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让我看看。”凡抖了抖耳朵，戳了戳被托在半空中的燕书南，“抱歉喽，不管看到什么我都不会乱说的。我发誓！”

自顾自地发完誓，凡赶紧抓住机会去找翻找记忆。他的力量不来自契，而是暗神迷莫斯淣，查看记忆只是一部分。

【好压抑的感觉，种花客的感官都如此敏感吗？】他早听白洛说过燕书南的情况所以他才特地大半夜把人找来。即使只有短短十几年的记忆，但他好歹是和协会交过手的人。

至于若，他和契试过一次了，魈的排异反应太强，就是暗神本神来了估计也进不去。

“迟述？卫影军有长翅膀的家伙吗？”凡侧头看着记忆中燕书南和迟述交手的场景，【算了，出去问问本体吧。】

“这里的气息，不太对。”凡喃喃着，往前走向净化之前的根系，他小心翼翼的向上面的不明黑气伸出手。

“！”黑气比他想象的更有攻击力，还没等彻底触碰到，就盘上了他的手臂。凡另一只手凝聚能量，猛地朝着根系打去。

这一下确实使那股黑气放过了他，但却直接激起了更多的邪祟朝他袭来。

被污染的根系会下意识地去靠近纯净的力量。

他怎么忘了这茬。

“……”凡耳朵背过去，往后推两步，撒腿往燕书南的方向跑，“若哥！”

突然灵魂好像被人猛地抽离，一阵晕头转向后，凡睁开眼睛，身前是安灵池，和依旧沉睡的契。自己此时则是被若拎着后脖领双脚离地。

“若哥…”凡委屈巴巴地抱着自己的大尾巴，这个姿势并不方便他回头看若的神色。

“你看到了什么？”魈将手里的小狐狸放下来，转头去看燕书南的情况。

“根系受到的并非普通的侵蚀，是协会研究的那种特殊诅咒。”凡小跑两步跟上若，抿着唇，“就是你身上的这种。”

若小心得碰了碰燕书南，确定对方没事，起身看向凡，“种子？”

凡点点头，双指轻轻点了一下燕书南的头，“我先送他回去，种子萌发比我们想的更早，一些细节明日和需要阿洛他们谈。”

“嗯。”若点点头，抬头看着契。

“送完人我可就不回来了哦，我要去图书馆了。”凡甩甩耳朵，起身走了。

若点了点头也消失在了原地。

——

“阿洛你怎么还没睡？”本来是打算着不扰到浅眠的小朋友，凡没有敲门就进了房门，结果就看到白洛穿着一件里衣，撑着下巴坐在窗边发呆。屋里没有点灯，只有月光透过窗子打在白洛的半边脸上。

“师傅。”看到凡进来，白洛脸上的表情缓和了很多，他站起身接过燕书南，手接触到燕书南的瞬间，他就感受到了那股纯粹的暗影元素。他不动声色的将燕书南放在床上，替他掖好被子十分自然地问到，“您发现了什么？”

凡耳朵抖了抖，白洛算是为数不多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一步步地看着这个孩子从只会躲在阴影里的小可怜，成了现在这个用实力和手段坐在高处的神使长。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最后还是隐瞒了事情，“没什么。”说罢又觉得过生硬，随即扯出一个笑，“这孩子还挺关注你啊。”

白洛被呛了一下，凡亲身经历的相对还少，在撒谎方面远没有契那样圆滑流利。

不过白洛现在还没有揭穿这个谎言的兴致，只是轻声回应了一句，“如此甚好。”他拿起一旁的斗篷就要出门。

刚刚出门的凡愣是折了回来，“你去哪？”

“今日事发突然，我还有些丞神庭的事情没做…”

凡张了张嘴，被堵得一时语塞，“阿洛，现在已经丑时了，就算你身体素质强于常人也受不了这么折腾，而且你旧伤添新伤，力量损失巨大，很需要休息。”

凡说教人的口气倒是深得契真传，白洛顿了片刻，“…有很多事情耽搁太久，不能再任其发酵下去。我认为，还是早些了事的好。”

硬劝是肯定没有结果的，凡深知这一点，只得将面色一沉，“回去休息。”

“是……”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白洛叹了口气，点上一支安神的香。禁林的事搅得他根本睡不着，太阳穴隐隐作痛却激的他越发清醒。他走到一面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有什么心事吗？”一道女声轻轻传来，白洛看着镜子，又看了看四周，打了个响指用力量围成一个结界。

“没有，信吗？”白洛拽过一把椅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

“哼哼，你说什么我都信，我多好呢。”

“动作要快些了，出了点意外情况，但概率不在掌控范围。”白洛快速切入正题。

“这样吗？好吧，我尽力。”女孩应了一声，“不过我要纠正你，阿洛，我们现在做的很多事都不是能掌握的，这些本事就是一场赌注。有人输，有人赢…”

“何念输了？”白洛一挑眉，语气又冷下来几分。

“不准确，毕竟他的赌注不是命，他不允许自己被动。”

“那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

“所以，怀予是协会的人，但他几乎有迷莫斯淣大人的全部能力，即使是何念和师傅也做不到这点。”白洛强压着火气，“何念不管赌的是什么他都输了，怀予已经控制住了大局，我们就算知道是他在背后捣鬼，也只能往他挖的坑里跳。”

对面陷入了沉寂。

白洛深吸一口气，“先别太急，协会要的是古利瓦的力量，卫影军一样讨不到好，星空未破，说明瑞迪普森和迷莫斯淣两位大人力量尚在，协会就进不来，我还有时间和怀予玩。”

“……好好休息吧阿洛。”少女柔下声音，“心态是赌局的关键。我不心急，我信你。”

白洛指尖发凉，他闭上眼睛，闷声应了一声。

屋内又归于沉寂，白洛摊在椅子上，睁开眼睛，歪头看着那轮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