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起自己的百宝箱,杨采薇就准备跟潘樾离开了。但就在这时,一帮黑衣人的出现,阻挡了他们的离开。
“别慌,这种事我遇得多了,等我装鬼把他们都吓走!”杨采薇又将百宝箱放下,在里面翻找自己白色的披风。
“你信鬼?”潘樾确实不急,这种小喽啰,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不过杨采薇会装神弄鬼,他还有点期待呢。
“就是不信才会装啊,以前到乱葬岗来盗尸体的人可多了,我必须把他们吓走,还死者一个安宁。”杨采薇以前在乱葬岗看过何种各样的人,来盗墓的,来偷尸的,来壮胆的,但无一例外,都被她吓走了。她相信这一次她也可以把这群黑衣人吓走,就跟往常一样。
“没用的,他们也不信。”潘樾其实大概已经猜出这群人是什么底细了,就在他话音落下时,羽箭就已经刺破窗户,朝着他们过来了。
一番缠斗,他们终于脱身。潘樾施展轻功,抱着杨采薇离开了。他也不愿放开,于是便这样飞到了自己临时的住处。即便是他,飞了这么久也有点累了。所以一下地,他就进屋坐下了。
见识过潘樾的武功,还有他现在的身份,杨采薇很清楚自己想要为李家人申冤就必须跟他合作。
大女人,站着能顶半边天。但是该躺下抱大腿的时候,也能化为一汪春水,柔软一切铁石心肠!
“要我跟你联手办案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不,两个条件。第一个嘛……”潘樾抬了抬下巴,指向了窗外的那个池塘。
杨采薇瞬间就懂了,毕竟在扔那块玉佩的时候,她的心也痛得很狠。虽然她自认为自己对潘樾再无感情了,可是当那块玉佩坠入水中,破碎的水声就像她脸上的伤疤,将她的人生彻底一分为二了。
当初逃难的时候,被潘家人赶走,她都没有这样的心疼。因为这一次,她是自己主动断掉了曾经的一切。
就算要分,那也得由她来亲手斩断!
只是现在……,她又不得不去将玉佩捞出来。
但是,她不是要再续前缘,她是要抓出真正的凶手。她只是要雇一个保镖而已,是他欠她的,她又何必要不安呢!
抓着裙摆,杨采薇一点没犹豫,直接就踩进了水中。但是当水没过腰部,碰到腰上的伤,她才呲牙咧嘴地抽着冷气。
潘樾本来坐得好好的,但是见她又弄到了伤口,这才坐立不安了起来。
下午他自己在池塘里摸了一个时辰,才将玉佩给找到了。他现在还气着呢,也想让她也尝尝在水里捞东西的滋味。
只是他忘了,她才受了刑,背上的伤口都还没愈合。现在又碰了水,恐怕好得更慢了。
看着她在湖中的动作,嘴角疼得扯得老长,潘樾的心也被跟着被撕扯着。他疼惜她脸上的伤疤,懊恼自己在这十年里没有及时找到她。他想要实现先皇的赐婚,将自己心中的那个梦圆满了。
可是现在呢,他在做什么啊!
足尖点地,他一跃而起,翻过窗户,直接跳进了湖里。他很清楚地记得自己就是将玉佩扔到这里的,不会有错。只要她靠近自己一点点,就能摸到了。或者更幸运,他的手和她的,可以一起抓起那枚玉佩来。
“哎呀,你干嘛呀?”杨采薇正在专心摸玉呢,谁知道他直接跳进来,溅她一脸的泥水。
“我……,我帮你啊。”潘樾站在她面前,看着她一脸的泥水。那些泥水从额头到鼻尖,再到脸颊,反而是将她的脸上的伤疤给遮住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潘樾竟觉得她有疤的脸更让他喜欢。他伸出手,用指腹划过她的伤疤,将上面的泥水都抹去了。
他的采薇曾经受过那么多的苦,这一刀劈在脸上,他都不敢想象有多疼。这疤一点缝合的痕迹都没有,竟是自己生长好的。可这么长的伤疤,自己愈合需要多少时间,期间会崩裂多少次,他都不敢去细算。
但是,她都忍受下来了,还活得好好的。学了好多本领,甚至都敢解剖尸体,还能装神戏鬼了。
杨采薇只觉得伤疤好像火烧一般灼,他的手指划过的地方,仿若有熔岩涌出,要将她都融化掉了。
她那一分为二的人生,好像,似乎,又要融合到一起了。
脑子一晕,脚下一软,她差点没站住,连忙伸手将他推开了,“碍事,刚才我已经摸到了。”
“好,好,好,你快点找到,天已经不早了。”潘樾咬咬牙,没有办法,只好回到岸边。但他没有再坐下,而是一直在水边看着她。
杨采薇把他赶上岸,这边手下真的就摸到了玉佩。她太开心了,都忘记了要是掩饰一下。脸上的笑容灿烂,眼睛也亮晶晶的,灿若星辰。
潘樾也笑了,他的采薇,真的从未变过啊!
* * *
第二日,杨采薇早早起床。她打了一桶水来,仔细洗溯了。然后劈柴做饭,做了一整天的饭菜,都放到了桌上。
“师傅,你记得吃饭啊!太阳在头顶了吃一次,太阳不见了再吃一次!”杨采薇临走之前还不忘叮嘱一遍,哪怕师傅压根就没有听进去。
走到门口,她看到篱笆边上开满了一片五颜六色的小野花。顺手摘了一把,拿根野草绑起来,吊在了自己的百宝箱上。
以往她每天都会摘一些花放在自己的小背篓上,背尸久了,身上多少有味儿。一把野花掩盖不了什么,但是却可以让她心情愉悦。
走在路上,她步伐都轻快了许多。可她只是以为自己身上没有背着沉重的尸体的缘故,而不是因为她心情好。
走过一水塘,她低头看了一眼。头发挽好了,脸上也干干净净。那条疤她看了十年,现在也习惯了,一点不觉得碍眼。
干净整洁就行了,她又不是要去跟潘樾比美。再说了,就算要比,自己没有这条疤,那也比不过他呀。
到了潘樾暂住的宅子,杨采薇和他一起坐上了马车。还是个敞篷的,特别凉快。
“快看,那就是京城来的潘公子!”
“天哪,那就是京城一万少女的梦吗?”
“噫,那个丑八怪怎么也在啊?”
“天哪,我要做噩梦了!”
路上的人看到潘樾,都纷纷往他这边扔水果和花朵。但是转头又看到杨采薇,就连连往她身上扔咸鱼和腐乳等臭味的食物。
“我早就说过了,潘大人不应该跟我这样的人坐在一起。”杨采薇有点不安,他非要找自己,难不成还想着当年的婚约吗?可是自己不想嫁人啊,他赖着不走,那岂不是要烦死她。还是赶紧赶他回去,或者在这里找个姑娘娶了也行吧。她跟他坐一辆马车,人家姑娘的美梦都碎了。
“美丑贵贱,从来都该只是论心不论形。你自己说过的话,自己反倒忘了吗?”潘樾看着她,就想起了当年,她说的杏花树啊,桃花树啊,他备好的宅子里都种了好多。他真是迫不及待要带她回京城去,回去看看他为她做的一切!
杨采薇怎么会忘呢,她要是忘了,那她可能早就活不下去了。
可是她没想到,他也记得这么牢。
笑了笑,她伸手就抓了一颗被人丢上来的桃子,直接啃了起来。但是桃子还没熟呢,酸死了。扔到自己这边有块腐乳,她用桃子蘸着,配着一起吃了。
潘樾在一边看得眉头紧皱,他的采薇啊,真的是吃太多苦了,这种诡异的食物也吃得下!
不行,等回到了京城,他要买下一个,不,好多糕点铺子,让她挨着挨着吃个够!
“你倒是物尽其用啊。”
“砸都砸了,与其生气,不如拿来吃了。不能浪费粮食啊,潘大人。”杨采薇可是吃得开心,水果呢,好贵的,她平时都舍不得买的。
潘樾转过头,微微翘起嘴角。
他的采薇啊,连掷果盈车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呢。不过不知道也好,他反正也不需要这些果子。
而她,是他唯一想要。她要是往自己身上砸果子,他也不会生气,也会拿来吃了!
好演员不一定会红,但是塑造的角色,一定会让观众喜欢,记住,记好多好多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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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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