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三月末的血色》
敌人的鲜血是复仇者眼里最美的殷红，也是对逝者最好的吊唁。
眼看那么无所不能的宇智波佐助居然被自己一个未成年的小丫头略施小计就轻易倒地，大仇得报的志村清奈放声大笑，可为何笑着笑着，她眼泪像失控的水龙头流个不停……
愈发抖动的手再也握不住已从佐助胸口脱落的草薙剑。剑锋骤失佐助血肉的温度后，剑柄也从清奈湿热的掌心里滑落，像没人要的小孩子被丢在地上，发出一声尖锐的哀怨。
呵，复仇成功又如何？她照样还是没人要的小孩子！
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却无能为力的杜若悲怒交加，双手提起快瘫软的清奈：“志村清奈！非要宇智波佐助死了，你才满意是不是？！你别忘了，当初可是佐助从岩崎足利的府邸中找到困在人俑中的你们，不然小樱也没法把你们解救出来！他们夫妇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却恩将仇报！我真是看错你了！！！”
“但是……杜若姐姐！是他杀了团藏爷爷啊……”清奈闭眸呜咽，仿佛回到以前那个远在他乡经常想爷爷想到哭泣的小姑娘。
“是！我从前也因义父和宇智波鼬的死仇恨佐助！认为他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后来的经历才让我发现自己错了，他比任何人都重情重义，且看他对春野樱的深爱，你就一点儿都不动容？”
同样亲眼目睹佐助为了樱不惜赴死甚至连孩子都可以不要的真情，清奈心里绝对是震撼的。也正因为震撼，她才愤怒自己竟会动摇……
“得了‘红面鬼’死里逃生的我病愈后真的想通了很多事。佐助对义父的仇恨以及你对佐助的仇恨都源于火之国木叶忍者村成立以来就悄然生根的隐患，才造成宇智波一族的灭门惨案。鼬和佐助都是受害者，义父与你也是牺牲品，这已是无法扭转的定局……所以，别再让年少的你因过去人们的错误受到惩罚，佐助正是这样想才愿以死挽救小樱并化解你的仇恨！”
亲眼目睹佐助死亡，杜若潸然泪下，松开清奈望向地上脸色发白的佐助，与记忆里那个病入膏肓仍温柔善良的男子的身影渐渐重叠：“唉，他怎么越活越像他哥哥了。兄弟俩一个不得善终就算了，还要搭上另一个……”
“不……还有救！他还有救！我没刺中他的心脏！对……我最后故意刺偏了……”清奈的情绪突然亢奋起来，迅速奔向佐助身边。她发抖的手伸向佐助鼻前，对惊愕的杜若大喊：“还有呼吸！还有呼吸！”
“好……快……快救他！！！”如梦初醒的杜若大喜过望，上前小心揭开佐助的衣衫。伤口的位置让她倒吸口凉气，也让清奈喜极而泣。再差几厘米，剑就正中心脏……
要是春野樱能醒来医治佐助就好了，杜若对忍者的医疗忍术只会些皮毛。
简单为佐助止血后，她用力拍了好几次清奈的脸才让她清醒过来，对上她懵懂的眼：“我送佐助去医院，你赶紧给小樱解除诅咒，离天明不远了！”
“好……我要救她……还有……孩子！”
人总在事情不可挽回时才后悔。杜若长叹一声，打开门准备出发，见一个陌生的戴眼镜红发女人焦急喊道：“佐助在哪里？”
“你是……”杜若从未见过这个快被雨淋透的年轻女子，加之她似与佐助相识，出于善意先让她进来。
正要询问，女子一看见倒在地上的佐助和趴在桌上的樱，顿时大惊失色：“发……发生了什么？！他们怎么了？！”
“一言难尽，先救人要紧！小樱交给清奈，问题应该不大。关键是佐助……他心脏险些被刺中……后面和你详细说吧。我叫杜若，是他们夫妇的朋友。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怀疑，但救人才是当务之急！”
有些站不稳的香磷神情恍惚，越过杜若凑到佐助面前。他胸口的伤明显被处理过，但皮下的内伤才是大患。
女子咬咬牙，擦掉眼泪看向杜若：“好，我信你一次。我叫香磷……也是他们的朋友。佐助的伤势太重，把他送到医疗水平一般的石之国的医院也没用，看来又得用‘柱间细胞’了……这里离北屋山很近，我的据点就在那里，我这就发信号叫那里的同伴把佐助送过去！”
漩涡香磷一连串的陌生词让杜若晕头转向，来不及思考什么，不一会儿就涌来一批神秘人员将佐助抬走，杜若把地址留给清奈也匆匆跟上去。
夜雨洋洋洒洒并未停歇，终于回过神的清奈憋回眼泪看向根本不知一夜之间发生那么多变故的樱，上前握住她还有温度的手跪下：“小樱姐姐，对不起！就算死，我也一定要救你……还有你们的宇智波佐良娜！”
清奈没告诉杜若，她这次为确保万无一失，用的不是普通的巫术“蜘蛛蛊”，而是“蜘蛛血蛊”，即蛊掺有作为施术者的她那充满恨意的血液，相当于蛊与施术者挂钩。
施术者的仇恨越深，蛊的效力越强，直到被下咒人彻底死亡，施术者体内起到指挥作用的蛊才能消失，否则蛊会反作用于施术者。
事实上，志村清奈选择对春野樱施加“蜘蛛血蛊”时，就没想着让这个救命恩人逃脱。
她很清楚，不管宇智波佐助是否真的爱春野樱，只要怀着他孩子的春野樱死了，这个男人就能尝到万箭穿心的痛苦。
然而，佐助的选择远超乎清奈的预料，谁能想到他宁可不要孩子，宁可自己死了，也要春野樱活着。
所以，这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死局。
既是死局，那就只能由自己这个亲手酿成惨案的复仇者承担后果吧……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不珍惜甚至践踏过两个女孩对自己一片真心的宇智波佐助合该有此报应。
遗憾的是当他回过头想好好回应被自己伤得最深的春野樱时，老天始终不给他机会，不是让她在葵原变成“十尾”后被自己误杀，就是让她离开自己长达半年。
好不容易她回来并带来他们有了孩子的惊喜，原以为一路艰辛终于迎来曙光，偏在孩子出世前又发生这种意外……
或许还是他错了，宇智波注定与幸福无缘吧。
樱，很抱歉不能继续陪着你了，这是天意。跟着我这种人，你真的受了太多不该受的苦。如果没有我，你本就光明灿烂的人生一定更美好。
还有……佐良娜，我们的宇智波佐良娜，那个原本能让我成为父亲的我亲爱的女儿，抱歉爸爸没能保护好你，让尚未谋面的你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就跟我一起走了。
不过，爸爸至少会在黄泉路上陪伴你，不让你一个人走得孤孤单单。是爸爸对不住你，如果你不是我的女儿，身上没有宇智波的血，你将会有何种精彩的人生？
一切罪恶根源就是宇智波佐助，他该死，为春野樱而死，他又死得其所……
“佐助君！！！醒醒啊！！！想想我，想想我们的佐良娜！！！你不能有事呀！！！”
是樱么？她在叫他么？呵，老天也许听到他死前的心愿，才发慈悲让她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睁眼了！醒了醒了！”
“太好了，这下有救了！”
“香磷！谢谢你！杜若！你看见了么？佐助他醒了！他听到我的声音了！”
“小樱！冷静点儿！当心孩子啊！”
……
好吵啊，除了樱来到他的梦里送别自己，香磷和杜若怎么也来了？还有……孩子？
苏醒的佐助费力睁大眼睛，隐约看见上面有好几抹不同的颜色在晃眼。
刻在记忆里的粉色，那是他的樱；亮眼的鲜红，那是香磷？还有和超级大白痴漩涡鸣人相近的稻草黄，那是……巫女杜若？！
身子痛得根本动弹不得，张嘴就感觉唇也紧绷。这种痛感使佐助确定他没做梦，他还活着！樱……樱也醒了！她脱离危险了？
“小樱！你怎么了？”
“她……她见红了！该不会要生了？”
“什么！孩子才八个月呀！这……这是早产！”
“别管那么多了！杜若！你会接生么？”
“我？天啊！我……不会呀！”
“算了！你留这儿照顾佐助！我叫人赶紧把小樱送产房！”
“好……”
杜若的哭腔和香磷的厉声像剪刀在一条一条地铰布匹，初醒的佐助在“咔嚓咔嚓”中慢慢恢复意识，伸手拽住杜若的衣角：“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樱……怎么了……”
眼看这死里逃生的男人气若游丝却眼睛通红，杜若被佐助盯得心里发毛，缓缓道：“佐助……你……你伤才好……小樱……小樱她没事！香磷送她休息去了……”
佐助不语，目光如炬，死死地照着杜若，快把她烧出俩窟窿。
察觉杜若沉下去的眼眸，佐助苍白的唇开始抽搐，挣扎着要起来。
杜若急哭了，按着他喊道：“你不敢乱动！小樱……她动了胎气早产！你别担心，香磷正亲自给她接生……”
佐助只感觉眼前昏天黑地，完全听不进去杜若在说什么，憋出一股蛮劲儿竟从床上爬起。
杜若拼命拦住他，见男人忽然安静下来，直勾勾地盯着地上，杜若循着看去，心也猛然坠落……
那是春野樱流的一大滩血，红得扎眼，似快抽干她的全部生命。
被这一幕吓到，杜若犹在愣神的时候，听到“喷”的一声像剧烈摇晃的汽水冲开盖子。只见佐助吐出一大口血，滚烫的温度全倾洒于樱正悄悄失温的血上。
他脸孔发青，身体僵硬，如一尊冰雕从床上重重摔下，碎裂声被杜若凄厉的哭喊盖住。
“佐助！！！快……快来人！！！香磷！！！快救他呀！！！”
三月三十一日的傍晚，烧得红彤彤的晚霞染红了天，恍若天也鲜血淋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