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柔看着两人的互动，吞下了到嘴边的询问。她看着叶修双手搂着邱蓁蓁的腰，带着她去了被装饮料的冰柜挡住的后面。
在邱蓁蓁疑惑的“咦？叶修你有什么事？”询问中，他们来到了目的地。
只是一片只有隐隐灯光从缝隙照进来的方寸之地，一面被冰柜遮挡，另一面高高地堆积着各种杂物，两旁是螺旋而上、通往二楼的楼梯。旁人的目光无法穿过遮挡透进来，在这里发生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
把她带到这里，叶修是想做什么？
邱蓁蓁紧紧地挨着叶修，颤抖着身体期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只是她的颤抖被误会成了害怕，一向纵容她的叶修这次像是下定了决心必须要让这家伙知道厉害一样，无视了她的颤抖，微微倾下身。
原本要询问喻文州和王杰希的想法现在已经消失了，那些看过的短视频和文字攻略也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跟告白那天一样，他的嘴唇贴上了邱蓁蓁湿润的嘴唇。只是跟那天安抚性的亲吻不同，叶修灵巧的舌头却顺着邱蓁蓁微微张开的嘴唇钻了进去，随即便马上找到了他想要的那个猎物。如同要将拆吃入腹的力道按住了邱蓁蓁的腰，令她产生了自己仿佛变成了被人慢条斯理享用的食物。
——就如同被神祗享用的祭品一般，无法挣脱，无法逃离。
那个最鲜嫩的部位被猎人放在嘴里反复吮吸，直到里面的滋味都被享用完了她才被放开。被激烈亲吻过的舌头被骤然放开的那一瞬间甚至还没办法缩回，邱蓁蓁喘着气，用虚弱的语气呜咽道：“要被叶修吃掉了。”
叶修准备放开的动作顿了顿，他掐了一把邱蓁蓁的侧脸：“别瞎闹啊。”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他要是还看不出邱蓁蓁打着什么主意，那他也不会跟另外三位并称“四大战术大师”了。
——但就算是这样。
虽然他已经尽量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但这里也不是完全跟外面封闭，只要稍微做点过分的事情，外面就会听到声响。
“都交往了，有什么不可以的。”邱蓁蓁歪了歪脑袋，再次凑了上来，看上去似乎还想讨要亲卝吻。
叶修再一次亲吻了她的嘴唇，只是和上一次不同，这次仅仅只是轻轻碰了碰便分开：“你看看都几点了，我要上班了。”
这倒是实话。
叶修看着邱蓁蓁不甘心却又只能忍耐的表情，转过身的脸上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
邱蓁蓁说的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毕竟他现在身份不同了，有些当“哥哥”不能做的，当了“男朋友”就可以光明正大去做了。
至于什么攻略，什么少女漫偶像剧——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邱蓁蓁，她的想法怎么会是那些东西能够预测的。
都馋成那个可怜巴巴的样子了，给她又有什么呢？
***
洗完澡的邱蓁蓁和叶修挤在那张狭小的单人床上。因为根本挤不下两个人，邱蓁蓁只能侧躺在叶修身上。
叶修看着黑乎乎的天花板，一只手枕在脑后，另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怀中人的头发。邱蓁蓁身上的蜜桃味已经被完全覆盖，此时散发出和他一样的气味。明明目前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可还是令他产生似乎他们正在同居的错觉。
但其实也不能说完全不对。
表白之后邱蓁蓁就没再回过那个和别人合租的房子，一直都在这间狭小黑暗的小房间里面过夜。好在他们的作息时间完全错开，所以也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倒是陈果有点过意不去，提出要给邱蓁蓁找个新的房间，可是被拒绝了。
“我想要和叶修一起睡。”邱蓁蓁这样说道。
他想起很多年以前，在他第一次看见邱蓁蓁穿着练习用的芭蕾舞裙，在练习室里伸展着身体的模样。在明亮的灯光下，正在练习的少女们在光滑干净的木地板上投下深深浅浅的影子。那些影子跟随着主人的动作，仿佛幻化成一只只展翅欲飞的禽鸟。
他终于实现了少年时那仅仅只是一闪而过的梦想。所有的禽鸟中，一直都是她们之中最完美的那只天鹅此时就在他的怀里，穿着他多出来的衬衫，身上是他用惯那支沐浴露的气味——仿佛他已经渗透到邱蓁蓁身体的每一处角落，在每一个地方都隐秘地打上了他的标记。
他的气息像是组成了密不透风的牢笼，将这只天鹅完全笼罩起来。
叶修的手指穿过邱蓁蓁发丝，触及到温热的头皮。怀里人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反而像是方便他的动作一样将头往手的方向贴了贴，甚至还亲昵地蹭了蹭。
而在他的抚摸下，邱蓁蓁困倦得几乎要睡过去了，但还是撑着精神和叶修聊天。
她说起那晚因为停电中止的话题。说起全职高手，说起蝴蝶蓝，说起关于所谓“前世”的一切。仿佛是只要稍稍停顿就没办法再次鼓起勇气一样，她一口气将所有的真相都说了出来。
她感受到叶修把玩自己头发的手停顿了一下，便悄悄抬起头看了过去。
——如果有一天，当你知道你所有的努力不过是按部就班设定好的“剧情”，你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出乎她的意料，比起这件事，叶修的关注点却在另一个地方：“……所以，那些论坛里面关于‘你是不是开挂了’的讨论是真的了？”
他的问题成功带跑了邱蓁蓁的注意力，邱蓁蓁沉思了一会儿，才回答：“灵魂可以独立于□□而存在是有神论者的伪学说，甚至可以说，灵魂的组成是思考和学识。所以我仍旧不认为灵魂可以穿越时空，因为‘灵魂’本身就是不存在的东西。”
都已经认为自己所处的世界是被某人创造出来的了，结果还是坚信科学吗？叶修有些哭笑不得，从某种意义上说，邱蓁蓁和他一样固执。
邱蓁蓁仍在继续说着：“综上所叙，我觉得那个‘前世’并不是我。就像是粉丝们会认为账号角色某种意义上代表着选手一样，我应该只是一个基于某人的妄想而被创造出来的角色。”
虽然从来没有关注这方面的内容，但在“设定”里面，好像隐约听朋友说过的确有这么一种类型的同人文来着？
所以为什么她会有所谓的“前世记忆”也就不难理解，如果按照故事走向，她要和叶修达成he结局的话——
那么仅仅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话，应该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吧？
就像是天才只会和天才惺惺相惜一样，能够得到神祗垂怜的目光，本身应该也是有足够的能力站在顶端才对。
“那叶修呢——？”结束了这个关于自己的话题，邱蓁蓁急切地问道，仿佛唯恐叶修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一样，“在知道了这件事以后，叶修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什么啊。”叶修回答得很坦然。
——咦？
“那按照你说的，所以一切都只是被‘设定’好的话——”仿佛转移话题一样，叶修说道，“那你会喜欢上我，也只是‘设定’里面的一部分而已……”
“才不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邱蓁蓁打断了，“的确一开始的时候，我会喜欢的或许只是有着荣耀教科书名头的叶修，可是……”
可能是即使成为大神之后也能和清洁工自在聊天的平易近人，也可能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能够从容面对的镇静。由无数细小记忆碎片组成的叶修，终于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祗，而是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他会感到难过，也会受伤，而不是——
一个仅仅由冰冷文字组成的神像。
察觉到这一点的邱蓁蓁震悚地看着叶修，她伸出手，抚摸上了叶修的侧脸。
是拥有温暖体温，是皮肤下面有着无数延伸开来的血管，是血肉之下掩盖着森森白骨。
会失望吗——
邱蓁蓁感受着自己身体里充气般遍布全身的情绪，那是与她预想中截然相反的另一种情绪。
她的神明被她拉下了云端，生出了血与肉，甚至有了阿喀琉斯之踵。可祂也仍旧是“祂”——
神明永远成为不了凡人。哪怕身着陈旧褪色的衣衫、哪怕在其他人眼中落魄不堪，但有些东西是怎么样都没有办法掩盖的。
而与此同时，在叶修那双仿佛总是含着温和笑意的眼神里，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她已经明白叶修这句问话的深意。
“那叶修想要听吗？”邱蓁蓁兴致勃勃地撑起身子，想要剧透，“虽然说不是全文背诵，但所有剧情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不想。”叶修打断了她的话，强势地将她的脑袋按回原来的位置，“看看看看，眼睛都睁不开了还闹。快睡吧你。”
邱蓁蓁伸手抱住他的腰，重新在叶修的肩颈处找了个舒服的地方枕好：“叶修不用继续造千机伞了吗？”
“所以你快睡啊，”像是哄孩子一样，叶修轻轻拍着她的后腰，“等你睡着了哥就下楼去了。”
于是邱蓁蓁听话地闭上了眼睛。鼻间嗅着令她安心的气味，外加上多巴胺过后随之而来的催乳素导致她是真的困倦，于是仅仅过了几分钟后，她的呼吸便趋于平缓。
叶修等了一会儿，在邱蓁蓁熟睡后才小心翼翼地把人从自己身上放到床上。却没想到刚从床上做起来，邱蓁蓁放在包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他先是下意识转头，确认邱蓁蓁有没有被吵醒。还好邱蓁蓁仅仅只是皱眉轻哼了几声表示了不满，没有被铃声吵醒。叶修弯下腰，从她的包里捞出手机，简单操作几下将它静音之后，才拿着手机来到外面。
来电显示是邱蓁蓁的一个室友。
叶修想了想，挂断了电话后才给这人发信息说明情况。他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随手将手机揣进衣兜，然后慢悠悠走下了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