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药坊里两个女人都把嘴张到极限。
“这也太快了!该说不愧是你们两个吗?!”太过震惊,琴又开了两瓶好酒。太过震惊,加奈顾不上劝诫师父。吨吨吨,半瓶米酒下肚,琴才把心重新塞回肚中。
“这只是目前私下达成的共识。”莲生开口,顾及加奈在场,他没有讲的很明。
“前方路还很长,但我们相信这是一个好的开端。”樱微笑补充。
诶呦,这是什么郎情妾意混蛋男女,大龄独身女青年千手琴一口气把剩下半瓶大吟酿干掉。“事先声明,在见到真正【和平盟约】前我不会去雷之国的。但我很高兴事态的发展,你们的婚约可能真的能成为和平的契机。你之后的打算呢,樱?”
“我想在火之国再呆几日,也是为未来打算。”她点头,“您说的没错,这件事我们回去后都得进行汇报,具体条约也得花时间签订才是。”
“你也是个麻烦人儿,和我侄子凑一对正好。”琴开始喝她的第二瓶酒,话语随着酒精效力越发直白起来,“刚好莲生你陪着她吧,到处转转去,年轻人嘛,莫要辜负这大好春光。”
“唉,到头来还是只有乖徒儿你最好…”琴抱着加奈不撒手,这是喝高了的表现。加奈尽量把自己从女人怀里挣出,却显得有些无力。接到加奈求助的目光,樱好笑着上前帮忙。起身前莲生悄声:“今天太晚了,明天开始我带你四处走走。”
“好。”她回答,脸上的笑容让他夜半惊醒。
是梦吗?是梦吧。那人根本没有前来,这只是他战斗后的又一场幻梦吧?他坐起身,直直盯着面前的墙壁,女孩就在薄墙对面,他们之间只有这样一道薄墙相隔啊…他把被褥拉到墙边,头靠墙壁入睡,不久恢复均匀的呼吸。
薄墙的另一边,他的梦中之人背靠墙壁思索,她双手交握,感知着隔壁节律的呼吸,久久不能平静。
第二天大早,招呼他们的只有加奈。
“师父宿醉,唉,失礼了。”她浅浅躬身,照顾半宿,她也是强打精神。“今早我写了些国都周围的风景明细,给你们带着。”她掏出手绘地图,详细的令二人惊讶,“莲生君行走火之国多年,这些你大概都知道。我只是自作主张整理了些女孩子可能会想去的地方,请别怪我自作多情。”说到后面,她倒有些脸红起来。
“非常感谢。”莲生双手合十。而樱则亲昵地拥抱住她,算是重逢时的回礼。
“你越来越会表达自我了,樱酱。”加奈肉眼可见的高兴,“好好玩去吧,既然因缘让你们重逢,那就珍惜彼此。”她在樱耳畔私语,露出鼓励的表情。
“玩得开心些!”她目送二人出门。
真好啊,如果真如她猜测是两个敌对家族的孩子,用爱化解仇恨,这不是再好不过的故事了吗?她伸了个懒腰,一切恢复平静,而她还有个醉酒后粘人的师父得照顾不可。
国都街上,达成初步婚约意向的青年男女恍然发现他们的感情经验贫乏至极。
虽然对火之国境内山川风貌、战略要地了如指掌,但说到约会地点,千手扉间可以说是一窍不知。
加奈的地图真是帮了大忙了!仔细研究过后,二人商量好了今天的计划。
白天先参观火之寺。【那里有一千二百株樱花,现在正是花期】加奈特意加粗标注。于是二人边走边聊,步行至郊外山脚。
“给夫人买柄花伞吧,这位大人。”半大的孩子卖弄着甜嘴,“今天有风,寺里的樱花雨会把夫人的秀发弄乱。买一把吧,只要十文钱。”
“还不是夫人。”莲生嘟囔,却还是从他手中接过伞柄。
“嘿嘿,原来是女朋友呀。寺里很多情侣求签,据说很灵哦。”得了小费的男孩很是高兴。
“只看一眼外表就进行评价,太轻薄了。”走远后,樱轻声抱怨。
“只是生意人的说辞而已,”莲生咳嗽,“再说…”
再说这只是时间问题。他仔细考虑过协约的可能性,兄长一定会大力支持他们的计划,【不愧是扉间!】他大概会鼻涕眼泪抹自己一身。斑也许不会支持,但宇智波已疲惫至极,为了全族,泉奈只要下定决心,问题不大。
他心情很好,好到有些过头——他的理智发出警告,但他不想理会。不可能之事已成为可能。他撑伞,稳稳罩在身旁的女子头顶。
“哪就这么娇弱了。”樱喃喃。“我知道你不是,只是想这么做而已。”莲生回应,语调说不出的轻快。
上山的路此时显得过于漫长。千余级台阶,男人就在她身前半步,侧身为她撑伞。
太别扭了,这姿势。以忍者的角度看扉间的动作破绽百出,她看着实在难受,索性挽住男人肘窝。
“安心走路吧。”她轻言,于是二人不语,在漫山深深浅浅的花瓣中前行。
终于行至山门,回头望去,绯红色云雾从山顶弥漫到山腰,真是奇景,蔚为壮观。
“ 那是【不忍池】,”莲生手指山腰处绿色湖泊道,“传说男女私会会在湖中岛屿相逢。”
“为什么叫【不忍】?”樱问他。
“ 我听过一种说法。”男人看着她,“传说有两名忍者,从小便是至交好友,其中一位叫冠若,另一位叫由良。但他们的家族交恶,于是二人不得不走进敌对的阵营。那时他们不过十七八岁年纪。
【我要杀了你。】一人怒言。【我是不会示弱的。】另一人反唇。于是他们相约决斗。转天由良正欲出门,正巧雨至,于是撑伞而行。决斗地点就在那湖边,上山途中他看见冠若正在檐下避雨。
【喂,没带伞。】冠若出声招呼。【那就一起走吧。】由良笑着点头。于是二人共伞并肩走到决斗地点。
【准备好了吗?】【随时奉陪。】二人拔刀相向,激烈的战斗后,冠若输了,由良一刀斩断他的喉咙。
而后由良便在这湖边洗刀,血迹溶进湖水,他喃喃自语【虽然很遗憾,但这就是忍者啊。】洗净长刀,他归刀入鞘。坐在池边三天三夜后把刀沉入池底,他不再做忍者,开始一株株栽种这漫山遍野的樱花。这就是不忍池的传说。”
微风拂过,花瓣落在伞上发出轻微的声响。真是不详的故事,樱侧头,花瓣随风散落,带着啜泣的声音。
“他对他一定很重要。”但他还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樱垂眼,想起昨夜一墙之隔扉间均匀的呼吸。她不仅是樱,还是宇智波泉奈…思及此,不免有些黯然。
宽和干燥的手掌覆盖在她手背,薄茧轻摩,微痒的触感。“我们与他们不同。时代在往前走,向前走,宇智波泉奈,我们向前走,不要回头。”
“好,我们向前走。”她应下。两人向寺内走去,不再回头。
拜过主殿的观音像,二人朝寺内标志性建筑走去。那是座五重木塔,桧树皮屋顶在国内独有,显得典雅庄重。传说古塔已有千年历史,见证了国家兴衰,家族更迭,人匆匆来过,唯有塔还矗立于此,因此是十分珍贵的地标建筑。
只要一个火遁就能轻易烧毁的木制建筑,泉奈在心里感叹,但却历经沧桑保留在这里。人类就是这样奇妙的生物,某些时刻轻易的毁灭,某些时刻又全力去保留——她轻轻触碰着已被无数游人抚摸光滑的栏杆。荷叶蜻蜓的纹样栩栩如生,令人动容。
“为了安全起见,忍者们总是不断搬迁。甚少能长久保留下这样的建筑。”她想起南贺川边的族地,族里的孩子们恐怕都记不清那里的样子罢。
“以后会安定下来的。”扉间在她身侧,“忍者们联合居住在一起,再过些年,我们也就有了自己的古迹。”
泉奈听见他说“我们”。心中怦然一动。孩子们共同成长,不再受限于家族壁垒…那会是个好未来吗?千手柱间积极展望着,斑哥也隐隐期待着,扉间则不断分析着利害得失,慢慢向前,唯有她在河边驻足,不愿渡过。
宇智波全族的未来在她和兄长肩上。跨过那条河会是正确的选择吗?想起黑影呢喃,她打了个寒颤。
墨蓝色羽织披到她身上,带着男人好闻的气息。“山上风大。”他这样说。
塔后是一排禅房,青瓦幽幽,半隐在竹林深处。最靠外几间是待客用的堂室。卖伞孩子说的求签处就在此地。
泉奈不信这些,扉间也是。他们观察了一会儿便准备转身离去,却被小沙弥拦住去路。
“二位施主请留步,我们师父有请。”两个长相相似的孩子双掌合十鞠躬,一副等候多时的模样。泉奈扉间不知何意,对视一眼后跟上小和尚脚步,但都暗自提高警惕。
穿过长长的走廊,他们来到禅房后院的一处僻静之所,推开小小的红门,三间窄屋的院中院映入眼中。
男人光头上印着墨色的“云”字纹样。泉奈双手合十,知道面前之人就是本寺的主持云海大师。
她对佛寺本无多大兴趣,只是眼前之人…她抬头,男人结实的筋肉隐在僧袍之下,他是猿飞一族现任族长猿飞佐助之兄,当世著名的忍僧。
面对此人,她不想暴露自己的忍者身份,扉间大概也是一样的想法。所以他们又披上【樱】与【莲生】的外套,露出普通人拘谨的笑来。
“请问大师找我们前来所为何事?”莲生上前半步,半挡在她身前。
“请二位不要有敌意。”云海开口,如此健壮的汉子声音却非常轻绵软,仿佛天边飘浮的云朵,“我早就梦见你们会来,果然今日相逢。”
【云海大师能梦见过去和未来。】这传言泉奈也曾听过,只是从未当真罢了。
“请你们二位来只为一件事。”他带着两人在禅房坐下,亲自调茶粉奉上。见二人没有举杯,他笑着率先饮尽茶水。
“我想为二位的因缘算上一卦。”他取出签桶,竹签摇晃,发出唰唰声响。
他从某种意义上是深不可测之人。泉奈心头一紧,想起前来时自己的决心,心念微动。
他会算出我的心思吗?她思量。
怕什么呢?不过是一种世间游戏罢了。她从不为鬼神之事踌躇,况且扉间看起来蛮有兴趣的样子。“我们试试怎么样?”面对男人温言,她轻轻点头。
二人接过签桶,一人一手轻轻摇晃,半晌,竹签掉出。云海大师举起签条,阳光下细细辨认,若有所思。
“有意思。”他笑了笑,将签条递给二人。
【卜以决疑,不疑何卜】。墨色大字映入眼中。
“二位看来都心念坚定。”窗外风起,竹叶沙沙作响,幽暗的堂室内,二人面上映出新竹斑驳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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