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渊渟果然留门了，家里静悄悄的，客厅里亮了盏昏黄的小台灯。
上官鸿喜滋滋地进了卧室，摸黑爬上床，抱住被子下鼓起的一团。
岳渊渟眉头微蹙，含糊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厌恶：“去洗澡。”
“你没睡？”上官鸿惊道。
“被你熏醒了，快去洗澡，一股子烟酒味。”
岳渊渟下意识推了推他，恰恰按到了他的伤口，疼得上官鸿“嘶～”了一声。
岳渊渟打开灯，看见他嘴角的青紫和血迹，毫不掩饰厌恶的神情：“你去打架了？”
上官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边说边上手抱他，嘟着嘴唇去碰他的脸：“遇见个傻逼，难得你这么关心老公，快让老公香一个。”
岳渊渟伸手推开他，疾言厉色道：“上官鸿，你再这样下去，小鹄这辈子都上不了高中！”
上官鸿心里暗藏的期待被他这句话灭得干干净净，他的眼神瞬间沉了下去，抓住岳渊渟的手用力把人拽到面前，咬牙切齿道：“岳渊渟！他妈的老子是你男人！老子在外面受伤了你他妈一句话不问、不关心，反倒教训起老子来了！你他妈算什么东西！”
岳渊渟扭自己的手腕，正对他凶狠的目光，不甘示弱道：“我不算什么你圈着我干什么？”
“整天吊着个死人脸，你他妈以为老子爱看啊？”上官鸿大力推了他一下，“老子出去找几个鸭子都比你知情识趣。”
岳渊渟从床上摔到地上，一眼不看他，爬起来快步走了出去。房门“咣”一声，惊醒了熟睡的夜。
上官鹄走到主卧门口，看着他哥阴鸷的脸，小声问：“哥，嫂子走了，你不去追吗？”
“追个屁！老子把他惯的不知道天高地厚，有本事他妈的一辈子别回来！你，滚去睡觉！”
上官鹄默默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担忧地看了一眼大门。
上官鸿一根接一根抽烟，烟蒂扔了一小撮，待心绪缓缓平静后忍不住看了一眼旁边的枕头，随后跳下床，抓过外套冲进夜色。
“渟渟！”
“渟渟！你跟我回家吧！”
“渟渟！”
……
寂静的小区回荡着他奋力地呼喊，被凶猛的北风卷起，消失在茫茫夜色。
上官鸿往岳渊渟常去的几个地方找了找，都没有。
“他能去哪儿？是不是回学校了？”
上官鸿往海熙大学的方向跑，刺骨的北风刮过皮肤，像锋利的刀子。他恨不得穿回刚才扇自己两巴掌，现在已经半夜，岳渊渟负气出来时只穿着单薄的睡衣，他从床上跌到地上，连鞋都没穿就跑了出来。
他会不会昏倒？
会不会冻死？
会不会遇见坏人？
上官鸿只要一想，就担心得要命。
跑了几步他看见上官鹄拿着一堆东西，顶着寒风往前走，他生气道：“你跑出来干什么？”
上官鹄不屈不挠地盯着他，坚定地说：“找嫂子。”
上官鸿抢过他怀里的衣服鞋子：“回家去熬红枣姜汤，我去找。”
上官鹄转身往回走。
“渟渟！”上官鸿惊喜地看见路灯下蹒跚前行的人，几步上前拉住岳渊渟的胳膊。
岳渊渟抱着胳膊，佝偻着身子，牙齿不停地打架，努力集中精神看清面前的人。
上官鸿给他穿上羽绒服，蹲下套上鞋，随后打横抱起他：“我们回家。”
岳渊渟冻得说不出话，推了推他，目光怨愤，表达自己的意思。
上官鸿抱紧他：“别跟我生气了，我们回家，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岳渊渟别过脸，闭上眼睛不看他了。
——
进了家门，上官鸿把人安顿进暖和的被窝，上官鹄端着熬好的红枣姜汤进来。
上官鸿接过姜汤，道：“没你事了，睡觉去。”
岳渊渟依旧闭着眼睛，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
上官鸿道：“渟渟，先喝姜汤吧。”
岳渊渟嘴唇紧抿，还是闭着眼睛。
明明知道这人心高气傲、吃软不吃硬，上官鸿总是克制不住脾气，说句软话就能解决的问题，可就是说不出口。
上官鸿心想：“可能是从没说过软话，天生不会吧。”
“渟渟，喝了它。”上官鸿语气冷硬，与命令无异。
岳渊渟一动不动。
上官鸿破罐子破摔道：“好，有骨气，你不喝是吧，老子非给你灌下去。”
他喝了一口，放下碗。岳渊渟还没暖过来，手脚都有点僵硬，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他制住手腕，嘴对嘴强喂了进去。
岳渊渟恨恨地看着他，冷酷的神情似乎浮出几分杀意。
上官鸿喂完汤，笑笑：“还生气呢？两口子哪有不吵架的，有什么好气的，你们读书人就是心眼儿小。”
岳渊渟冷哼一声，躺下背对他，重新闭上眼睛。
上官鸿扒他的肩膀，道：“我去打盆热水，你烫烫脚，去去寒。”
岳渊渟不回他。
上官鸿很快端着盆进来，把人扶正，披好被子防止热乎气儿跑了，冻得冰凉的双脚用雪搓了搓，等暖和过一点，捂上温毛巾，几分钟后才放进热水盆里。
岳渊渟裹着被子，垂眸不语。
上官鸿道：“我去洗澡。”
上官鸿这次洗澡没马虎，认认真真洗干净身上的烟酒味儿才出来。
回到卧室，岳渊渟已经擦干双脚躺回去了。
上官鸿倒了变凉的水，上床关灯，把人抱在怀里，倾身轻轻咬了一下他微凉的唇瓣，低声笑道：“还生气呢？我都忘了。”
岳渊渟推了推他，上官鸿不松手，反倒把人抱得更紧。
“怎么还记仇呢？”上官鸿半开玩笑地说，“差不多行了啊，多大人了别别扭扭搞冷战。”
说完他打了个哈欠，扯着嘴角的伤，疼得“嘶”了一声。折腾半晚上，他也累了，打算明天再上药，照旧在岳渊渟脸上留下几个吻和一个轻咬，躺到枕头上迷迷糊糊沉入深睡时忍不住想：“果然不能抱有期待。”
他怕岳渊渟跑了一样，紧紧抱着，心中有点委屈和不甘，无意识地低声嘀咕：“你果然不在乎我，白挨了顿打。”
岳渊渟冷冷看着黑暗中的轮廓，冷哼一声，闭上眼睛，心中骂他：“自作多情。”
渟渟记仇小账本：
12月22日 大风
上官鸿这个野人，他竟然推我！骂我！还把我赶出家门！哼～
以后别想让我搭理他。
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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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白天鹅负气出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