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呼……”小燕子悄悄地听着新房那边,知画和桂嬷嬷过招完毕,这才赶回自己房间,一手摸着胸口,一手拉住紫薇:“好险好险!今天早上费安扬送知画来的时候,忘记把她的衣服一起带来,不小心落在我的房间里;还好我刚才趁新房没人的时候,给丢进去了!”

一说到偷溜,紫薇还记得,当年和小燕子初遇,她冒充新娘,偷偷溜进太常寺梁大人家里的事;要不是她太贪心,想要“借走”那么多宝物,被自己的大包袱拖得施展不了轻功,她一定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脱那些追兵的魔掌。“你确定没人吗?那个桂嬷嬷,好像每时每刻都会出现,我看到她就心里毛毛的,好可怕哦。”紫薇想起当年被皇后和容嬷嬷没完没了地盯梢,现在小燕子自己家里常驻了一个桂嬷嬷,突然觉得好姐妹有点可怜。

小燕子瞟了一眼窗外,桂嬷嬷正在院子中央指挥着打扫,便故意提高了嗓门:“永琪说了啊,这里好歹是他的家!如果有人敢在这里做什么‘不三不四’的事,他就让小桂子摆凳子,拿板子,打她个‘不七不八’!”

紫薇深知宫里隔墙有耳,桂嬷嬷又是老佛爷派来的亲信,拽了拽小燕子的衣角:“不要说得这么大声嘛,永琪有这份心,我们自己知道就好了啊。”

小燕子还要争辩,永琪正好从外面走了进来。紫薇知道他刚刚去兵部确认最后的行军计划,便顺口问他:“永琪,怎么样,你们该准备的都妥当了吗?”

“嗯,人马都已经齐全,尔康这两天一直在确认;我真想赶紧杀到缅甸去,让那个猛白好好认识一下,什么是大清的军魂!”永琪抽出墙上自己的佩剑,拿手指试了一下;剑锋平时磨砺得当,还有油护着,青霜如雪。

小燕子从衣柜里拿出一件金丝软甲,在永琪身上试量:“要不然还是把这件软甲带上吧?我知道你不喜欢用暗器,但是不能保证那些缅甸人,没有坏心思呀。我在宫里反正用不上,你就带着,带着嘛。”

紫薇不太懂这些习武上的事情。此次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当中,一下子有两个都要奔赴前线,她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尔康或是永琪之中任何一个受伤。这次尔康的军服,是她亲手缝制的。这两天尔康事务繁忙,几乎都在朝房歇息,连学士府都没有回。

也就是说,明天跟小燕子一起去城外给大军送行,也是她近期内,最后一次能见尔康的机会了。

紫薇不能跟着去前线,便另辟蹊径,在军服的内衬上,绣了一朵紫薇花。她始终相信,他们那句“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不是一句情到浓时的空话,而是一句生生世世的誓言——尔康一定会为她珍重自己,就像她也会在家好好照顾东儿,孝敬公婆,好好珍重这个家。那朵紫薇花,就是她的象征,会每天贴在他的胸口,守护他,陪伴他,期待他的归期。

“好了好了,我带上就是了。小燕子,你不要这么紧张嘛。我们这次除了满洲兵,还有云南本地,贵州和四川的兵马,都快三万人了。那个缅甸,在云南边境跟我们打仗,每次也就几千人,根本就不能比嘛。”永琪这几天仔细研读了缅甸那边探子上报的消息,尤其是对他们政权更迭历史的了解,更加明白了他们自己民族内部,甚至是统治阶层无休无止的利益争端。

这种反复自相残杀的政体,本来就不可能长期稳固;现在他们把目光聚焦在云南,也是因为大清一直以来,根本都不把缅甸真正视为一个对手,所以一直让云南当地的土司自己治理。而那些土司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这种小规模的骚扰并没有什么抵抗能力,就渐渐演变成了今天的局面。

“什么?才几千人啊?他们能反复打过来,我们的士兵,还老是撤退?永琪,你去上场打给他们看,让他们知道,我们大清的勇士,不是这么容易服输的人!”小燕子第一次听说,震惊不已。她本来对这些“面店”、“生姜”的事情一窍不通,但是这段日子,耳濡目染地在永琪身边,她越来越觉得,这是一件重要的事,是一件她早晚必须要弄懂的事。

“是是是,大清的勇士呢,明天就要出发了;小燕子,永琪和尔康走了以后,我也得回学士府看东儿,就不能陪你天天在景阳宫了。你要记好我们大家的约定哦,知画那边,明面上你不可以跟她走得太近的。”紫薇深知,打仗这件事,不是一边人多就能赢,而是要有周密的计划,和持之以恒的决心。就像她们想办法帮陈画和费安扬获得自由,也不是一股脑地跟老佛爷她们宣战,就能获得自己想要的结果。

永琪立刻明白了紫薇的良苦用心,语重心长地给小燕子提醒:“这一次跟含香和蒙丹的事情,有很大的区别:紫薇和你跟含香亲近,是皇阿玛默许的,是老佛爷允许的,是全宫上下知情的。含香从好远的地方来宫里,她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所以跟你还有紫薇建立友谊,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但是知画不一样——她是老佛爷特地搬来的‘救兵’,是一个名义上把你踩在脚下,跟你势同水火来分一个我的‘敌人’。你想一想,这样的人在你生活里出现,你会是什么感觉?”

听到这里,小燕子恍然大悟:她早在江湖卖艺的时候,也曾经跟柳青柳红演过上场挑战的“对手戏”,稍微一点拨,她就一通百通了:“我知道了,我必须在别人眼里,根本看不惯她,打心眼里讨厌她,跟她事事过不去……就像……”小燕子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眼睛咕噜噜地转起来:“就像在路上看到小贼要偷我的东西,那我一定要把他打得落花流水!”

“哈哈哈哈……”永琪和紫薇都被小燕子对占有欲如此直白的表达,逗得哈哈大笑。

行前准备的最后一天,似乎就在这一片会心一笑中飞速地度过了。

大军出发的早上,陈画早早地就起来,穿上了一身鲜亮的衣服。

从景阳宫到城门,要走好长的一段路。她今天穿着汉人的平底鞋袜,没有穿花盆底,就是为了能把这一段路,自己亲自走一遍。

桂嬷嬷觉得她这一身不伦不类,忍不住出言提醒:“福晋,您今天是代表景阳宫,作为五阿哥的福晋在大军面前出现送行,您不把旗装穿完整了,奴婢担心,老佛爷和皇上看见了,会不高兴啊。”

“桂嬷嬷这么担心的话,就麻烦桂嬷嬷跟着我,一起走路去城门口送行吧?穿上花盆底,根本没办法走这么远的路。如果我都不能亲自体会,五阿哥这次行军的辛苦,我又有什么资格,去享受京城里重重保卫中的平安呢?”陈画拿起自己的花盆底鞋,直接搁在新房里红木嵌大理石雕的圆桌上,鞋底触碰之处,“哐啷”作响。

桂嬷嬷一副臃肿的身子,连在景阳宫里多走几步都觉得累得慌,要她走去城门,简直是要了她的老命!连忙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福晋还是饶了奴婢吧,奴婢会在宫门口,替福晋把花盆底带上,等福晋回宫的。”

陈画早早地出门,一路走到了誓师大会的城门口。在那里等到所有人都到场,开拔仪式才正式开始。

“傅恒为主帅,朕封你为征南大将军;永琪跟尔康,朕封你们为左、右将军;费安扬,朕封你为左参将。这次出征,你们总共带满洲、川军和贵州军两万五千人兵马,挥师南下,一定要以傅恒的意见为主,军令如山,不得有误!朕在这里,等你们班师凯旋的一天!”乾隆在城门前的高台上,重申了封诰和军令,作为大清跟缅甸全面宣战的信号。

傅恒站在最前,两边跟着尔康和永琪,身后是费安扬,一齐躬身领命。

乾隆身后,是搀着老佛爷的晴儿,还有互相挽着胳膊的小燕子跟紫薇。陈画站在老佛爷的另一边,从她的角度,恰好能在永琪和傅恒盔帽的空隙里,看到费安扬的脸。

大军盟誓后,正式开拔。费安扬在三位主副将军上马后,也跟着上了自己的那匹马。

紫薇和小燕子忍不住流泪,高举着握住锦帕的手,拼命向大军挥动。

费安扬猛一回头,身在高处时,一眼看到了人群中那个默默无言,噙着泪水,满眼紧盯着自己的女子:她走了好久的一段路,蓬蓬的刘海儿被汗水沾上了些,却丝毫不掩秀色。

他知道,此时此刻,他不能向她挥手。

在这个所有人离别的时候,这份沉默的温柔,他若有所表露,才是对她最大的辜负。

扯起胸前五枚通宝串成的吉祥制钱,费安扬也直视着陈画,轻轻落下一吻……

“知画,再见;请你千万千万,为我珍重!”

她用聪明才智替他守住的制钱,会陪他一路逢凶化吉,会散尽他此行所有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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