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大结局：花扇家纹·花落》
我叫宇智波佐良娜，刚过完二十岁生日的我要结婚了。
这个年纪结婚不算多么新奇，因为我父母那一辈儿都差不多在这个年龄段成家立业。有些一直单身的，错过年纪就不好再找了。人的一辈子，青春就那么短短十几载，年轻是最大的本钱。
想到年轻的我即将成为漩涡博人……一个我的确真心深爱的男人的妻子，不知为什么，我竟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不过，谁要敢用这种疑似“婚前焦虑”的心绪否定我和博人历经生死考验的感情，我的拳头一定不答应！
既然订婚了，我再别扭嘴硬也不否认，我喜欢漩涡博人，我爱漩涡博人。我很爱很爱他，应该比他想象、比我想象的都要爱。
从中忍考试结束他站在火影岩上承诺将来会守护我成为未来的火影，引得我害羞慌乱时起；从他因艾达的“全能”神术颠倒七代目火影·漩涡鸣人之子的身份沦为流离失所的忍界公敌，引得我因心痛开启万花筒写轮眼时起……到我们并肩作战打败最后一个大筒木拯救忍界，成功解除神术，伤痕累累的我穿着他的外套对瘫倒地上的他伸手说“一起回家吧，笨蛋博人……漩涡博人”时起，我就一次比一次能分明地看清自己的心。
终于像影视剧进展到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大团圆的美满结局，可我为什么没那么高兴？甚至有种说不出口的害怕，更说不清自己怕什么……
也许这都源于我原生家庭的创伤吧，即使我后来理解了我的父母，但我并不希望我和博人成为那种遥遥相望的夫妻。
我的父亲宇智波佐助，是我的偶像七代目火影的挚友，亦是我未婚夫的师父。
这个自我记事后就毫无印象的父亲一直是我愈合不了的痛，尽管长大后能理解他身为忍者的无奈，可我的心仍因他多年的缺席形成一个加大的窟窿。
我承认那个“加大”赖我，当年是我担心博人才流着泪求同样被该死的神术愚弄还以为我精神错乱的爸爸帮帮他，以至于他二度叛逃还为保护博人被困在树里。
忘不了彼时尚是木叶忍者村敌人的博人告诉我一直杳无音信的爸爸的遭遇，并转告我爸爸最后一句话就是“佐良娜就拜托你了”时我内心的剧痛，痛到无法呼吸，痛到骨髓里。
因为我，爸爸不得不再次离开家庭，还连累他出事，都是我的错……
但这不代表直到十一岁才见到爸爸，还险些被他当敌人杀了的我能从心底原谅他。
因为是宇智波佐助这个年轻时迷倒一大片女孩子的男人的女儿，很多以山中井野阿姨为代表的长辈们常打量着我那张更像爸爸的脸庞，打趣说难怪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我长得那么像爸爸，看来前世能配上他盛世美颜的只有他自己……
呵，我从不否认爸爸是一个让人移不开眼睛的美男子，不过和很多小女孩被人问将来想不想和爸爸那样的男人结婚，被父亲宠上天的她们一定脱口说当然要找一个像自己爸爸那样的丈夫的回答不同，我一定、肯定、必然不会找像宇智波佐助那样的男人苦等一生！
等待等待再等待，我的妈妈宇智波樱，哪怕有了我这个被爸爸亲口承认是他们心意相通的证明，妈妈生命的大部分时光都在等他。
心意相通，心意相通……再通也不能当饭吃呀！
过了青春期的小姑娘最容易被男人的几句花言巧语就感动得掏心挖肺的年纪，我更坚持理性看待这个世界。
正因理性，我才看开自己不完整的原生家庭。
关于爸爸不得不离开我们的理由，在我成长的过程中被一点点挖掘出远超我想象的真相……
从调查大筒木，到避免因轮回眼给村子带来灾难，再到他带着博人叛逃彻底暴露他居然曾是木叶的叛忍，还犯下不少震惊忍界的罪行……我既震撼爸爸的经历，也好奇这样的他竟能重新在木叶立足。
爸爸不是憎恨木叶么？木叶应该敌视爸爸吧？渐渐地，我忽然明白爸爸不愿在这个祥和的地方多呆的原因了……
随着长大，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们宇智波一族的灭亡，似乎和这个我十二岁成为忍者带上护额时就誓死守护的故乡有关。
假如我的推断正确，那么年少时立志当火影的我，已被确定为未来无可争议的八代目火影的我……是不是很可笑？
“佐良娜，都是要当新娘子的人了，怎么还在发呆？有心事？”妈妈的声音把我捞上现实的彼岸。记忆的深潭淋透了我，乍一脱出，我的声音也冷起来。
“嫁给博人，再成为火影……哼，这就是我最好的结局？”下一秒我就后悔自己脑子有坑，在胡说八道什么？！
“怎么了？和博人吵架了……”妈妈不出意料很惊讶我的反应，但凭她渐渐低下去的声音，自然能从连对成为火影都没那么热心的我，定不是单纯地因小儿女之间闹别扭才说出这种话。
“对不起，妈妈。我……”
我害怕啊，自从当年爸爸带着博人叛逃后，我也从那些人对我指指点点的“叛忍的女儿”等冷嘲热讽中，慢慢明白我的梦想或许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亲眼目睹你们夫妇在我二十年的成长中一直聚少离多，父亲更像一个存在于词典里的简短又浅薄的名词，我止不住地害怕不管自己与博人有多相爱，会不会也终因世事无常而把夫妻关系消磨成同你们一样的……貌合神离？
这么混账的话我死都不能说出，既是非常严重的政治错误，也是对父母的不孝不敬。我摇摇头，用当下很流行的“婚前焦虑”一词想搪塞过去。
“佐良娜，难道你……不喜欢博人了？”
眼看妈妈想偏到这份上，我真急了，也不顾什么脸面，羞恼道：“怎么可能？！我明明……”
我明明那么喜欢他啊。
在感情表达上我应该更像笨嘴拙舌的爸爸吧，我似乎在很多方都像他，哼。
摸着滚烫的脸颊，我以眼角余光瞥见妈妈明显松口气，笑意在唇边漩着浅浅的窝。
“佐良娜，你之前一直在战斗，咱们母女都没好好地说说话。如今好不容易和平了，你爸爸又带着博人外出修行，正好咱娘俩也一起出去走走吧。”
我点点头，挽住妈妈纤细的胳膊。她这些年愈发消瘦，精神也不太好，以前是动辄昏倒，现在是经常嗜睡。
我悄悄问过静音阿姨，她只叹口气告诉我，妈妈生我时伤了身子，精心养着也落下不可小觑的病根，年长后愈发明显。加上她一直拼事业还要兼顾家庭，身子大不如从前没婚育的时候……
呵，说来说去就是婚育后多年来一人支撑家庭的操劳极大地损害了妈妈的健康。
结婚生子？到底给女人带来了什么？带来了什么？！
换以前我一定把怨恨都加注在直到现在还不着家的爸爸身上，可我如今也无资格指责爸爸，不仅在于他后来的不顾家因我而起，也在于我长大了，明白成年人的世界充满太多无可奈何……
然而，不是每个成年人的无奈都能被完全理解。毫不客气地说，爸爸能找到像妈妈这样一个无条件包容他、理解他、等待他、深爱他的女人，真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
“妈妈，这里是……”我望着足下这条修建在忍者学校老校区，一直朝前走就能离开木叶的青砖小路，见妈妈松开我，缓缓移步到紧挨着绿化带的一处老旧的长椅。
“真让人怀念啊。”她的指尖在上面来回摩挲，像邂逅一位老朋友，按着扶手坐下，微笑着说：“我当年就是在这里对你爸爸告白的，然后……哈哈，他说我果然很讨厌。”
惊愕妈妈提起这些往事的我对她的话锋突转猝不及防，更做梦都想不到爸爸年轻时竟如此过分，面对女孩子拉下脸的告白，不接受不勉强，但那样恶语相向就实在混蛋！
回想起我和博人也是不知不觉暧昧起来后，还是作为男人的他扭扭捏捏地告白，我再羞羞答答地接受，没把他乐死。要换骄傲的我主动拉下脸，却遇到一个不知好歹的男人，我一定恨死他！
不过，深知妈妈对爸爸一片痴心的我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口无遮拦让她难过。毕竟，真心最不该被嘲笑。
我笑了笑，坐在仰头闭眼，似陷入回忆漩涡里的妈妈身边，感慨道：“妈妈太宠着爸爸啦。”
明明女人才是被宠爱的，可在我父母这儿却打了颠倒。
“佐良娜是不是很不想活成妈妈这种没出息的样子？”
我身子一僵，忽觉紧贴的椅子好冰好硬，连带我开口的声音都忍不住打哆嗦：“不是……”
妈妈拉着我的胳膊，那对据说是用爸爸的查克拉结晶石打磨的手镯蹭着我的肌肤，传来温润的触感。
比起我少女时为了让大家不忘记博人而刻意叛逆的打扮，她更喜欢我成年后长发及腰，红裙及膝的闺秀样子。
其实我都理解，换我有个穿成那样的女儿，我也得着急上火……还不是为了那个笨蛋？哼！
妈妈撩起我侧耳的头发，眼神朦胧若晨雾：“没关系，就算是血浓于水的母女，你也没有理由必须活成我的样子。”
“妈妈……我害怕……”终于，我决定袒露心扉，像只小猫伏在她怀里：“常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那我迟早会是博人墙边的‘蚊子血’或嘴边的‘白饭粒’吧。我们的感情那么来之不易，我真怕会被婚后的琐碎磨掉上面的钻……”
傍晚了，这条僻静的小路依旧只有我们母女相互依偎。
街边的路灯像按下的一排钢琴键倏地亮起，由远及近的低音到高音，最后剪破白日，留下一绺一绺的滴血残阳。
黄昏中相依为命的母亲和女儿，开着灯一起安静地吃晚餐，年复一年地等待那个只存在于记忆与言语的丈夫、父亲……这就是我二十年来的人生，没有父亲陪伴的人生。
“你爱博人么？”
“嗯……”
“会永远爱他么？不管发生什么？”
面对这么直白的发问，我把脸埋进妈妈怀里，像一头扎入温泉里，憋了半天，从心肺深处吐出咸涩又温热的水：“爱。”
“只管顺着你的心去爱他就好，爱是一种勇气和能力，被爱则是一种幸运和救赎。如果你只在意他究竟爱不爱你，你会活得很辛苦、很狭隘。因为爱……就不该奢求同等的回报。正如爸爸妈妈很爱你，打心底希望你幸福，也不要求你必须为我们做什么，你的幸福就是我们最大的慰籍。真正的爱是不求回报的付出、是心甘情愿的成全、是无怨无悔的选择……更是一种他的快乐就是我的幸福的信仰，前提是他亦值得你倾其所有。我的孩子，你懂么？”
“可是……”我嘴边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住套锁，我还用什么“可是”去反问妈妈你那么爱爸爸，但爸爸也那样爱你么？
因为妈妈，从没有真的期待爸爸会同等地爱她。她爱他，她想让他幸福，这就够了。
这样的爱，好卑微、好愚蠢……又那么清澈、那么明媚。
就这样，我带着无限的忐忑与憧憬，鼓起勇气嫁给我爱了很久很深的漩涡博人，成为他的漩涡佐良娜。
婚礼上面对司仪内容老套却语气郑重的发问，热泪盈眶的我愿意相信他声音激动的“我愿意”，也敢于面对他的爱会有消失的那天……
就像妈妈说的，顺着我的心爱他，不去想别的。
只是所有人包括我也没想到，我的母亲，那么爱我父亲的宇智波樱，会在我婚后半年就去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