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是男女朋友之前邱蓁蓁就总喜欢黏着他，现在关系确认她更是恨不得自己变成一个挂件，随时能被叶修抱着。叶修从来都是纵容她的那个，眼见着他要上游戏了邱蓁蓁才恋恋不舍地想要松开，他想了想，在确认了电脑椅足够承受两人的重量后，他便让邱蓁蓁坐到自己怀里。

在一些不需要双手的操作时——比如说打字聊天，叶修便会空出一只手，时不时捏一下邱蓁蓁的手指和脸蛋，或者低头亲吻她的耳后和侧脸，仿佛是要把十年欠缺的所有肢体接触都补回来一样。一开始他还观察着邱蓁蓁的神色，打算一旦她露出不情愿的神色便就此打住。

只是没有。

怀里的宝贝乖得不得了，任亲任摸没有丝毫不乐意。

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邱蓁蓁发粘的视线追随着他那只不安分的手，仿佛是在注视着什么可口却又暂时不能动的食物一样。她吞了口口水，垂下眼遮住了眼里的**。

想要顺着他的每一根手指、一点点地舔过去，想要在那些肉色的指节上留下亮晶晶的唾沫。

可是不能着急、不能着急。

现在还不是时候。

内心的渴望被那些细小的触碰勾引了出来，接着又被主人强行按压了下去。于是慢慢地，这些渴望酝酿成了甜美的毒药。她细细品味着这些以内心作为“容器”发酵而成的毒药，感受着它们顺着神经漫延到全身，连带着那些肌肉都开始隐隐发痛。

正常的男女交往是不会这么快的，所以她会好好将自己伪装起来，跟随着“正常的男女交往”应有的流程走。

要是把人吓到就不好了，虽然不是百分百会发生的事情——

但是她不能冒这个险。

陈果：……

她恨不得自己没长这对眼睛。

“现在就算了，上班之后就不许这么干了啊。”她这样说道，在邱蓁蓁可怜巴巴的祈求眼神中硬下心肠拒绝，“让客人看见印象不好。”

她看着邱蓁蓁沮丧的样子，一股仿佛是当着小狗的面抢走它肉骨头的愧疚感油然而生。陈果闭了闭眼睛，最终还是妥协了：“客人来了你要帮忙招呼。”

“而且我只会发一份工资！”她硬邦邦地说道。

邱蓁蓁欢呼一声就往她身上蹦。

“不许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明明就是他们不做人！”邱蓁蓁说道，“是非要逼着你参加商业化活动的他们的错，跟你没关系。”

“我也没打算……”叶修刚要给自己辩解，眼角余光扫到屏幕，才发现刚才邱蓁蓁那段话被当成语音发了出去。果不其然，那边先是发了一个问号过来。

“真的是这样？”问号后面紧跟着另一条信息。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既然语音都发出去了，叶修也就承认了。

那边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新的回复，只是看语气似乎又换了一个跟之前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那大神还会回来吗？”那边问道。

“当然。”叶修回道，“休息一年，然后回来。”

“那这一年里面，大神有什么需要帮忙，随时敲我们就好了。”那边这样说道，“只要不是跟蓝溪阁作对的，我们都可以上。”

***

今晚刚好是嘉世对三零一的比赛，因为在先前组队赛中孙翔一挑三的举动而成功炒热了网吧里的氛围，此刻聚集在一起的粉丝们对于这场比赛的结果都自信满满。陈果也跟随着大众一起鼓掌大叫，镜头转到沐雨橙风的时候更是发出一阵能把人耳膜刺破的尖叫。早就知道比赛结果的邱蓁蓁有些意兴阑珊，但是对陈果的这幅样子却没多大奇怪。

——橙子在职业联盟的第一大粉头嘛……

可是一想到苏沐橙在这场比赛里的结果，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隐晦地提醒道：“心情大起大落的话对身体不好哦。”

“什么意思嘛。”陈果不满，看了一眼邱蓁蓁和她旁边站着的叶修，矛头直指叶修，“蓁蓁啊，你别跟这家伙学坏了，一场比赛看得有气无力的。”

叶修无奈地看了陈果一眼，他倒是听出了邱蓁蓁话里的意思，便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邱蓁蓁顿了顿，又看了一眼叶修。

奇怪的是，“原作”里明明这时候他开始点评比赛了，现在却一句话都没说。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现在她的注意力还是放在陈果和屏幕上的沐雨橙风上。

“一会儿沐雨橙风就要下场了。”邱蓁蓁担忧地说道。

“呸呸呸，”陈果啐道，“你别胡说。”

“才没有，”邱蓁蓁又看了一眼叶修，见他还是不说话，只是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满是兴味。她不安地垂下头，试图找补，“我、我也是直觉，叶修才是职业选手呢，说不定他——”

“说的不错嘛，我的看法和你一样。看来这几年你受哥的熏陶，还是培养出一些感觉的。”叶修看着这家伙如果有洞的话或许要把自己整个人藏进去了，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么个机会他怎么会轻易放过，于是放轻了声音，语气甚至带上了诱哄，“来来来，再说说看。你还看出些什么？”

对于他的自恋，陈果翻了个白眼。

邱蓁蓁看着他，确认叶修并没有看出什么之后，才放松下来。仿佛是藏进洞里面的小动物，伸出湿漉漉的鼻子再三确认外面的危险完全消失，才重新探出脑袋一般，她说道：“沐雨橙风是远程，只要被近身就完了，而三零一刚才刻意引诱孙翔手速失控，战术布局已经完成了一半，他们不会放着什么都不做的。”

“什么意思？”陈果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放弃组队战，是三零一的战术。”叶修看了一眼邱蓁蓁，她倒是不吱声了。只是不知道这个不吱声是真的不知道呢，亦或者——

他将注意力拉回到比赛中：“杨聪是一名操作很细很快的选手，他轻松带起了孙翔的手速。之后的新人输得很快，这激起了孙翔的傲气。只可惜，他遇上了‘磨王’许斌。这一场他的手速甚至超过了第一场，许斌也让孙翔一直保持这样的超高手速。他最终也不会是孙翔的对手，但一挑三之后，孙翔的情绪和手速都已经达到了顶点。”

“那又怎么样啊？”陈果有些不明白。

“手速失控，在团队赛里他过度的兴奋会让他和其他人的配合脱节。他刚刚加入嘉世没几天，和众人的配合本就还生疏，现在又被带动成这个样子，已经足够致命了。”

邱蓁蓁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附和。

毕竟原作是超长篇小说，要是手头边就有原文可以翻阅就算了，完全不看书直接将剧情一字不漏地背出来还是难为她了。不过她是靠着记忆强行记下跟叶修相关的情节，叶修却是凭着多年的经验分析出来的。

她为自己糟糕的游戏水平在心中哀叹，为什么明明都重生一次了，技能点还是没有点到这上面来呢？

她想要的也不贪心：哪怕只是比现在好一点，能够够着那条进入战队的线——就算擦着线也没事，大不了做个后备队员而已。

想要听叶修分析评价每个战队的弱点，想要听他复盘每场比赛。

邱蓁蓁在心里想道。

要是她真的能够进入战队，成为可以站在叶修身后的其中一人，她一定会把叶修讲的每句话都录下来，然后每时每刻都反复播放。

——直到它们充斥着自己的每条血管，每条神经和每丝肌肉，直到即便不再播放，脑子里也依旧会反复重复它们。

刚要开口反驳的陈果转过头就看到邱蓁蓁的眼神，她顿了顿，将反驳的话语咽了下去。总感觉那句话一说出口，叶修这个懒懒散散的脾气估计不会说什么，但邱蓁蓁肯定会驳斥。

——到底是大庭广众之下，她没兴趣跟恋爱脑争辩这种没有意义的话题。

看着她的样子，叶修拉着邱蓁蓁远离了陈果的视线。完全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邱蓁蓁茫然地随着叶修的动作行动，直到他们来到柜台附近——

那里只有一个对荣耀没什么兴趣的网管小妹，此时她正塞着耳机看韩剧呢，当然不会注意到这两人在做什么。

“我还要看比赛。”隐约感觉到什么的邱蓁蓁试图反抗，只可惜这么一点微弱的反抗也被叶修镇压了。

“你不是都已经知道比赛结果了吗？”叶修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我、我也只是瞎说的。”

——那只跑出藏身之地的小家伙隐约嗅到风雨欲来的信号，瑟缩着想要往洞里面逃。

“好像是几年前的时候吧，就是刘皓刚加入嘉世战队的时候，你人都还没见面呢，就开始翻白眼了。”仿佛只是闲聊一样，叶修说起另一件事。

其实回想起来，邱蓁蓁好像根本没想过隐瞒一样，破绽只要随便找找就有一大堆。

“我……”仿佛是被狐狸咬住脖颈的大动脉的猎物，邱蓁蓁被叶修的话吓得大脑一片空白。

——必须要说点什么。就算一时半刻也好，只要糊弄过去了就没事了。

就算理智告诉她，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但是邱蓁蓁还是竭力转动着僵住的脑子。耳边隐隐传来蜂鸣，仿佛是大脑在压力下强行运转发出的、犹如生锈齿轮摩擦一般的声响。大量冰凉的汗水经由额头的毛孔溢出，打湿了精心打理的刘海。

那边叶修还在说着：“沐橙刚刚签约嘉世的时候，你好像劝过让她不要一下子签那么久来着？”他吸了一口烟，上前一步，将邱蓁蓁逼到只能靠在柜台上。

他的面容藏在朦胧的烟雾后面，邱蓁蓁只隐约看到那双眼睛——

可能是烟雾的遮挡吧，她感觉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平时那种温和笑意，反倒尖锐得仿佛是利刃。只要是普通人，看到利刃都会回避一样，邱蓁蓁垂下眼，仿佛是只要接触那样的目光就会被那里面的情绪割伤。

祂无所不知，祂无所不能——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全知全能的神明，那么祂的眼睛想必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凡人要如何对抗神明？

——她真的可以在神明的注视下隐瞒一切吗？

然后，祂叹了口气。

邱蓁蓁抿着嘴，内心的恐惧夹杂着委屈涌了上来。她的眼眶开始泛红。

是她沉默得太久了吗？祂对她失望了吗？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啊？”意识到自己将人逼得过了头，叶修伸手摸了摸邱蓁蓁的额头，“看看，冷汗都出来了。”

邱蓁蓁这才敢抬头看向他，湿漉漉的眼睛好像刚刚哭过一轮一样，叶修刚想继续说些安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