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余晖再次爬上书角，玄叶才意识到一个下午又已悄然过去。

把书本放回原位，活动活动身体，到回家的时间了。

虽然已经办好了借书证，但有些书不能外借，而且感觉在图书馆看书更有氛围，所以玄叶还是会常来。

临走前玄叶借走了两本诸国地图风貌记录册，羽泽友哉在借出表上写玄叶的姓名。

因为常来的缘故，羽泽友哉对玄叶已经算得上熟悉，他发现玄叶是个很爱护书本的人，归还的书从来没有过污损和折页的情况。

“谢谢。”玄叶拿起书本，放进书包里。

“我听说，”羽泽友哉的话语让玄叶停下了脚步，“你认识一个饼摊老板，是吗？”

“是的，我有空的时候会去那里帮忙。”

“那么，能请帮我联系一下那个老板吗？问问如果我一次性买一百来张饼的话，能不能便宜些？”

“一百来张？”这么多，大概率不是买来一个人吃的。

“是的，麻烦你帮我问问。”

“好的，明天我会带来答复。”

次日早，玄叶给手烧夫妇帮忙时说了这件事。

手烧平日都在忙，因此没怎么去过图书馆：“管理员？”

宇智波粳倒是记得清楚：“她说的应该是羽泽先生吧？”

玄叶点头。

“原来是他啊，”手烧想了想，“那么，你今天抽个空去告诉他吧，这单生意我接了。”

手烧给出的报价让玄叶有些吃惊，算下来这单生意几乎没赚，只是够食材成本和人工。

不过玄叶发现手烧夫妇似乎不愿意过多谈论羽泽友哉，便没有多问，把好奇压在心里。

等手烧把饼赶工做出来，已经是两天后了。玄叶一个人显然送不完这么多，好在还能摇鸣人过来帮忙。

每天早睡早起，周末还要被薅去跑步的鸣人显然精神了很多，倒是没有喊累。

“我说啊，玄叶，那个老头胃口也太大了吧？一下子买这么多！”鸣人掂量掂量，手里可沉了。

“估计不是买来一个人吃的，也许要当成特产送亲戚。”

说话间，鸣人和玄叶已经到了羽泽友哉指定的地点，发现他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谢谢你们。”羽泽友哉准备把东西接过手。

玄叶注意到羽泽友哉走路时右脚有点不稳，因此没有递过去：“要送去的地方离这里远吗？”

“倒是不远，要走两分钟吧。”

玄叶望了望鸣人：“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干脆送过去吧，不差多这点路。鸣人？”

鸣人没有异议，于是让羽泽友哉在前面领路。

终点是一间有四栋房组成的院子，有点像办公楼，又像学校。

“好了，已经到了。”羽泽友哉停下脚步。

“外人能进去吗？是不是还要爬楼梯？如果能进去的话，我们就直接送到里面。”

“这……倒是能进，那就辛苦你们多走一段了。”

跟着羽泽友哉进入院子，爬到三楼，玄叶和鸣人额头上都微微出了点汗。

羽泽友哉站在房门前，准备打开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开门了。

“队长，我听声音就知道是你来了！后面还有谁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从门框边探出身来，望着羽泽友哉后面的鸣人和玄叶。

与苍老的外貌和声音不匹配的是，这个人说话的方式和语气都很像小孩子。

“是吃的吗？我要吃，我饿了！”他看见玄叶手里提着的饼，不顾羽泽友哉的阻拦就冲了过来。

拦住鸣人，玄叶镇定地拿出一个饼：“是饼，给你吃。”

那人很开心地接了过去：“谢谢姐姐！”

这时候，走廊上又来了一个婆婆，看起来应该也和羽泽友哉认识。不过她似乎不能说话，只是对羽泽友哉比着手语。

鸣人和玄叶都不会手语，根本不明白她说了些什么。

羽泽友哉把饼拿进房间里，叹了一口气：“他们今天又出去了吗？我早就告诉过他们了，找那群家伙根本没有用。”

搀扶着吃饼的老人，那老婆婆朝玄叶和善地笑笑，不过鸣人很警惕地挡在玄叶面前，他怕这个婆婆也是个神志不清的。

婆婆把人扶进去后，又出来跟玄叶比了一下手语。

“对不起，我不会手语。”玄叶慢慢说了一遍。

她不确定这个婆婆耳朵到底有没有问题，说得慢些，如果对方能读唇语的话，也能领会意思。

婆婆心中了然，只对他们笑了笑，等羽泽友哉出来时，才进房间照顾那个老人。

“不好意思，没想到今天只有他一个人在房间，我没拦住他。”

“没事。不过，这里是……养老院吗？”玄叶忍不住问。

鸣人忍不住插话：“我看更像是……”不过玄叶显然知道后面的话比较冒犯，及时让鸣人停下了。

“也可以这么说吧。这些人都是我的老朋友，他们最近被骗了钱，所以我要才想办法把他们的吃饭问题给解决了。”

多的话羽泽友哉似乎也不愿意再讲：“总之，今天辛苦你们了。先回去吧。”

“好的，那我们先告辞。”

走廊另一边这时刚好来了人，一共有五个，都是老年人。除了一人外，其余四个都能看出有明显的残疾。

他们围在羽泽友哉旁边交谈，不过这时候玄叶已经离得远了，听不清内容。

……

中午的课刚结束，玄叶就跑去找伊鲁卡：“老师。”

“玄叶，哪里还不太明白吗？”伊鲁卡以为她像往常一样来问学习上的事。

“老师知道图书馆的羽泽先生吗？”

“全名叫‘羽泽友哉’的那位？你从哪里听说到他了吗？”

“老师，能跟我讲讲对这个人的了解吗？手烧叔叔他们似乎也知道，但是不太愿意跟我说。”玄叶猜到，这可能是个比较有争议的人。

“先去把门关了吧，”伊鲁卡嘱咐道，“今天的话不能透露出去，当然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的，权当提醒罢了。羽泽先生他……曾经也是一名忍者。确切地说，是一名优秀的忍者，在第二次忍界大战中立下过功劳。”

玄叶不太敢相信：“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呢？”哪怕他是在暗部，有如此赫赫战功，肯定不至于连一个名字都不为人知。

“因为这和接下来我要提到的事情有关。玄叶，我必须提前告诉你：这一切只是我从别人那里听说的。至于和真相有多少差距，恐怕要由你慢慢地去了解才能弄清楚了。”

“我明白了。”

“二次忍战中期，他所在的队伍遭到了围攻，战损率相当高。突围之后，按惯例应当得到休息和人员的补充……但是他的长官命令即刻投入战斗……于是他率领整个小队抗命了。他的长官被敌方派遣的斩首部队杀死。”

玄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每一个即将成为忍者的人都会被教育服从命令，考虑到羽泽友哉的所为，其功劳被抹除也是合乎这种逻辑的。

想起当天所见，玄叶开口：“那天，我和鸣人都跟着羽泽先生去养老院了，那些人似乎过得不太好。他们以前都是忍者吗？他们的残疾都是在战场落下的吗？村子里为什么不管他们？”

“前面两件事，你都说对了。也不能说没管，但老实说，确实不太上心。这个问题我只能跟你说这么多了。玄叶，有些事恐怕还需要等你再长大些我才能和你讨论。”

……

同一时刻，今天正在休息的羽泽友哉正陷入醉酒后光怪陆离的梦中。

他酒量不好，所以平日里他几乎不饮酒，除了实在无法经受现实中的痛苦时。

他感觉自己摇摇晃晃，坠向天空，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那时由佳还没有死，将太的腿还没有断，陆斗的脑袋也还没有被炸伤……

他们都还不知道，有些人会永远停留在在风之国的黄沙中，再没有回家的一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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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战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