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费安扬踉跄着步子,手中拿着一壶酒,时不时往嘴里倒一些。一个时辰前,唢呐喧天,锣鼓齐鸣的场面,简直是蔚为壮观,让他下巴都合不拢地看了好久。

嫁妆队伍,浩浩荡荡地从慈宁宫出发,抬着陈画,把整个紫禁城的主要干道都绕了一遍。今日为了这个庆典,甚至开了恩赦,放了一批轻罪犯,不予刑罚。

好容易抬到景阳宫,还有一套完整的迎亲仪式,在等着永琪履行。

又是“新郎三射箭!”,又是“新娘跨马鞍!”,还有满屋子的珊瑚玉树,彩缎缤纷的大红喜床……景阳宫内外的每一个人,都被这场盛事调动着喜悦的情绪,兴致昂扬。

小燕子被紫薇按捺着双手,坐在自己配殿的亭子里,从院墙的洞窗中往举行仪式的院子眺望:“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装点屋子的赏赐……还有这些仪式!阿哥成亲,竟然要走这么多步骤呀!紫薇,没想到四年来,我以为我什么都经历过,什么都见过,原来是我小瞧了啊……”

紫薇知道小燕子心里还有点吃味,摩挲着她的手背,柔声安慰:“其实,我们大婚那天,这些步骤也是有的呀;只不过,送嫁的队伍走错了门,我们自顾不暇,光想着什么时候能校正过来了,哪还有心思去管这些仪式啊。”

“格格,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要不要来点点心垫垫肚子啊?”明月端着一盘子小燕子平时最爱吃的“一口酥”,还没来得及递给小燕子,旁边的彩霞就捧着茶盘靠过来:“对啊,对啊,格格要是渴了,喝点茶润润嗓子也行!”

尤其是今天的喜宴,小燕子一点都没动过;紫薇在旁边看着她怅然若失的模样,胃口也不好,只吃了几口素菜,就不动筷子了。

紫薇追着小燕子的目光,见她望得入神,便知道她怄的,不是仪式本身,而是老佛爷心中,对小燕子这个孙媳身份,多少还是缺乏认可。“你们先放下吧,自己去歇歇也好;今天宫里折腾了一天,你们也没个坐下的时候,让我陪小燕子说会儿话。”

明月、彩霞交换了一眼担忧的眼神,默默地退到小厨房里去了。自从前两日永琪正式向老佛爷和乾隆禀明小燕子怀孕的消息,明月和彩霞是又惊喜,又紧张。

之前小燕子晒书日的时候,恣意耍轻功在地面滑倒后,失去孩子的压抑痛苦,她们还历历在目;这一次,无论如何,她们恨不得把景阳宫的每一寸地面上,都铺上厚厚的棉花,也绝对不允许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见证小燕子再莫名其妙地流产了!

“不是说好了吗,一切以计划进行。”紫薇见四下无人,这才放开了胆子跟小燕子谈计划的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费安扬,已经作出酩酊大醉的样子,躲到你房间去啦!”

小燕子的嘴角,还是浅浅地撅着:“那个知画好受宠哦;她会背皇阿玛的诗,琴棋书画……什么都比我好。虽然我知道,永琪已经答应她和费安扬,要成全他们的;可是下午我们去观礼的时候,你也看见了吧?老佛爷真的好喜欢她哦!那么大的金项圈,亲手挂到她脖子上,全场的格格阿哥还有皇亲国戚,都在恭喜她!”顺势靠入紫薇的怀抱,小燕子撒娇似的抱怨:“我也好想做一个让永琪骄傲的福晋,可是我觉得,我这辈子都学不会这些东西了!昨天吵架,我生气了就对着永琪挥鞭子,又把院子里的树打得乱七八糟;我还特别孬,搞破坏也不敢让你和尔康知道,怕你们笑话我。”

紫薇忍不住摸了摸小燕子的头,顺便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啊,是不是我给你的笔记,又偷懒没有看?有空请永琪或者晴儿给你读一下,解释一下,也是好的啊!你现在呢,容易情绪混乱,是非常正常的现象!自己有了这个意识,就不要什么都随心而动,而是要想一想,这个事情有没有真的糟糕到,要流泪,要打架的地步呀。”

转眼想到,当时紫薇自己怀着东儿,就经常伤春悲秋,自己甚至都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滴滴答答地就往下流。还好紫薇不会武功,不会把家里弄的乱七八糟,只是在书房里撒墨挥毫,写一些愁肠百结的曲子,唱一唱,弹一弹而已。尔康听见看见,也不会特别惊讶——他早就知道,自己本来就娶了一个感情丰富,才高八斗的奇女子,如果妊娠让她更即兴地抒发自己的才华,又有什么不好呢?

“请新郎揭喜帕,从此称心如意!”珍儿跪着捧来一只托盘,上面放着挂了好大一个红绣球的喜秤。

永琪坐在床边,用秤秆挑起了喜帕。一瞬间恍惚,他似乎看见了小燕子当年在喜帕下面,满脸期待,还对他做鬼脸的样子,眉间一动。

回过神来,眼前的是明眸善睐、十八岁的陈画。她今天穿着全套大婚的礼服,脸上和嘴上的胭脂,擦得比往日要浓重一些。肤质滑腻细润,想是特地由送嫁宫女拿线去除了周身任何茸茸的毛发。蛾眉轻扫,让她的脸型显得更如桃心。不同于小燕子的眼闪亮如明珠,今夜知画的眼更像是静谧的湖面,一看,就好像要人沉沉地深陷进去。

翠儿上来将二人的衣角打上结,祝永琪和陈画早得贵子后,就跟着桂嬷嬷和珍儿一起退出了新房。一天劳累,终于礼成,她们三人从此在景阳宫也正式有了自己的派头和地位。

永琪一看宫女嬷嬷们走出去了,便立刻解开了双方的衣角,向陈画使了眼色;陈画会意,自己主动将婚服褪下,只剩一身轻纱质地的寝衣。

自始至终,永琪别过脸去不看,只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再接着脱。”

“桂嬷嬷,咱们是去歇息,还是?”珍儿见桂嬷嬷并不打算走,而是扒在新房门缝上往里面乱瞧,不禁担忧,若是自己跟着这个老人家偷看,会不会长针眼。

连脖子都不转一点,桂嬷嬷往身后直摆手:“要歇你歇去,老佛爷交代的事情,我可不敢耽误。”翠儿听桂嬷嬷这么一说,本来心里就好奇,也跟着在旁边一起往新房里瞧。

珍儿辩白不过,正在尴尬,只见小燕子和紫薇,一脸不快地双双闯到了新房门口;尤其是小燕子的气势,简直就是要把她们三个全都踢翻在地:“还不让开,我要去拜见福晋,谁敢阻拦?”

桂嬷嬷八辈子也没想到,新婚第一晚,小燕子就要来找知画的麻烦!连忙摆出慈宁宫老人的架势,上前阻拦:“格格不要坏了规矩;五阿哥跟知画姑娘在喝交杯酒呢,您来拜见,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老妖婆,我要你管……”小燕子刚要抬脚踹上去,紫薇就连忙拉了她的衣袖,把她护到身后:“桂嬷嬷,婚礼刚成,小燕子毕竟还是景阳宫的侧福晋,让她进去跟知画说两句,拜见一下,说完我们就去睡觉,好不好?”

桂嬷嬷知道,紫薇在乾隆跟前的面子极大,跟晴儿也是死党,并不想第一天就如此树敌;只能哼哼着让到一边,眼看着她两人进门。

“知画,小燕子说什么也要来给你请安……”紫薇紧跟在小燕子后面,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还在设法拦住,给知画一点**和空间。

冲到婚床面前,小燕子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陈画只剩下一件芙蓉图样的肚兜,两股丝绳松松地系挂在她纤长的脖子上。她虽然才十八岁,身材已经凹凸有致,两条匀称的胳膊垂在身侧,拘谨地将手交叠在并拢的膝盖上;往中间看,陈画身前的一双浑圆微微翘首,幸亏有那芙蓉花叶的刺绣遮挡,否则哪怕小燕子同样作为一个女人,这样直愣愣地盯着陈画,也快要害羞了。

“头发……拆头发……”紫薇跟五阿哥对着口型,示意他去帮忙搭把手——的确,现在小燕子在床前,动作要是太大,外面偷看的人会觉得奇怪。

听见紫薇的暗号,永琪这才不得不转过身来,去解陈画头上的发簪;只不小心看了一眼,他的脸,霎地发烫,微微红了起来,立刻闭上眼,紧紧攥住了那几根簪子。

小燕子看永琪面上情动,有了反应,正好借着自己的情绪,假戏真做起来,便回身数着步子,踏入新房转角处的一片阴影——那里,正好是门口偷窥人视线的死角。一边嘴上吵闹着“好啊,永琪,你真是见一个,爱一个,我看透你了!”,一边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衣服,也脱得大差不差;脱完衣服,还不忘把头发也拆了,簪子、发卡都随手扔了一地。

紫薇顺势上前,放下了喜床的帷帐,进一步遮挡外间桂嬷嬷他们的视线,顺便从床侧接住了小燕子递过来的衣服鞋子,塞给陈画:“小燕子,你这是在干什么啊!你拜见也拜见过了,咱们还不快走!”

小燕子见陈画换装已经完成,便跟永琪和紫薇对了对眼色,找机会从喜床后方的帷帐下面,攀爬着钻上床,躲进了被子里。

紫薇借故掏出帕子,一股脑盖住了陈画的脸,示意陈画假装大哭出声,自己在一边装模作样地劝慰:“好了,小燕子,你哭吧,哭了能好受一些!”一边拿自己旗装的宽袖遮挡住陈画的身姿,糊弄着走出了门。

“慢着!”桂嬷嬷看着紫薇和“小燕子”踉踉跄跄地走出新房,突然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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