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界之神病逝的消息传得并不突兀。
在很早之前就有流言千手柱间已经病得危在旦夕，这一险些成了真的流言早早传遍了天下，不然其他忍村也不会大张旗鼓地进入备战状态。
消息传开，大多数的“知情人”忧心忡忡之余又多了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心底有一种声音在说“果然如此”。
忍界之神病逝，战争逼近。
木叶之中人心惶惶，不可终日。但是一切尚在可控范围之内。
火影一系的高层里还是有人知道真相的，心中不慌，自然气定神闲，能够不慌不乱地控制消息产生的负面影响。
这个时候千手明澈接手了千手桃华过去的某份兼职，他正在带着秽土而来的客人观光木叶。
警备部的巡逻队算是比较清闲的职务，因为这是一份活动着的岗位，职员时不时就会被火影大楼那边借调——这也是为什么上次宇智波狄火会参与到暗部的任务里的原因。
在不被借调的时候，巡逻队中的一员宇智波狄火就很有时间。
再次坐在宇智波狄火的家里，千手明澈正在深思苦索一个问题。
他有点搞不懂宇智波狄火和宇智波泉奈怎么发展起来的友谊。明明他每次都在场，可是就是不理解他们的友谊为什么就突然突飞猛进了……
宇智波泉奈还会主动提要求一起来找狄火喝下午茶，不啊，本来今天他打算去找休息的奈良鹿京下将棋的！
看着宇智波泉奈端来了酸酸甜甜的豆皮寿司，千手明澈趴到了桌子上。他试图改变宇智波泉奈的想法，有气无力地哀求，“我不喜欢豆皮寿司，请给我甜到溺死或者咸到渴死的粗点心，谢谢。”
宇智波泉奈捻了一块豆皮寿司自己尝尝，半个眼神没给他。当然，他披着遮盖全身的斗篷别人也看不见他的面部表情。
“不是给你做的，只是让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你要学豆皮寿司关我什么事啊，”千手明澈拒不配合，他只差撒泼打滚了，他抗议，“你不能把你的爱好强加在我的身上！我不喜欢豆皮寿司，最近吃它都要吃吐了！”
“是你说不能浪费粮食非要把残次品吃掉的，我可没拦着你。”
银发红眸的千手少年故作痛苦地抱头，“人与人之间多一点爱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互相伤害，呜呜呜……”
宇智波泉奈呵呵，没有继续逗人。“狄火要出来了，他端着你爱吃的粗点心。”
千手明澈狐疑地瞥他，不知道这家伙和狄火达成了什么协议，最近狄火都没给他做其他好吃的，只有豆皮寿司。“真的？”
“呵，他出来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宇智波泉奈这次没逗他，宇智波狄火的确看不过某人每次奄哒奄哒的样子，这次给千手明澈准备了不少点心——少糖的或咸香口味的。这可真难为了一个噬甜的宇智波。
“喂，你之前到底和狄火说了什么啊！”
“哦，这个啊，我就告诉了他，”宇智波泉奈心情不错，“因为某人的牙疼，千手白毛和水户夫人在卡你的甜食而已。”
千手明澈，千手明澈如鲠在喉。片刻，“这和狄火不给我吃甜食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配合扉间他们！”
宇智波泉奈故作思考，才说，“不想得罪人吧……”未来的二侄子和大侄媳妇？
“哈，宇智波还怕得罪扉间吗！难道我看起来很好骗吗？你是不是还没有说完！我要生气了，真的要生气了！”
铁树不开花，宇智波泉奈也没办法，更何况……千手一族那边介入，弱小可怜无助的宇智波狄火顿时陷入了加班地狱，宇智波泉奈再想给他们创造机会都没有办法。
让宇智波泉奈觉得颇有意思的是，某个当事人还没察觉他那个同族的心思，他的死对头千手白毛倒是先来警告他了。
宇智波泉奈也没多想千手扉间的想法，毕竟宇智波狄火和千手澄这事两族都在暗戳戳地关注。
千手一族那边都坚决反对，而自家这边，嗯，他们倒是挺支持的，但是斗不过千手澄身边的七大姑八大姨。
千手澄在两族的影响力不容小觑。
宇智波泉奈警觉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但是他更相信这其中还有猫腻。
就千手一族那种护犊子的样子，啧，一个出彩的小辈罢了，难道还能所有人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肯定还有猫腻！
在孤立无援还惨遭监视的宇智波泉奈和木叶所有人谜之“斗智斗勇”的同时，暗部和警备队忙得不可开交，抓获不少敌村的探子间谍以及村里不安分的家伙。
很快，忍界之神的葬礼如期而至。
自己参加自己的葬礼是什么体验？
千手柱间可以直白地告诉你，感觉……没什么感觉。他用了普通的化身术伪装，然后光明正大的站在了葬礼上，注意力却完全集中在了有可能出现的“天启”身上。
某秽土转生人士的注意力也终于转移到了可能出现的哥哥身上。
为此，劳心劳力的千手扉间和千手柱间、宇智波泉奈俩约法三章，又再三强调。
安排还是有冲突的。
比如，就算千手柱间发现了前来吊丧的宇智波斑也不能够出手。因为忍界之神一定要死去的，千手柱间一动手他们的最初的目的就失败了。
再比如，心里眼里都是哥哥的宇智波泉奈也不可以出手。宇智波泉奈出手的话忍界之神好端端的葬礼就被打搅了，这同样会影响后续安排——在伟大的初代目的葬礼上搞破坏，我们木叶的脸面往哪搁？！
葬礼结束两人随便去找宇智波斑，那时候千手扉间和千手明澈都不干涉了。
如果能和宇智波斑好好谈谈……也好吧——千手扉间想。
他永远忘不了当年大哥亲手杀死宇智波斑之后露出的那神情，仿佛心也跟着宇智波斑一起死了，对旁的一切都毫无留念。
如果不是这家伙一直瞒着，一直到血继病爆发他瞒不下去的时候千手扉间才知道这个家伙的身体状况差到了何等境地，药石无医……区区血继病而已，研究研究千手扉间肯定能治！
所以，看不开千手扉间也要看开。
回到葬礼上，全场肃穆，静得落针可闻。每个人都穿着表示哀悼的黑色和服，人山人海，乌压压地一片围着棺木，他们都来送忍界之神最后一程。
悲伤和茫然笼罩了全场，仿佛失去了忍界之神就失去了主心骨。
葬礼开始。
千手扉间站在所有人的面前，其次是族里德高望重的长者。
在冰冷的秋风中死亡的气息弥漫，一切欢笑与喧嚣都与这里无关。一双双无形的大手攥紧了每个人的心脏，这里只剩下永恒的寂静，连清浅的呼吸声都变得异常明显和突兀。这是人人都能感受到的死亡的肃穆感。
人们轮流献花。
盖棺，忍界之神平静的面孔缓缓消失，仿佛死亡在他眼中只是一件平常的事情。
小纲手在哭闹个不停，千手扉间只是沉默不语。因为体内封印着最强尾兽的缘故，初代目火影的夫人漩涡水户只来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更多的其实是漩涡水户不想参加这种闹剧，索性她露个面就找借口离场。
她心中到底是有怨的。
年轻时候漩涡水户也是天之骄女，她是漩涡一族新生代中最出众的人物，却因为是女儿身不得不远嫁千手一族。她的表哥千手柱间是很好的联姻对象，少女也曾期待过他们情投意合，相守相持，然而，然而……
千手明澈用战国时代宇智波一族特有的手势和宇智波泉奈开玩笑。
——这是一场黑色的葬礼。
这套宇智波的暗语早已弃用，所以木叶那里有一份记录，千手明澈看到就顺便学了下来。这套暗语对于战国时期来的宇智波泉奈和千手明澈都还试用。
不等宇智波的回应，千手明澈上前从千手扉间的怀里接过了小纲手，千手扉间没有阻止。他搂着小女孩，手轻拍着小女孩的背安抚她。没有人告诉小姑娘真相，纲手以为她真的失去了爷爷。
隐藏在人群中的宇智波泉奈瞥他一眼，当做没看到一样目不斜视地站岗，宛如暗部忍者真的在给忍界之神送葬。
“曾，澄哥哥，我还能再见到爷爷吗？”
小纲手搂紧了他的脖子，仰着头，她抽着红彤彤的鼻子问。
“当然！”千手明澈小声地哄她，“没事的，小纲。你柱间爷爷只是变成了天上的星星，每当你仰望星空，他都在看着你哦，嗯，那家伙说不定还会来你梦里和你一起玩骰子……”
世界上每有一个人死去，夜空中就会多一颗璀璨的星辰。这还是曾经的一场葬礼上，他的哥哥告诉他的。
死亡并不可怕。
每个参加葬礼的忍者，其实他们害怕的只是失去……千手明澈也只是回想到。
小纲手还是很难过，忍者的小孩并不好骗，“所以，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爷爷了？”
以暗部忍者身份出席的宇智波泉奈以为他不会回答千手柱间的那个孙女，但是他听见了一声宛如呢喃似的——
“也许，小纲手。”
我还没有死！
听了全程的千手柱间很想大声喊一嗓子，但是在接受到他亲爱的弟弟危险的视线后也只好好好把自己藏好。
这个当爷爷的人多少有些心酸。
参加葬礼的人太多了，远在国都的火之国大名都派遣了使者前来。
漫长的程序过后，葬礼顺顺利利地结束，大部分的人散去，墓碑前还留有一些人。时间流逝，又有一些人离开，总有人固执地站在忍界之神的坟前。
扉间必须离开了，他还要应付各种的试探和交际。
忍界之神死后木叶的二代目火影只能是一个人，千手扉间。
他临危受命，也是众望所归。
可是慰灵碑前，依旧有很多的人不愿意轻易离开。秋风吹得慰灵碑前的花束摇曳生姿，雪白的花瓣似即将落下的雪。
人死后都会变成这矮矮的一方墓碑，千手明澈心想。
他还抱着不愿意离开的小纲手，大手包着小手去抚摸慰灵碑上那高高悬挂的名字。
小纲手眼里还含着晶莹的泪花。
于是他开口，“我听别人说，人的一生会死三次。第一次是他心跳停止，呼吸消逝时，从生理上他死了；
第二次是他下葬时，人们来参加他的葬礼，怀念他的一生，在社会上他死了；
第三次是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把遗忘，那时候他即是彻底死去。
小纲，每个人害怕谈论死亡，可是这是生命的必经之路，我们最终都将死去。”
千手明澈一向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想起了自己曾参加过的葬礼，他抱紧了怀中小小的孩子，彼此汲取着温度。
小纲需要学会接纳这种失去……迟早……我也一样，他对自己说。
“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
这是很有新意的理论，还停留在这里的某人望了过来。
小纲手抽着鼻子，眼睛红红的，脸颊也红通通的。童音稚嫩，她闷声闷气地问，“澄哥哥，我会忘记爷爷吗？”
“我想，小纲不会的。”
“那爷爷变成星星了吗？”
千手明澈下巴抵在纲手额头上，少年干净的声音如风轻轻。他不答反说，“活着的人只能带着死去的人的祝福活下去，小纲。”
“我不要爷爷死！”
小姑娘在他怀着哽咽，哭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令人悲哀。但是千手明澈宛如无动于衷，他强调，“小纲，记住你现在的心情。正是因为不够强大，才会轻易地感到无能为力；当你站到你爷爷的高度，任何存在都不能再忽视你的想法，哪怕是死亡。”
执着地变强吧，然后等你们重逢的时候把你爷爷按在地上摩擦。
场上有人离开，不过片刻又有两个人跟着走了。离开的三个人里有两个活人和一个死者，也可以说有三个死者。
千手明澈注意到了，他知道那两个人跟着宇智波斑走了。忍界修罗的确来了。
小纲手哭累了就在他怀里睡着了，千手明澈努力回忆当初在他哥哥的葬礼上他是不是也这样大哭过一场，他遗憾地发现并没有这种事情。
记忆里那个孩子非常冷漠。
如果不是隔了一阵子他就拉扯了几个小伙伴把宇智波故彦干掉给他亲哥哥报仇雪恨的话……
千手明澈换了个姿势抱小纲手，他看了看衣服上颜色更深的那块儿泪渍，轻轻地蹭了蹭哭得满脸通红的小家伙。
天色黯淡无光，夜色将要笼罩木叶。
高低错落的建筑物沿街排放，千手明澈背着手往前走，走几步跳几步，然后又慢腾腾地往前挪。“阿嚏——”
他穿得很厚，黑色正装外没披羽织。秋风很难钻进衣袖和领缝，但是风吹在脸上也很寒凉。少年不由小小地打了个喷嚏。
“大哥和宇智波泉奈走了？”
“啊，嗯！扉间离开后不久，柱间就确定了他的天启到底是哪一个吧，泉奈也差不多，对方离开他们也跟着去了。”
把小纲手送回家，他来了火影大楼。
千手明澈摊坐在椅子上，没筋没骨的样子。他拖长了语调开口，“扉间，泉奈也是你的天启吗？”
千手扉间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口否定，“不，小叔，宇智波斑不是大哥的天启，是他的劫难，还有，我和宇智波泉奈只是敌人。”
“好吧好吧！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对‘敌人’的欣赏！真羡慕你们呢，我每次上战场都有不同的宇智波作为对手，明显不能有这样彼此欣赏的对手。 ”
“我们只是敌人。”
千手明澈不听，他随口答应，“嗯嗯嗯，你们只是敌人，我相信啦。”
安静得恰到好处，千手明澈呆着无聊了就顺手拿了几份文件批改，他仿得了扉间的字迹。但是做了一会儿文书工作他就忍不住拉着扉间里的另一个人说话了。
千手明澈问，“扉间，什么时候举行继任仪式？”
“半个月后。”
“嗯……时间刚刚好！忍界之神死去，人们的情绪还在严重。给他们半个月时间的缓冲，再办一场喜事缓缓氛围。相信非常可靠的二代目一定能够带给民众足够的安全感，在聪明能干的二代目的带领之下木叶一定会做强做大！鼓掌？”
“……倒是不用如此浮夸。”
“扉间，你笑了诶。”
“是么。”
“是真的！扉间就应该多笑笑，笑起来多好看呐。这么一张帅气的脸庞，嗯，一笑生花。 ”
“话太多了。”
“扉间要和我出去庆祝吗？计划局部胜利！我现在非常想念秋道家的烤肉。嗯嗯嗯，木叶唯一值得我夸赞的一点就是云集天下美食，简直是吃货的天堂！”
战国时代地域割裂，交通闭塞，千手明澈想要吃什么只能等有机会的时候专门跑一趟。如果地方稍远他就没办法了，总不能为了一份好吃的就冒着危险天天在族地外面浪。
“唉，扉间，我有点想家了。”
千手明澈在一旁絮絮叨叨，千手扉间趁这会又批改了几份紧急文件。
手中的笔一顿。
千手扉间回想，现在似乎也没有什么事情很紧急了……他结印分出一个影分身，让影分身代替他继续工作。
即将上位的二代目本人起身，他拉起缩在椅子上的少年。对方的手腕可以说是纤细，他明明吃得不少，但是总是很瘦。
千手扉间带着点强硬似的意味说，“ 我们去吃秋道家的烤肉。”
银发红眸的少年愣了愣，忙不迭点头。他露出灿烂而狡黠的笑容，仿佛诡计得逞的小孩子正在向恶作剧的对象嘚瑟。
“好啊好啊！”
窗外夜很深了，这个时候就连鸟雀也归巢入眠。
火影继任大典的确冲散了村子内部的一些悲伤，不乏有人对千手扉间在这种关头继任火影充满了认同和喜悦。
举行火影继任大典的那一天是一个晴天，秋高气爽。
云海起伏变化，金色的阳光不时透过云层，五颜六色的彩旗在蓝天下迎风飘扬。
千手扉间在台上宣誓的时候千手明澈就站在台下，千手扉间看到那个出挑的少年似乎在发呆，不知思绪飘到了哪里——那人总是有很多想法，不分场合，不分时间。
火之意志。
木叶飞舞之处，火亦生生不息。
带上斗笠，披上火影御神袍的千手扉间站在高处，心神恍惚回到他大哥担任火影的那一天，同样的场合，同样欢呼雷动的人群，可是……不一样了，站在台上的人现在变成了他。他突然明悟了这一种宿命。
木叶飞舞之处，火亦生生不息。
生生不息。
扉间，很适合这种光彩夺目的感觉呢。
千手明澈站在台下仰望，脸上的笑意逐渐舒朗。他真心为对方感到高兴。
话说自己要不要准备几本关于“火之意志”的解析书呢？千手明澈一边一边听二侄子的演讲，一边盘算着。
忍者的思想如同贫瘠的土地，主要还是他们见过的花样太少了。思想上的建设也很重要啊，人应该培养高尚的道德情操！
好吧，忍者不是一般人。一般的道德准则运用在忍者身上有可能造成水土不服，就和他主持编写的那几本木叶法一样，最重要的是因地制宜、变化通融。
慢慢来吧，时间还长。
千手明澈又有几分怅然。
原来，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啊。
这里。
“离开的三个人里有两个活人和一个死人，也可以说有三个死人。”
前一句是指，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是生理上的活人，泉奈是秽土出现的死者；后一句是指，宇智波泉奈是生理上的死者，柱间和斑是名义上的死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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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际遇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