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夸奖。”蜜欣然点头：“确实，神是不需要人性的。”

作为已死之人，却再次失去亲人，这感觉像是把灵魂都挖走了一块！暴怒的千手扉间简直想要跟她同归于尽……只可惜，这也只是他的奢望罢了。

他强忍愤怒和悲痛，提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交易。

“我……我帮你解毒，你回到你的身体里！不要再杀害无辜的人了！”千手扉间自认已经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但显然这份筹码一文不值。

“能做神，谁还要做人啊？”

这无所谓的态度，终于令几位火影相信……他们殚精竭虑破解了空间难题，制定了完美无缺的计划，确实只是个笑话！

“蜜！”

千手扉间的提议正中佐助下怀，他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声。

蜜扫了他一眼。

那张本来熟悉的脸，此时却让她生出不一样的冲动来。手指蠢蠢欲动，她飞快地将头转到一边，令自己无视掉他。

看见第四位宇智波闪亮登场，想起这位也是通缉令上鼎鼎有名的人物，在场的忍者脸都绿了，刀子似的眼神直往木叶忍者身上刺。

如果说一两个叛逆之徒还是偶然，为了忍界和平，大家也愿意出一份力。但是三个、四个都冒出来了，还全是木叶生产的！明明此事与他们无关，却要他们拼死拼活地为木叶擦屁股……他们开始觉得自己是冤大头了！

另一边，宇智波蜜把目光投向了宇智波带土。他上半身靠在一块大石头上，满脸平静，似乎世间纷扰已经无法影响他。

蜜缓缓走近，刚走出两步，一个人却跳出来挡在她的面前。

是漩涡鸣人。

他在与带土的战斗中，看到了带土的记忆。孤儿出身，吊车尾却梦想成为火影，一切都与他那么像……此时，他满脸恳切的看着蜜：“他们杀掉你的亲人，你又杀掉他们，他们的亲人又会来杀你……这样的话，仇恨只会越来越多！”

“把仇恨放下好吗？自来也大叔死的时候，我也很想为他报仇……可是我发现这样仇恨就无穷无尽了！”

漩涡鸣人把视线投向远处。

他视线的尽头，佐助正怀抱着蜜的身体。

“如果你还因为失去亲人而痛苦的话，就把仇恨都放在我身上吧！你和佐助都是一样，由我来承受你们的恨！”

而在漩涡鸣人背后，似乎是有感于再次被人接纳，宇智波带土看着挡在他面前的背影，脸上慢慢露出一个笑，平静地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滚开。”

蜜径直向前，两人相触的瞬间，剧痛令漩涡鸣人条件反射地微退半步。

感受到净土的召唤，知晓自己已经死去，反而令宇智波带土如释重负。他仿佛又变回了无忧无虑的少年，含笑看了这个世界最后一眼，便顺着灵魂的指引向着净土行去。

他的半个灵魂已经进入了阴阳狭缝，眼前出现的人，令他忍不住地嘴角上扬。

一片纯洁的白色中，棕色头发的女孩一脸温柔地笑着。

【……琳！】

他做梦都不敢想——他唯一的光，竟一直在等他。在这十几年中，他胸腔中跳动的，仿佛只是一颗石头。然而看见琳，却让他胸口瞬间饱胀起来，幸福和满足充盈了他。

【带……】

温柔地女孩刚吐出一个字，五根尖利的爪子突然自虚空中出现，将她一把握在手里！

喜悦凝结了。

莹蓝色的爪子骤然抓紧，琳发出一阵不似人的惨叫！

【琳！！！】

神威瞬间发动，宇智波带土从阴阳狭缝中回到现实。

生者的世界在拒绝灵魂，继续停留的话，他会被世界撕碎……在宇智波带土接触到空气的一瞬间，这项规则就自动进入了他的意识。他拼命对抗世界对他灵魂的撕扯，两眼却看到琳正被那只手攥紧……

那只穿越了虚空的爪子，尖长的指甲渐渐变回手指……手的另一端，正连着宇智波蜜的手臂！

琳在她手上像是一捧飞速融化的雪糕！

手指捏紧……

生与死的壁障看似轻松地被她突破了。为亡者准备的通道，在成为‘神’之后，竟然向她敞开了……蜜心中升起了一点希冀：再往前走的话，是净土吗？爸爸妈妈……也在净土之中吗？

正在她浮想联翩的时候，宇智波带土形若恶鬼，面目狰狞地怒吼：【住手！！！】

这尖叫中饱含痛苦无助，可惜他人看不到灵魂，唯一的观众是个铁石心肠。

紧接着，他唯一的光，他记忆中的珍宝，最不应该哭泣的人……在无助的哭叫中，被扔进了那张口中。

宇智波带土的灵魂摇摇晃晃，努力了半天也无法再次发动写轮眼。他直直地盯着琳消失的方向，暴露在现世的灵魂，正在世界规则压迫下飞速地崩溃，剧痛却没能让他再眨一下眼。

琳的惨叫消失了。

“我喜欢你现在的表情。”

蜜语气不疾不徐：“你和他们一样，即使是现在，你也没有为自己做过的事后悔……你唯一后悔的，是没有在灭族那天杀死我。”

“在这一点上，你确实是货真价实的木叶忍者。”

蜜将宇智波带土虚弱的灵魂抓起，将四肢一一撕下，却并不吃他，任由他破碎的灵魂飞快地在空气中崩解，散成细碎的尘烟。

“你的琳被我嚼碎啦，你听到她的惨叫了吗？但是我不会让你和她合葬在我的肚子里……你永生永世都见不到她啦！哈哈哈！”

普通人看不见灵魂，只能毛骨悚然地看着这位宇智波大名。宇智波带土的灵魂，在无人看见的情况下，扭曲着散成了碎片。

蜜拍了拍手，看向木叶忍者们。

“六个火影……没有一个认真地向宇智波道歉。每个人都只想强迫我接受……像是我的族人个个都死有余辜。明明始作俑者就在你们眼前，因为他们身份高，就可以被视为理所当然。而我胆敢反抗，就是大逆不道……甚至罪魁祸首秽土转生回来，还能回家享受天伦之乐……”

蜜看向漩涡鸣人。

“承受我的仇恨？你是什么东西，也配？”

蜜的声音轻飘飘的，人也轻飘飘地。她落到了神树上，张狂的大笑声响彻天地之间。

“哈哈哈——我要让你们知道，也许别的小乌龟会憋住气陪你们玩。但是惹到我……你们踢到铁板啦！哈哈哈——！这是你们应得的！”

天之羽衣开始不管不顾地吸收所有力量，包括神树的！

忍者们感受到查克拉飞速流逝，连忙撤退。一个个的小黑点四散奔逃，像是一群看到洪水的蚂蚁。

只是无论跑到哪里，这股奇怪的吸力始终存在！

神树在她脚下，如同活物一般不断扭动。它似乎不想就此死去，开始拼命地压榨星球的力量！直冲云霄的花朵上，随着光芒亮起，凝聚出了一颗小小的果实。只可惜，它的努力只是为他人作嫁衣裳。神树吸收的星球养分，被蜜不管不顾地鲸吞蚕食。花朵蔫头耷脑地蜷曲起来，叶片枯萎掉落……

似是不经意间，神树的果实被一阵风吹下，随着一道抛物线落入了佐助怀中。

紧接着，一切神话的起始、罪恶的根源，如同一条被晒干的豆角，蔫哒哒地倒在了地上，激起大片烟尘。

神树的枝干扭曲着变得干瘪。

当第一片碎屑从它身上升起时，以神树的尸体为分界线，看不见的巨手将两个世界的图景重叠在了一起。银亮的蛛丝自地面、天空显现，纵横交错成无边的网。忍者们躲避着突然出现的蛛丝，一边惊恐地看向视线尽头——

蛛丝在蔓延，视线所及之处，到处都是一片银白！

女郎蜘蛛高踞在空中，俯视着惊恐的人群。

“绝望吧——痛苦吧！！”宇智波蜜的狂笑响彻夜空。

藏匿在蛛丝中间的茧陆续显露，它们一人多高，漫山遍野到处都是！

众人还来不及头皮发麻，就见宇智波蜜的灵魂体伸出了双臂，尖锐的指尖向着天空用力划下！

无形的空间力量，回荡在这方世界。

天……

破了。

天空像是孕妇滚圆的肚子，它高远、圆润。此时，像是被撑开到了极限，一道道妊娠纹炸响，无数连绵交错的伤口，出现在天上！

这些伤口另一边，是漆黑的虚无……但立刻，银蓝色的光出现了。

随着第一点光照亮夜空，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世界亮如白昼！

粘稠的光涌了出来，从天而降的瀑布倒悬在天际、头顶，整个世界像是一叶无助的小舟，被这光流组成的洪水淹没！

其中一道瀑布正在战场，从不知有多高远的天际落下。

它浩浩荡荡不知宽度，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拦它前进。

它落到了地面，向着四面八方流淌。一切生命都被它吞噬，被它掩在水流之下。它流经之处，是森林出征的号角，被战斗轰平的焦土在它脚下滋滋作响，顷刻间草木蓬勃生长，高高矮矮的植物从各种不可思议的地方冒出头，在它之后，世界变成了一片绿色的海洋！

忍者们见到同伴被融化在星河中，被吓得四散。

星河翻涌着，将地面上的蛛丝、茧一一吞噬。宇智波蜜的分身们在银蓝色的光河中一闪即逝，一个半透明的小怪物却怪叫着钻了出来，它迈动着短短的八肢，向着蜜的方向飞奔而来。

——再不行动，就真的要来不及了！

佐助的瞬身术一如既往的快，不过眨眼便来到了蜜的旁边。他的怀里紧抱着蜜的本体，墨绿的毒液仍然在伤口中不断翻涌着。

佐助的手掌按在这片墨绿之上，不断被腐蚀，又不断被治愈。剧痛下，他微微痉挛。六道阳之力顽强地抵抗住了毒素的入侵，但绿色仍然在慢慢向手腕上蔓延。

他迫不及待地喊。

“你的身体还没死，蜜！我们的约定还有效！”

回答佐助的，是一阵嚣张的狂笑。

“你想让神向人类低头？哈哈！做梦比较快！”

少年并不算矮，只是此时他身边的灵魂过于高大了，衬得他像是个小人国来客。

“蜜，我们约好的，再努力一次……”

然而下一秒，利爪出现在视野的一瞬间，战斗直觉已经帮他判定出了攻击的轨迹，骨架飞快地覆盖他全身……几乎是条件反射，佐助将怀中之人抱紧，同时快速弯下腰！

“噗嗤”

血肉之躯发出了破碎的声响。

星河能够吞噬一切能量，拟态了星河的利爪当然也一样。它轻而易举地突破了须佐能乎，只是眨眼就穿透了佐助的脊背！

鲜血迸溅！

如同灼热的餐刀插进黄油，明明这只利爪仍有余力，它却停住了，微微颤抖的指尖停在了本体的额头。

利爪仍停留在胸腔中，在不断地腐蚀身体。鲜血从口中涌出，佐助却毫不犹豫地伸手抓住了爪尖，试图阻止它继续向前。

“不……不要……”

蜜脸上扭曲的表情停住了。

她能够感觉到，本就寥寥的理智，在不断被恨意、绝望、痛苦淹没。胸口翻涌的情绪汇成了海洋，让她既想哭又想笑。

利爪不费力地抽出，佐助猛地咳出一口血。他却顾不上其他，怀抱着仅剩的宝物，飞退着拉开距离。

蜜看着自己的手，鲜血并没有留在灵魂之手上，她却觉得有黏糊糊的触感。不止这只自作主张的手臂……她甚至想撕开佐助的身体，撕咬他的血肉、饱饮他的鲜血！

“原来……是这样。”

蜜再次说出了佐助听不懂的话。六道阳之力开始修复他的身体，佐助胸口的贯穿伤很快便修复完毕。

这一次，佐助清晰地感受到了阳之力，它在眼中！

灵魂体的眼眶中滑下了眼泪，丝状的光斑沿着脸颊滑到下巴，似乎将翻涌的负面情绪排遣出去了一点。

蜜向着佐助招了招手。

“来，我把力量借给你。”

抱歉抱歉，依然高估了自己的战斗力。

一个通宵赶出来4000字，然后睁眼修文……修成了9000，我真是个人才，边修边绝望。佛了，四舍五入重写了三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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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七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