓秀宫每个宫女都“失手”砸碎过东西了！

感谢红尘过客君的地雷，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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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1 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