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星期放晴的时间并不长。

上次堆积的雪还没有化干净，新的大雪又浩浩荡荡而来。千手明澈带着十个学生从木叶医院出来，也是找地方聚餐。

灰色的天空下大雪纷纷扬扬，连接成了一道皎洁的幕布。空气清冷，吹入口中的风似乎带着云中薄荷味。冷风横扫，霜雪漫卷，风吹得行人的衣袂翻飞作响。

他的木屐踩在雪中，发出轻柔而细碎的声音。雪似或融化在了他的脚上。

日向晚意要风度不要温度，在医院里还不怎么冷，一出来就冷得直打哆嗦。

千手明澈看不下去了，正要把自己的衣服给自作孽不可活的小姑娘裹上，他的徒弟三浦桔突然来了一件女款的厚外套蒙在了小姑娘头上，动作简单粗暴——看起来对小姑娘的小心机早有预料。

“……”千手明澈果断放下了解斗篷的手，并矜持地夸奖了徒弟，“干得好。”

日向小姑娘要气死了，“三浦桔，坏我好事！谁要你多管闲事啊！”

三浦桔与人无声地对峙，而千手明澈无声笑弯了唇角。他打圆场，“好啦，到达目的地了哦，先到的可以先点单。”

比较巧合地是千手明澈他们遇见了同样轮休回来刚要聚餐的猿飞日斩他们和宇智波狄火他们。

两伙人在这次外派中认识的，一起流过汗，流过血，共同出生入死，这样的相处自然也处得出真的情谊。

千手明澈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诧异，又自然地和认识的人打招呼。

“狄火好久不见啦，还适应吗？哲司和癸，宽太郎……你们也好久不见了哦！欢迎回来！大家在聚餐，真巧诶！”千手明澈把自己的徒弟拎过来，笑得人畜无害，“来，桔，跟猿飞上忍打个招呼。”

“……猿飞上忍好。”

猿飞日斩一点也不尴尬，伸手就要去揪小孩脸，被躲开时还很惊讶，“速度好快。桔，你老师单独给你开小灶了吧！”

三浦桔这个酷男孩冷淡地说，“我本来就是老师唯一的的亲传弟子，不存在这种开小灶的说法，猿飞上忍。”

猿飞日斩也不介意他的态度，他早就习惯了这小子的冷脸，啧，和扉间老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之前千手明澈答应交给他和团藏的风遁他们都没选择学完全，现在看到三浦桔用得有模有样他还有点惋惜。

宇智波狄火也想和千手明澈叙旧的，但是千手明澈还没和猿飞日斩说几句话就被一个拥有白眼的小姑娘打断了，“澄先生你快来点单啦！今天明明是我们出来聚诶！”

一伙孩子围着千手明澈，连最近风头无限的猿飞日斩也被挤走了。

千手明澈冲他们挥挥手，“不打扰大伙啦，我和我的学生们也要聚餐。之后见哟！”

他眨了下眼睛，“狄火也是，之后见！”

宇智波狄火正好答应。宇智波青年巴巴地看着对方和学生一边说话一边去了包间，猿飞日斩搭着宇智波狄火的肩头，语调搞怪，“喔哦哦，狄火你的心上人原来是这位小祖宗啊，他可不好追诶！”

他眼睛转溜一圈，一肚子坏水就差写到脸上去了，猿飞日斩兴奋地八卦，“表过白没有！要不要兄弟们都给你支支招，澄先生我熟啊！来来来，说说你们的情况如何……”

包括千手明澈在内，他们全都是未成年，不喝酒，聚餐也结束得比旁边那伙从战场上撤下来的忍者们较早。

散场后千手明澈带着三浦桔在木叶溜了会儿大街消食消食，又去练武场训了两三个钟头徒弟的体术和忍术。

他到家时屋子的主人不出所料又在加班，屋里并没有千手扉间的身影。

时间尚早，索性千手明澈找来了纸笔就在客厅推演这时空间忍术的坐标……寻找回家的路。

千手扉间又是三更半夜到家，他家里灯还亮着。推门进屋，千手扉间看到少年趴在客厅的地上计算公式，满地都是写满黑字的纸张，落脚的地方几乎没有。

“扉间？你下班了啊。”千手明澈头都没有抬，继续在手边的纸上计算，黑字密密麻麻一片。

应了一声，千手扉间弯腰收拾了地上散落的纸张，一边捡一边看。

他在计算飞雷神之术的时空间坐标。

千手明澈很早就在研究时空间忍术，但是还没有出成果他就穿越到了这里。而这里的扉间已经成功在千手明澈的基础上开创了飞雷神之术。

后面千手明澈又学习了飞雷神之术。

飞雷神的上限非常高，在一开始千手明澈的预期中飞雷神之术就是能达到穿越世界的水准的秘术。

如果把世界比作一个平面，飞雷神的原理就是从这个平面的一个点移动到另一个点。穿越世界则是从一个平面跃迁到另一个平面。

千手扉间能看出千手明澈的想法。左右千手明澈暂时没有空理他，千手扉间席地而坐，拿了纸笔，取了一个数据开始验证。

飞雷神原式的计算量就非常庞大，千手明澈重新确立的飞雷神改式的计算量更加庞大。他列出来了三条改式，每一条都需要大量切实的数据验证。

“扉间你是不会累的傀儡吗？”

千手明澈的脑袋凑过来，他好奇地问，“好不容易下班啦你居然还有心情算空间坐标诶，说实话我看见这些符号头都要大了。”

暂时得出一个阶段的结果，千手扉间歇了笔，他揉了揉手腕，推开没距离感的千手明澈。

“已经很晚了，快去睡觉。”

“知道了！这么晚不睡觉的不是还有你嘛，火影大人。”

晨光熹微。

夜里落下雪，木叶四处素素净净。

千手明澈醒来，洗漱，他出门，千手扉间正在院子里扫雪。

“早啊，扉间。”

忍者一般不怕冷，一层薄薄的查克拉膜隔热隔冷，夏不热，冬不冷，而千手明澈怕热又怕冷，因为他从来不用这种方式。

他言辞确凿，这是不健康的。

千手明澈现在也裹得严严实实，他本来人就比较清瘦，裹成这样也不显胖。他穿了件厚厚的烟青色简袖和服，围着一条看起来就很温暖的浅褐色围巾。

“早。”颇有闲心的二代目火影和他打招呼，他问，“那条围巾……”

“哦，水户君织给我的！好看吧？我觉得超级好看！大侄儿媳妇实在是太贤惠了！”千手明澈高兴地分享，他站在檐廊下面，笑着说，“扉间也有份哦，不过扉间的是扉间最爱的毛领子！”

两个人就这样聊着。

“扉间居然现在还没有去上班！”千手明澈惊奇了一句，然后自己得出结论，“是影分身去上班了啊。多重影分身之术真是一个伟大的忍术！”

“嗯。”千手扉间扫着庭院里的雪，面色淡淡，声音也是淡淡的。

“我留下来计算飞雷神的改式。”

飞雷神的改式一点突破也没有，经过一次次的尝试，千手明澈倒是把飞雷神之术学了个通透。

算出无数个结果算了个寂寞的千手明澈某天越想越气，气得少吃了半碗饭。当天，他饭都没吃完就跑去了实验室继续计算时空间坐标公式——还是一点突破都没有。

千手明澈奄哒哒地推翻了原定公式，一切从头再来。

失败一次和失败无数次在实验中没有任何区别，该怎么磨还得这么磨。

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泉奈现在正在夹在火之国与雷之国之间的汤之国境内，彼时云忍已经控制了大半个汤之国。

千手柱间相当生气，似乎除了他之外根本没人把五影会议之后签订的和平条约放在心上，就是他弟弟也是这样。但是除了生气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嗯，“初代目火影”已经在他亲爱的叔叔和欧豆豆的谋算下被死亡了。

这一次千手明澈兴致勃勃地准备了很多东西送给远在异国他乡的两人，毕竟再过几天年关要到了。

一箱钞票、崭新的和服、祈福的御守、自己做的青团……他生怕两人在外面过不好似的。

千手扉间拧紧了眉头，“澄，你的钱全部给出去了？”

千手明澈本身在木叶医院上班，工资优渥。同时，他在警备部有一个挂名的顾问职位，警备部也是给他开了工资的。再加上他其他零零散散的经济来源，例如给木叶培训医疗忍者的任务报酬、在忍者学校代课的工资、制作并贩卖储物卷轴的收入、水户给的零花钱……千手明澈其实相当有钱。

那一大箱的票子看的千手扉间这个火影都心疼了。

千手扉间心情糟糕地想，钱在他大哥手里估计就是打水漂白白送给赌场，钱在宇智波老三手里还不如给他大哥打水漂。

“没有啊，只给了一部分啦。”

千手明澈丝毫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叮嘱蛞蝓。

“蛞蝓仙人一定要告诉他们哦——柱间和泉奈在外面一定要玩的开心啊！汤之国的温泉非常有名呢。钱不够了就来信找我要，我这里还有好多好多的！”

二代目大人无语，“……”

就问你的钱是打水漂来的吗！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一晃的功夫千手明澈来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年关到来了。

前天玄关处就已经挂好了门松。

大晦日，一向喜欢赖床睡到将近十点才起床的千手明澈难得起了个早。

他起了个早，有人起得比他更早。千手明澈到院子里的时候扉间正在带着小纲手训练，不知道他们已经训练了多久。

小纲手摊着脸朝靶子投掷手里剑，那是一个不情不愿，磨磨蹭蹭。

千手扉间皱着眉头训斥孙女，凶巴巴的样子能吓哭小孩。

千手明澈一时被震惊到了。

“澄哥哥！”小纲手看见人，丢了手里剑朝救命恩人扑了过来，两眼泪汪汪的。“我不想训练！呜呜呜……”

千手扉间好歹没拦着，只是眉头拧得更紧了，面露出不满。

“……那个，扉间，我觉得今天就不用逼着小纲手训练了吧？”千手明澈抱住可怜的小纲手，忍着笑说。“我都能够想到今天一早你去抓小纲起床训练时小孩内心的懵然，画面栩栩如生。你是什么魔鬼？在年关这几天逮着小孩子训练！”

“我就最近在家。”千手扉间淡声解释，他抱着手臂，眼睛一斜。“所以才趁此机会考较她。刚才小纲的表现可是相当糟糕。”

“下一句是什么？看看她是不是需要加训？”

说完，千手明澈先忍不住笑了，“扉间，不如明天一大清早你把你的六大爱徒拉出来训练，然后你再看看他们的表现如何怎么样？谁都不会表现太好的啦！小纲只是个孩子，你要不要这么可爱？”

“……可爱？”

祖孙俩的疑惑是实打实的。

“哦，我说你是无理取闹的意思。”千手明澈贴心地解释。

“……可爱是无理取闹的意思吗！”小纲手似懂非懂，脸上乖乖的表情仿佛是“我懂了！”。

“绝对不是！澄你不要教坏小孩子！”千手扉间暴躁地大吼。

“哈哈哈，哈哈。”千手明澈的笑声格外欢畅。他劝说，“本来嘛这几天就是休息的时候，扉间不要这么严苛嘛。训练什么的，等三贺日结束再说吧！”

“嗯！嗯嗯！曾叔祖说的对！”

小纲手点头如捣蒜，生怕她二爷爷不同意似的。

好在，“铁石心肠”的千手扉间最后还是暂时放过了她。

长兄如父，千手扉间的父亲不在，他是要到大哥家那边过年的。于是他干脆连布置屋子的功夫也省了，直接帮着漩涡水户打扫隔壁的他大哥那房子。

过年关的准备要在今天彻底完成。

千手扉间带着小纲手挂最后的注连饰和打扫卫生，千手明澈和漩涡水户一起准备着繁琐的吃食。

御节料理和杂煮是三贺日里不能缺少的食物。

打年糕这种费力气的活先是是交给了千手明澈。小纲手尝试了一会儿就不耐烦地跑了，于是打年糕的舂棒就传到了千手扉间的手里。这活非他莫属了。

准备好一切，三个人凑在一起打纸牌来消磨时间。小纲手不在其中，小孩守着烤年糕，并不参与打牌。

大晦日一定要吃荞麦面。这种面条细长，代表延年益寿、好事不绝、健康长久，而它容易咬断，又有切断灾祸之意。每个人都是一大碗热腾腾的荞麦面下肚。

“小纲想不想去看日出呀？”千手明澈逗着小孩，他拖长了语调问。“你说想的话曾叔祖就带你去看大太阳升起来。”

嗯，这几天一定不能丢了辈分！

“想！我想去！”小纲手兴高采烈地大喊，眉飞又色舞。小纲手扑了挂在千手明澈身上，她聪明地改口，“曾叔祖带我去！”

“那我们要不要带奶奶和二爷爷去山上看日出呢？”

“都去一起去！奶奶！二爷爷！”小纲手巴巴地看着两个人，双手合十，撒娇卖萌。“拜托拜托！”

“那就大家一起去看日出。”

大家长漩涡水户拍板定音，声音温柔地说。

千手明澈故意用手肘子拐千手扉间，他笑着问，“扉间大人，你不会扫我们的兴吧？”

“我不会。”千手扉间撇了眼还没有自己半身高的金色双马尾小女孩，哼了一声以表达自己的情绪。“呵。”

“耶！去看日出！去看日出喽！”

千手纲手见二爷爷同意，她高兴得蹦起来，连连欢呼。

“小纲，现在还太早了哦！一会儿小纲要早一点睡，这样明天才起得来看日出，知道了吗？”千手明澈坐在榻榻米上，偏着头和小纲手说话，一大一小两双眼睛几乎平齐。

他语气认真，于是小纲手也非常认真地大声道，“是！”

来自远方的贺礼也到了，就连宇智波泉奈都给小纲手准备了丰厚的年玉。

作为所有人的长辈，千手明澈财大气粗地给千手柱间、漩涡水户、千手扉间、纲手以及宇智波泉奈等人都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千手明澈非常看得开，毕竟他辛辛苦苦工作攒下来的钱最后又带不走。

“……”收到东西的几人心情复杂，不知道该不该道谢。

这里。

扉间巨巨的未尽之语，“我留下来，和你一起计算飞雷神的改式。”

咳咳，搞研究，就是一场单方面的恋爱！好吧，其实扉间巨巨是觉得明澈很想回去了，明澈离开之前他们还是要好好相处相处。过去的遗憾无法改变，但是现在扉间有了弥补的可能。之前扉间巨巨会有意无意地躲这个年轻的小叔叔的。

请注意，这个扉间只是把少年明澈当做了一个特殊的后辈，扉间巨巨不会分不清自己喜欢的人和另一个时空而来的明澈的。

明澈没有和中年扉间客气，他就是把侄子当成了侄子，无论扉间、柱间多大都是他侄子。重点来了——明澈其实很尊敬初创组的！明澈从来没有把自己认识到的两个扉间混为一谈。

所以，其实他们彼此都是重新认识了一个“特殊的后辈”“不错的朋友”“千手澄和扉间大人”……

明澈的cp还没有出场。

不接受替身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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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际遇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