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贾琏眼底闪过一丝满意，没有再叫姐姐，“人在哪儿？”

“在堂屋外头呢。”

“走吧，去看看。”贾琏撂下话，先一步往堂屋那边走去。

堂屋外已经摆上了桌椅，贾琏直接在桌边坐下，看着站成一排排的丫头们。

琉璃一直在这里候着，等贾琏坐下，便上前倒茶。

贾琏喝了口茶，水温正合适。

果然不愧是老太太院儿里的人，伺候人果然周到。

“这些人都是谁家的？”贾琏问道。

玛瑙上前，递了个册子给贾琏，道，“先前的丫头们不规矩，由老太太做主，都叫家人们领回去了。这些丫头们都是府里的家生子，奴婢剔除了一些不合适的人选，这些剩下来的，多半都是府里管事们的女儿，品行奴婢和琉璃都清楚，二爷若是有瞧得顺眼的，可以留十个下来。”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有不少签了死契的下人，这些下人同府里其他人结亲，生下的孩子就是府里的家生奴才。

如荣国公府这样的门第，府里的主子们要人伺候，都是挑家生奴婢来伺候。

何为家生奴婢？就是府里签了死契的下人，与同为签了死契的下人结合，生下来的孩子，便是家生奴婢，生来就低人一等，只能干伺候人的活计。

若是有主家的恩典，放了身契，生下的孩子就是自由身，不再为奴为婢，甚至孙辈还能读书参加科举，改换门庭。

一般来说，府里的家生奴婢，不管是小子还是丫头，都是打小就调※教伺候人的本事，从六七岁开始就要开始调※教，这般过了一二年，再从里头挑能力出众的来伺候府里的小主子们。

这些家生奴婢是府里人调※教出来的，比外头买进来的丫头小子，要更得府里的主子们信任。

换句话说，这些签了死契的下人，所生的孩子，就是府里备选的奴才、奴婢。

“都留下来做二等丫鬟？”贾琏一边问，一边翻看手里的册子。

这些册子上粗略的介绍了这些丫头们的底细，比如父母是谁，从前是在哪里当差的等等。

玛瑙道，“按照家里的规矩，爷们儿身边得有四个大丫鬟，奴婢和琉璃是老太太给的，占了两个位置，这十个丫头，得提两个补上，只是奴婢不敢擅专，还得请二爷做主。”

也就是说，补上两个大丫鬟，其余八个就是二等丫鬟。

至于底下的粗使，因只是些粗使，不能近身伺候他，倒是没被换掉。

只换了贾琏近身伺候的丫头小厮。

贾琏换掉丫鬟小厮的借口，是丫鬟引诱他，小厮不顶事，下头这些粗使不管有没有眼线，他暂时都不打算清理，一口气将院里所有人都换掉，倒容易被人拿了话柄，造谣他冷酷无情。

贾琏沉吟片刻，从册子上挑了十个丫头出来。

这些小丫头们年龄都相差不大，最多十四五岁左右。

玛瑙将贾琏点出来的这十个丫头都叫了出来，让贾琏看看，若是不满意，可以换掉。

贾琏扫了一眼，发现这些丫头全都是相貌清秀的，看样子是老太太那边发过话。

“就这几个吧。”贾琏合上名册道。

玛瑙应是，随后又道，“二爷可要给她们赐名？”

贾琏沉吟片刻，扫了这十个丫头一眼，道，“从左至右，分别赐名银瑶，璎珞，翠柔，怜雪，芷幽，含烟，颖素，若衣，锦诗，梨落。”说到这一顿，“至于提谁补上大丫鬟的缺，她们几个刚来我这儿，人品德行我也不了解，这样吧，先叫她们伺候着，都拿二等丫鬟的例，一个月后，我再从她们几个里头挑两个出来补上大丫鬟的缺。”

“你们觉得如何？”贾琏说着看向玛瑙和琉璃。

两人对视一眼，背后发凉，哪里敢提意见？

“二爷做主即可。”

贾琏闻言，点点头，仿佛没有注意到两个大丫鬟的战战兢兢。

“玛瑙和琉璃是老太太跟前的人，虽然如今给了我，可到底是从老太太院儿里出来的，你们的能力，我今天已经看到了，相信就算缺两个大丫鬟，你们两个也能管好我这小院儿里的大小事，剩下两个大丫鬟也就不必急着补上，你们说是不是？”

闻言玛瑙和琉璃心中一颤，默默的垂眼应是。

两个丫头心里清楚这位琏二爷是个笑面虎，两人早在私下商量好，只要贾琏做的决定，她们两个只管听从，不要反驳。

贾琏见状，看出了点苗头，没有拆穿她们的小心思。

这两个丫头都是老太太赏的，真要是拿大，贾琏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处置。

毕竟人刚来，你就处理了，这不是打老太太的脸吗？

因此，他先前故意告诉她们，他这院儿里的丫鬟为何被换，到底是年纪轻，被他给唬住了，如今听话乖顺，贾琏心情好极了。

“这几个小厮呢？”贾琏顺势转移话题。

琉璃上前，道，“先前的旺儿隆儿他们都不顶事，奴婢按照二爷的吩咐，只留了昭儿，其余的都送去太太那里，叫太太重新安排……”

话音未落，贾琏笑吟吟的道，“这府里什么时候成了我二婶的了？袭爵人不是我爹吗？”他笑容一收，淡淡的道，“在外头我不管你们，但在这里，最好清楚自己的身份，那是二太太！”

琉璃低下头，极力控制才没有被吓得打哆嗦。

这个从前被她们瞧不上眼的琏二爷，居然这么可怕！

以前那浪荡样子，果然都是装出来的。

她们年纪虽轻，但从小就在府里当差，一步步的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府里主子们的关系，她们这些当丫头的其实最清楚不过。

但她们万万没想到，琏二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在如今的玛瑙和琉璃眼中，贾琏已经是个心机深沉的人。

她们脑补了很多，吓得不行。

玛瑙和琉璃下意识跪在地上请罪，其余刚来的小丫头小厮们也跟着跪了下来。

看着屋里跪了一地的人，贾琏也不叫他们起来，等他们跪了一会儿，才淡淡的叫起。

“起来吧。”

玛瑙和琉璃松了口气，缓缓起身，就听贾琏淡漠的声音传来，“以后二太太那边若是找你们。”

这话听着没头没脑，但玛瑙和琉璃都不是蠢人，连忙表忠心，“奴婢的主子只有二爷。”

这话贾琏也就只听一听。

他和这两个丫头有多深的交情？

她们现在表忠心，是摸不清他的底细，被他吓住了。

若是王氏许了更大的利益给她们，她们一准会背叛他。

这世上，对大多数人来说，利益才是稳固人心的最好手段。

可惜，贾琏现在手里能打的牌并不多。

敲打完两个丫头，贾琏也没有再做多余的事情，淡淡的道，“继续吧。”

“是。”琉璃低着头应道，“按规矩，府里的爷们儿身边得有八个小厮，先前二爷身边只有昭儿他们四个小厮，按老太太的意思，除了被换掉的三个小厮，再将缺的四个小厮给补上，”说着，琉璃叫那几个小厮上前来，“这七个小厮都是家生奴才，二爷可以给他们赐名。”

这些家生奴才自然是有名字的，但分派给府里的公子们后，就得由公子们取名，当然，也有主子懒得取名，就依然使用从前的名字。

贾琏沉吟片刻，道，“昭儿改名叫幽竹，这七个小厮……”顿了顿，抬手从左至右指了一遍，淡淡的道，“就分别叫惜文、鼓琴、怜云、幽意、觅雪、连山、锦帆。”

昭儿，不，应该说幽竹，率先跪下来，“谢二爷赐名。”

其他七个小厮有样学样，也跟着跪下来谢恩。

贾琏叫他们起来，然后吩咐摆饭，吃过饭就又进了书房。

贾琏进书房，说是用功读书，其实只是翻阅书房里本就不多的书籍，以此对比前世今生两个世界的不同之处和相同之处。

不过前身的的确确是个废柴，书房里正经书除了最基本的四书五经，就只有些杂书和春宫，史书更是半张纸都找不见。

没有史书，贾琏也没法对应前世今生的区别，就只能翻看书房里的四书五经。

单看四书五经，内容完全一模一样，就连作者都一样。

贾琏看完之后心生疑虑，但这背后的隐秘，显然不是他能探究的。

他很识时务的放弃了探究的想法，确定四书五经内容都一样之后，贾琏对于自己能不能考中秀才已经完全没了担忧，他已经开始琢磨要不要考个小三元回来。

前世他就考过小三元，他有九成的把握能再次拿回来一个小三元。

在书房里思考了半宿，贾琏最终还是决定冲击小三元。

考个秀才回来对他来说没有什么难度，他毕竟是年仅弱冠就考中了解元的人，考个秀才当真容易得很。目前来说，考个秀才回来，对他没什么太大的助益，因为府里已经有了一个年仅十四就考中了秀才的贾珠，即便贾珠没有拿到小三元，但十四岁就考中秀才的人可不多见，何况贾珠还出身勋贵之族？

而贾琏，今年已经十四，明年他就十五了。

即便他明年回乡应试，考中秀才，也无法超过贾珠。

但他要是考中了小三元，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即便他在府上的地位不能一下子超过贾珠，可府里的资源也会向他倾斜一部分，再也不可能是贾珠一人独占。

贾琏在书房待到一更天，便出了书房，梳洗之后回屋歇息。

“我夜里喜欢清净，不必安排人守夜，晚上更不许搅扰我睡觉。”贾琏打算夜里进空间，要是这些人在屋里守夜，他还怎么进空间？

玛瑙和琉璃如今已经将贾琏脑补成了一个城府极深的人，不敢反驳贾琏任何吩咐。

“是，二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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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壹（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