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五岁的包子生得粉雕玉琢,天真烂漫,整日乐呵呵的。他恰似那无忧无虑的小神仙,只知嬉戏玩闹,对学习之事却漫不经心、敷衍了事。每日里,他不是在庭院中独自玩乐,便是去糟蹋掌门花费数百年才精心哺育的奇花异草,全然不顾自己掌门首徒的身份,更不懂以身作则四个字。
摩严虽不如日后那般严厉,对包子的顽劣行径却也实在看不过眼。他深知包子身为掌门首徒,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平日遭多少弟子妒忌。若再玩忽职守、不思进取,作为绝情殿一脉的唯一传人,他实难当掌门大任。于是,自从成了神之子,身份平等后,摩严就时常苦口婆心地对他进行说教。他时常耳提面命,谆谆告诫他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身份,才能不负众望。但四岁的孩子哪里明白什么是别人的期望?他的世界中当然自己的快乐最重要。故而,他这些教诲充耳不闻,依旧我行我素,每日只知尽情玩乐。摩严见状,心中忧虑更甚,便加大了说教力度,隔三岔五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试图让他幡然醒悟。但就如日后白子画并不怎么感激他的那份关心那样,包子在还是稚童时期就觉得他唠唠叨叨,犹如那恼人的苍蝇,嗡嗡作响,令人心烦意乱。因为玩乐被扰,他对这位大哥哥渐渐心生厌恶,避之不及,仿佛对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一日,包子和那位只有他能看见的白衣哥哥正玩的尽兴,摩严的说教却又不请自来。他被搅了兴致,心中十分不悦。他小嘴一撇,满脸不耐烦地告诉对方,若对方再如此啰嗦,他便去告诉师父,说自己被打了。摩严闻言,不禁哑然失笑。他像一位恨铁不成钢的大家长,语重心长地告诉这瓜娃子这般苦口婆心都是为了他好。再说,掌门心念微动就可知晓天下事,向来明辨是非、公正无私,又怎会是非不分、偏听偏信呢?当然,包子是不知道什么是心念的。他心中虽有些害怕,但想到平日里的那些说教,便咬了咬牙,决定一不做二不休。他气冲冲地跑去找幽若,说谎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幽若始终提醒自己要好好哺育杨戬,千万不能让这司法大神长歪了。她和笙箫默端坐在大殿之中,见到此景,顿觉天都塌下来了。司法大神不仅罔顾事实,还诬告?!这六界真的还有救?!但这震惊却被小家伙误会成了幽若相信他的话,震惊摩严居然敢伤害他。刚才的对话他们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是需要真真正正明正典刑的事!她带着他去到摩严面前,包子当着这当事人的面依旧信口雌黄。幽若当然没看漏他眼中的那一抹得意劲儿。摩严却慌了神,恳请掌门动一动心念,明辨是非。幽若微微垂下眼帘,心中早已有了计较。她并未直接询问包子“你说的是不是事实”,而是问了句“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干?”。此言一出,便表明她已然洞悉真相。更何况,按照常理,任何孩子若被打,定会先大声嚷嚷,告诉父母哪里被打了,痛得如何,然后才是告状。可包子却漏了这关键的第一步。是非曲直,已然一目了然。包子哪里明白这些弯弯绕绕?他依旧不依不饶,斩钉截铁地说就是摩严打了他,还催促师父为他做主。鬼知道“为他做主”这四个字又是跟谁学的。那模样,仿佛铁证如山,不容置疑。
幽若心中虽对包子的行为大感失望,但面上却不露声色。她只对摩严说了句“抱歉,吓着你了”就重重的拽着包子的手,将他带进了卧寝之中。摩严虽不知道屋中情形,也不敢观微,但见屋子周围设下金色结界,包子的惨叫声却堪比厉鬼,连隔音屏障都挡不住,就知道掌门动真格了。那叫声声声凄厉,令人毛骨悚然。仿佛要将整个屋子都掀翻一般,直穿云霄,直刺人心。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工夫,幽若才停了下来。此时的包子早已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他哭得鼻涕横流。虽然神之子天生无泪,但眼眶却通红通红,模样十分凄惨。她看着小小的他,心中虽有些不忍,但想到这是日后的司法大神犯下的错误,便觉得若今天轻饶了他才是她玩忽职守!她告诉他,他是司法大神!他和别人不一样!他不能撒谎,更不能颠倒是非黑白栽赃诬陷!
不料,在另一间房间中,白子画却抓住胸口,喘着粗气,仿佛被打的是他一般。“你怎么那么不争气!你和别的孩子不一样!”那字字句句又浮上心头。他苦笑。到头来,原来都一样。他以为这孩子幸福,原来只是因为这孩子年岁没到而已。
那之后,包子被幽若领着,认认真真道歉。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他也就不计较了。只是,面对接踵而至的说教,别说是包子了,就连幽若都苦笑。难怪包子要栽赃他呢。长留的起点竟是位唠叨的掌门,真的挺新鲜的。
笙箫默吐出一口黑血。一旁的单春秋脸色惨白,赶紧扶着师父回去了。这些年,他借着同源来压制白子画心中那抹污秽,尽量给他铺一条光明大道。难道终究是徒劳么?难道……这孩子终究要如自己一般,去那锁妖塔中走一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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