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水户门炎的遗憾》
“宇智波佐助，第一次见面，我刚在暗中目睹了你轮回眼仅是冰山一角的能力……假如你七岁时就跟着宇智波一族一起灭亡，我想这世上就不会再出现这种注定引起争端的眼睛吧。毕竟，写轮眼是进化为轮回眼的前提。”水户门炎捧起茶杯吹了吹，嘴唇刚碰上就皱眉，好烫，他心急了。
雾气糊住镜片斑驳的浅白，年轻时就近视的门炎知道取下来擦拭纯属徒劳。只要耐心等待，那点儿稀薄的东西会慢慢挣扎着消失，成不了什么气候。
同他所料出入不大，渐渐消散的朦胧里那个有着宇智波斑轮廓的年轻男人被自己看清时，却并无记忆里斑与生俱来的戾气，只在唇角漩着似笑非笑的波纹：“哦，那真是可惜了。我不仅直到现在还活着，还在第四次忍界大战前就意外得知了宇智波被灭族的真相……”
佐助以语出惊人瞬间扭转了局面，门炎手中的茶杯“啪”地摔落，滚烫的茶水泼了一地，溅出一朵朵没有颜色的血花。
好吧，这是个比斑更棘手的男人，居然直接说出来，还当着两位不算多么知情的火影的面儿。
转寝小春拾起身旁门炎面前浸在水斑里的碎片，真像被人打碎的牙跌落在血泊里。
这下好了，明眼人都能瞧出他们的反应就是默认，对于那桩惨绝人寰的血案，他们也的确无话可说。
“看来……那些我一直以为的‘无稽之谈’是真的！”
六代目火影·旗木卡卡西扶额叹息佐助竟拿这种事威胁那两位高层的同时，没想到身边那位被他认为最沉不住气的五代目火影·纲手姬也似乎有所耳闻，又加上一把火。
世上绝无天衣无缝的作案，就算时隔多年，就算背黑锅的宇智波鼬也殒命，就算知道真相的人越来越少，也无法阻碍上苍总会给世人留下揣测历史的蛛丝马迹。
门炎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起来，下意识摘下眼镜不敢看这个同宇智波斑一脉相承的男子：“好……好！原来你早就知道了，甚至知情的人不止你一个！哈哈哈哈！”
其实门炎很想说，如果我告诉你，除了三代目火影·猿飞日斩当年对诛灭宇智波一族心存不忍外，我水户门炎亦心生侧隐啊。
可是，我再良心不安也没能在只有日斩、小春，还有被你杀死的志村团藏及我自己参加的四人高层秘密会议上，对宇智波一族的歼灭计划投上一张至关重要的反对票……
呵，世上已没多少人知道，这个年轻人也应该不会相信，那场关乎宇智波一族生死存亡的秘密会议，团藏与小春都投了赞成票，日斩则投了反对票，而自己最关键的一票，那张日斩身为堂堂火影却私下以近乎祈求的口吻求自己支持他的反对票，亦是团藏私下呵斥自己必须摈弃妇人之仁支持他的赞成票，最终在双方夹击下，变成作废的弃权。
那时门炎觉得只要他弃权保持中立，宇智波一族不管何去何从，都与自己无关吧。
事实是正因为他中立，在赞成票两张，反对票一张的绝对胜负下，孤掌难鸣的火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发生……
一念之差，生死之别。如果自己投一张反对票就好了，平局的情况下再配合日斩悄悄给当时思想激进的小春做工作，参与火之国木叶忍者村建立并做出巨大贡献的宇智波一族总不至于落到那种凄惨的下场吧。
然而，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门炎知道自己的内心戏再多，但只要他彼时态度不明，就无法救下宇智波一族那么多条无辜的性命。
或者更确切地说，他在明知宇智波一族岌岌可危的时候为不得罪任何人，也为对得起自己所谓的良心而弃权，实则与赞成票无异，都是颠覆这一族的催命符。
所以，是他当年的弃权割弃了宇智波最后的希望、最后的生机。
所以，他想在入土前用最后的手段给仍残存的宇智波一个残忍又不失善意的安排，既确保木叶及忍界的安危，亦弥补当年说不出口的愧怍……
门炎年轻时再叱咤风云也到底上年纪，这般无所顾忌的狂笑引起剧烈的咳嗽，连旁观的宇智波樱都看得不忍心，硬是压下出于对长辈的关怀，沉默地看着小春边拍着他日渐弯曲的背，边给他喂水：“悠着点儿，你不要老命了！”
“咳……都是半截子埋土里的老家伙了……咳！能活一天算一天！”门炎清了好几遍嗓子才缓过来，干瘦的脸泛出不健康的红。
“宇智波……佐助。”
缓缓念着这个名字，门炎记忆里闪过的是日斩力保宇智波一族的计划失败后，以不容妥协的口气对他们三人说：“宇智波鼬答应会亲自屠族背负恶名，到死都守口如瓶。他会以叛忍的身份加入一个名为‘晓’的神秘组织进行长期监视。不过，他的条件是木叶必须放过他年仅七岁的弟弟宇智波佐助，不然他会把木叶的行为昭告全忍界……我答应他了，这事不能再有异议，我们做事儿要给自己及别人留余地！我就把话挑明了，从今往后，谁都不许动佐助！！！”
那时候门炎真的很庆幸，宇智波至少还存有一棵小小的苗儿，满手罪恶的他们终究没把事情做绝。
无视听了后现场反对声最强烈的团藏，门炎立刻按住日斩的肩膀，给予他姗姗来迟的支持：“我同意火影的决策，我们不能再伤害这个必将失去一切的孩子！”
“我也同意吧……前提是宇智波佐助不能背叛木叶。”小春也终于松口，他们以三比一的胜负保住了那孩子的性命。
经过好几轮激烈的思想交锋，木叶最终同意给永远不知道真相并效忠这个政权的宇智波一族最后的幸存者一处安身之地，只字不提诛杀之事。
至于后来宇智波佐助十三岁时叛逃并投奔大蛇丸后，纲手作为五代目火影下达的最严厉的命令也只是追捕。
那么时过境迁，当十七岁的宇智波佐助不但得知真相并想毁掉木叶更杀了团藏时，他们就真没有理由再放过这个当年也许就不该留下的余孽了……
“我搞不明白，既然……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何没有大肆宣扬，也不再报复木叶？是因为忌惮拥有九尾之力的漩涡鸣人？还是因为……”门炎捋着胸口，戴上小春递给他的眼镜。
柳暗花明的切换间，他目光胶在紧挨着佐助的那朵樱花般明丽动人的粉色上，忽然笑得自以为是：“哦，我懂了，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这个老不正经的好端端地调侃最不能被开玩笑的宇智波佐助做甚？信不信惹急了他给你一发天照？
第四次忍界大战时被宇智波斑重创而深切地感受到这一族可怕的纲手咽了下口水，虽说自己也是个出了名的暴脾气，可宇智波佐助一旦认真起来，没有鸣人在场，谁都拦不住他。
同样捏了把汗的卡卡西也担心这位不积口德的前辈别真惹火了佐助，这种玩笑可不是谁都能对他开的呀。
“你答对了三分之一吧，我放弃复仇确实是因为我的妻子。木叶是她的家，有她的亲人和朋友，包括更光明的未来……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让我妥协。”
佐助再度惊人的回答让卡卡西瞪大眼睛，让纲手张大嘴巴。
这算什么？当众宠妻么？不不不，重点是这个能一本正经说出这番让他们这些长辈都老脸一红的话的臭小子，当真是宇智波佐助？
佐助的坦言亦让樱喜出望外，可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儿，她默默地羞红了脸，伸手轻拽住丈夫的衣袖。
同样惊讶的门炎与小春也有些不好意思，不约而同对上彼此的眼神，旋即撤离被对方烫到的目光。
门炎灌了一大口小春不久前刚给他晾好的茶，用手背抹了下嘴：“好……那个……对了，那剩下的三分之二呢？你该给我足够信服你的理由……”
倘若是因为一个女人，我不能完全相信。
佐助轻笑出蛰人的讽刺，单手撑着榻榻米，调整成一个更舒服的坐姿：“哼，总不能老让你问我吧，你还没那个资格及本事。”
他不客气的语气和黑眸里翻腾的杀气使包括樱在内的所有人都暗叫不好，毕竟面前就是和团藏一同把宇智波推入地狱的仇人，佐助真想杀他们，简直易如反掌。
不过，青年只摊开两条修长的腿，用颜值与气质硬生生给“坐没坐相”赋予一种不羁的闲逸。他再没有其他异常举动，只动了动嘴。
“樱的父母，也就是我的岳父岳母春野兆夫妇，是你们派人袭击的吧。你们并没有对两个普通人下死手，只是想逼迫我们尽快返程，好在路上威胁因贩毒被你们发现而落下把柄的风之国大名伊赫慕德利用‘莎莉娜香’无声无息地暗杀我们，再把佐良娜劫走……”
七零八落的线索在佐助携妻子随两位火影前往这座疗养院前，就渐渐拼接出一幅完整的画面。
观察着那两人从惊愕瞪眼到抿唇低眉的表情变化，佐助的唇弧扬如一弯蓄势待发的弓，心底的猜测已得到证实：“原来如此，就像当年屠族却只留下我一人一样。这次你们想杀死我和樱后，再把我们的女儿宇智波佐良娜留下……”
佐助令人毛骨悚然的分析既让两位老人惊叹这个年轻人缜密的心思，亦让两位火影第一次切实接触到那个悲运一族的灭亡真相后，倒吸了一口冷气。
“还是很遗憾地告诉你们，我不会再让我的孩子重蹈覆辙我不幸的命运……甚至变成下一个曾和我一样意图摧毁木叶的复仇者。”
佐助头一昂仰出一如既往的高傲，精致的下巴指着那两个已哑然的老人：“除了我妻子宇智波樱会回归木叶外，我女儿宇智波佐良娜日后也会成为继续效忠木叶的忍者。有她们在木叶当人质，你们该对我放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