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佛爷到!”小桂子和小顺子正在景阳宫门口把守,看到老佛爷的凤驾来临,齐齐昂起脖子大叫一声,给里面的人通风报信:“老佛爷千岁千千岁。”
老佛爷没有搭理眼前跪倒一地的小太监们,也不叫平身,板着脸就直接扶着桂嬷嬷往里面走。
在小燕子偏殿客厅里的晴儿和箫剑,原本双双牵着的手,立刻像被刀劈一般,分成两半。
老佛爷来得这么急,这么气势汹汹,必然受了什么刺激,决定来“抓个现行儿”!
晴儿知道,箫剑不辞而别,老佛爷心里一直咽不下这口气,觉得他对晴儿“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认为他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无端伤害了晴儿的名誉;此时要是逮住他,定是要好好处分一番,才能消气儿!晴儿连忙慌张地打量了一番小燕子的这间屋子:客厅本就宽敞,没什么遮挡,现在想把箫剑藏起来,实在是找不到地方。晴儿转头要跟箫剑求助时,忽然发现,身边人已经消失了,只剩下旁边半开的一面窗户,微微摇晃着扇页儿。
两眼一闭,晴儿直接往门口“扑通”跪了下来,捏紧了袖管子,双手交叠着往前磕头,一股脑儿地给老佛爷认错:“老佛爷,晴儿知道错了,求老佛爷开恩,开恩呐!”
一阵求饶后,四下静默无声。
晴儿睁开眼睛,眼前并没有预想中老佛爷凤驾的身影,依然是空空荡荡的院落,和映洒满地的日光。晴儿觉得莫名,扶着门框站起来,伸头往院子里看,这才从院界的透窗里,看见老佛爷旗头上,一对黄色穗子轻微摇晃的身影。
知画?老佛爷不是来抓箫剑的,是去看知画的?
晴儿回头看了一眼那半开的窗户,心中升起一团疑云:箫剑如果刚才真的用轻功出去了,现在能在哪儿呢?
无论如何,老佛爷这次是来找景阳宫的麻烦,绝不能让小燕子、紫薇她们吃亏啊!正了正旗头,擦去唇边浓淡不均的胭脂,晴儿避过着老佛爷的仪仗,出了景阳宫。
“老佛爷吉祥。”桂嬷嬷推开房门的一瞬间,紫薇在陈画房中听见老佛爷凤驾的通传,冲着门口跪了下来;尔康也紧跟着撒襟,单膝下跪,向老佛爷问安:“臣福尔康参见老佛爷,老佛爷千岁千千岁。”
陈画慌忙拿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在床头伏下身来给老佛爷请安。披散的长发垂落在肩头,如瀑布一般,遮住了她和尔康、紫薇争执时的满面忧思和哀愁。
桂嬷嬷谄媚地对老佛爷一躬身,这才退到了一边。
“紫薇、尔康,你们大白天的关着门,在知画这里遮遮掩掩地谋划什么?”老佛爷审视着眼前的三个人,目光落在陈画凸起的肚子上,恨不得一眼看穿,她身体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尔康知道紫薇不是一个很会撒谎的人,对陈画的应变能力也不够了解,便抢先回答:“回老佛爷,紫薇和臣担心福晋的身子,就帮着荣亲王过来看看,叮嘱几句。”
老佛爷显然是对这番说辞,不太相信,径自走进了陈画的房间,环视四周。那副“得成比目何辞死”,还在书画架子上晾着,此时被开着的半扇窗中透过的风吹着,地轴重重地砸在架子腿上,发出“笃笃”的撞击声。
“是吗?叮嘱什么了?知画,不如你自己说?”老佛爷捏住了字画的边角,在那“死”字旁边细细摩挲,看似是欣赏,实则是一种威胁。
陈画紧张得喉头发紧。她知道,刚才跟紫薇和尔康私下对话中,自己一时的愤慨,如果就这么轻易抖漏出来,自己死了也就罢了,更可怕的是,会害得好多无辜的人跟自己一起丢掉性命——大婚那天的“偷龙转凤”,小燕子、紫薇、永琪甚至是晴儿都算有份参与。安澜才刚刚出生,她怎么能连累这条小生命,还没来得及体会这人世,就跟着香消玉殒!
“回老佛爷,紫薇格格跟额驸,是来告诉我,这两天永琪没空来看我,会一直陪伴小燕子,叫我不要吃醋,不要难过,保重身子。”陈画调匀了气息,朗声回答。
老佛爷凤目一挑:“哦?你会吃醋吗?你会难过吗?”斜眼看了看桂嬷嬷,老佛爷使了个眼色:“桂嬷嬷,给我搜!”
“奴婢遵命!”桂嬷嬷往前把手一招,珍儿、翠儿和几位面生的小太监一起涌进来,开始翻箱倒柜,把陈画的衣服、首饰、书本、文具,全都翻了个底朝天;整个房间乱七八糟,好像被人洗劫一样。
紫薇想起那本《景阳宫手抄》,担心得不得了,转过身子来面向老佛爷,跪下扯着袖子求情:“老佛爷,知画她现在身子弱,好端端地突然被搜查,被老佛爷您怀疑,她在宫里怎么做人啊?如果动了胎气,伤了身子,要怎么好呢?”
老佛爷不为所动,板正着身子:“紫薇,你不要替她求情了。一切,等搜查结束了再做定论!”
“皇额娘,您这是干什么?”乾隆突然走了进来。屋子里的人一筹莫展,连乾隆来到的通报声都没注意到。此时突然看见,各个都吓了一跳。
老佛爷还没来得及回复,屋顶上突然传来瓦片翻动的声音,紧接着窗边掠过一道黑影!
原来刚才箫剑从小燕子客厅的窗户跳出来,一直躲在知画偏殿的房顶上,通过瓦片的缝隙察看房里的动静。看到晴儿心急火燎地离开,现在又远远地引着乾隆过来,担心她被卷进无端的祸事,本想跳下屋顶来提醒她。谁知知画房顶上有几片瓦松,绊住了箫剑的靴尖,让他运用轻功的时候,牵动了几个瓦片,这才发出了响动。
“有刺客!保护皇上!保护老佛爷!”桂嬷嬷大叫一声,外面的侍卫立刻冲了进来,拔出腰间的佩刀,将老佛爷和乾隆团团围住,警惕地望着景阳宫的各个角落。
尔康转了转眼珠,心里大概猜到刚才的身影是谁,立刻对乾隆作了个揖:“容臣去追!”一个箭步跃出房门,运用轻功,随着那黑影的方向追去。
箫剑看四面有人追来,腹背受敌,迎面又是尔康,不由得冷了脸色:“尔康,你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还来帮那个人抓我!”
尔康露出警示的眼神,不用杀招,只用擒拿,跟箫剑对打起来:“箫剑,我是御前侍卫,用得着问吗?不要抵抗了,跟我下去吧!”
二人腿风扫过,将许多片落叶扬到了屋檐下;晴儿站在院子里,只恨自己没有一身武功,不能上去把他们拉开:箫剑啊箫剑,不要打了!快停手吧!
乾隆拨开侍卫人群,跟着尔康和箫剑打斗的身影,一脸疑惑:“是箫剑?他这么鬼鬼祟祟地突然出现,又想悄无声息地消失,把紫禁城当成什么地方?无人之境吗?哼!”
斗到酣时,尔康故意露出自己脖子上一个破绽,任凭箫剑伸手来钩。趁着箫剑身子倾斜,尔康突然伏下身子,抱住箫剑的下盘,直接把他往屋檐下方扯去,一起翻滚着摔到了地上。箫剑担心尔康摔断脊梁,连忙改换招式,移动重心,借助旁边柿子树的树干,添了几步,安然落地。
紫薇从窗子里看到尔康承担着两个人的重量,直直地往地上摔,大喊一声“尔康”,冲到窗台前面,伸出拿着帕子的手,想要牵住尔康下落的身躯。
隔壁小燕子和永琪本来在房中一起抱着安澜休息,被外面这么大的动静惊醒,觉得事情不妙,连忙披着衣服起来,也赶到陈画院子这边。
一看到箫剑在跟尔康打斗,小燕子的心揪成一团:“哥,别打了,哥!尔康是我的妹夫啊!你不可以对他下这么重的手!”
老佛爷看这一群人打打杀杀,大吼大叫,毫无对宫廷礼法的尊重,一拍桌角:“简直是反了!好一个箫剑,居然敢私闯宫禁!来人,给我把箫剑和知画都关入大牢!着刑部审问!”
乾隆大惑不解:“皇额娘,您关箫剑就算了,为什么知画也要关起来呢?您不是最疼知画的吗?”
桂嬷嬷急忙赶到老佛爷身前,端正跪下:“回皇上,奴婢用性命担保,奴婢亲耳听见,福晋跟紫薇格格和福大爷,在房里密谋,要去缅甸找蒙古小王爷费安扬,还说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荣亲王的。”
乾隆耳边嗡地一声,轰然作响,不可置信地看向身后从床上勉强爬下来的陈画;永琪听到桂嬷嬷这般“狂言”,一手紧紧搂着小燕子,一手直指桂嬷嬷的面门,大声怒斥:“桂嬷嬷,你胡说什么!今天我要清理门户,打烂你的嘴,看你还拿什么胡言乱语!”
桂嬷嬷露出一脸惊恐的表情,倒身跌坐在地上:“老佛爷开恩啊!救救奴婢吧!五阿哥要打奴婢,要杀奴婢,可奴婢一心为了皇上,为了老佛爷啊!”
“永琪,你不要糊涂了。你身边这两个女人,都不可信。哀家要不是顾着你的名誉,早就动手了!皇帝,你不要阻拦,今天这件事,哀家一定要处理得‘干干净净’!”
晴儿听到“干干净净”这四个字,知道老佛爷是动了杀心。双手一抖,指间的锦帕松动,飘扬着随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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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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