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飞日斩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自己的老师了。
这个形容倒也不完全准确。在日向日差代替日向日足刎颈自尽的时刻、在大蛇丸冷笑着叛逃的那一天、在第二次忍界大战爆发后的第一个雨季、在他作为火影下达消灭宇智波一族换取村子稳定的那一道命令的剎那之间……。
每一次。猿飞日斩无法守护仰慕村子并且信赖自己的人时,他就会想起自己的老师。
然而今天并不是那种时刻。
猿飞日斩从没料到,自己会因为看见一个年龄不比阿斯玛更大的年轻人走在木叶街道上的画面而震惊。
“……怎么可能?”
作为三代目火影,猿飞日斩确实在第一时间就接获了不知火玄间的汇报:木叶村的大门口出现了一名长相与二代目火影相似、疑似是千手一族的遗孤的人。
但他起初没有将这一次汇报放在心上。猿飞日斩以火影的职位为重。在这个世界上,长相稍微有点类似的人们多了去。猿飞日斩并不打算一个一个去核实,但他也不至于对于木叶忍者的判断置之不理。
签发了整整两批公文,到任务交接处交办了一些必要事项,回到火影办公室里,他才想起这回事。喝了口茶,猿飞日斩拿出水晶球,搜寻名为‘扉间’的外来者究竟正处于村子何处──
──结果,他大为震撼。
有个长相就像他的老师年轻了二十岁的版本的、白发红眼的孩子,正走在商业街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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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叶村本该日理万机的三代目火影,猿飞日斩,在这一天之中,忙里偷闲了无数次,只为抽空看一看水晶球:那个与老师相似的年轻人,现在是否还在村子里面?他今天过后,就会离去了吗?他有可能再回到木叶村吗?他为什么……与老师那么相像?
心中涌起的情感,猿飞日斩也无法判断:那算是一种年代久远的怀念?还是一个糊涂的老年人对于素昧生平的年轻人产生了荒谬的长辈式的亲昵之情?
他这么多年过去了,却从来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年少时期曾因为总是有一个厚实的背影可以依赖可以仰望而衍生的安定感直到今天,依旧占据了他持续守护村子的信念的核心:成为一个像老师一样的火影。那股驱动着他整整半个世纪的信仰是如此巨大又如此无声无息──竟能在潜伏了数十个年头以后,又让他在今时今日、在明知道自己的判断过程恐怕不理智的前提下,仍然忍不住去做点什么。
……也许、这就是老年人特有的、弥补自身遗憾的方式。
又是数个小时的时间过去。
天色暗了下来以后,名为‘扉间’的客人也从仓库街回到了市区。猿飞日斩决定同对方展开一次对谈。他周密地思忖了这次对谈开启、进行与结束的方式,这才嘱托旗木卡卡西(一个年龄与‘扉间’更为接近的、不容易让陌生人产生恶感的年轻人)代为邀请‘扉间’与自己会面。
猿飞日斩随后离开火影大楼,回归自己的私宅中,等待。
“初次见面,扉间,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孩子?”
猿飞日斩归宅后,换上了一套私服。他想要与‘扉间’谈论的主题并非是纯然的公事。火影办公室也不是一个能够让人心生好感的恰当的场所。于是他最后选地了自己的居所,作为双方初次会面的地点。
“这么晚了,很抱歉提出这么唐突的提议。”
猿飞日斩披着朴素的羽织,听见扉间的敲门声开门时,正拎着茶壶与茶杯:“我知道你一定有许多疑问。快请进来。不过这个时间点,恐怕不适合招待你更多食品。来点茶怎么样?”
“麻烦您了。火影大人。”
名为‘扉间’的年轻人进门时,一点迟疑也没有。他只是用最不会引起反感的方式观察着整间屋子的配置,表面上很有礼貌的答谢道:“谢谢。”然后才依照邀请坐到了客人的座位上。
……真是谨慎。
猿飞日斩丝毫不介意年轻人的疏远。他脸上的笑意更甚。
放置好杯子与茶具,猿飞日斩也坐到了桌子对面家主常坐的座位上──他与‘扉间’面对面的时候,才迟钝的发觉:这间充满了回忆的屋子,已经很久没有正式的接待过一个客人了。这些年,随着妻子琵琶湖溘然长逝、大儿子结婚搬离、小儿子阿斯马负气出走……,整个屋子空旷了不少。此刻,却因为一个才认识不到五分钟的年轻人,客厅里又热闹了起来。
“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扉间,我无意引起任何误会,也无意给你带去困扰。”
猿飞日斩摆出了他最诚恳、最不具有权威的姿态说:
“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是木叶村的火影,猿飞日斩。”
“但事实上,我在这里的发言并不代表木叶村,也不会代表一个村子的影。我今晚的发言,仅代表我个人立场。”
猿飞日斩回视着扉间审慎的评估着什么的红色眼眸,语气缓慢且带上点希冀的说道:
“孩子,我想要向你提出一个唐突的请求──因为我冒昧的推测,你可能与我们村子中,一个在历史上曾经占据重要角色的家族有着血缘上的联系。基于这个推测,我想要询问你是否愿意进行足以辨识亲属关系的相关鉴定。当然,你完全可以拒绝我的这一个请求。你的答案并不会影响你在木叶村进行的一切活动。如果你选择就此拒绝这个提议,我以我个人的人格与信誉起誓,这不会影响你的旅程安排,也不会造成任何不利的后果。我同样不会通过任何可能引起你不适的行为说服你回心转意。除此之外,你也不必得在今天晚上就给我你的答案。”
面对如此慎重的一番保证,不出猿飞日斩的意料之外,眼前的年轻人没有立刻出言接受或拒绝鉴定血缘的提议,而是保持了约莫是一分钟的沈默,才提出了其他的问题:
“我是否可以发问?”扉间神色平稳的看着猿飞日斩的眼睛:“火影大人?”
“当然了,孩子。”
猿飞日斩宽心的说道:“当然可以了。扉间,你完全可以发问。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呢?”
老人说完,倾身将矮桌上茶壶里冲好了的茶水倒进客人的杯子中。
扉间瞥了一眼茶杯,没有去取,而是说道:“我无意逾矩。但是在做出答复前,我需要知道两个问题的答案,才能针对您的提案做出判断。”
猿飞日斩微微颔首:“这很合理。”
他不介意扉间是否有着两个或更多个想要询问的问题──事实上,任何神智正常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会有一座谷仓的谷物一样多的问题亟欲获得解释。猿飞日斩完全不在乎扉间是否会询问自己两打甚至两百个问题。
他的直觉正在尖锐的告诉他:这个孩子无疑是千手一族流落在外的族人。如果可以,必须让他意识到:木叶村会是永远欢迎他归来的他的另一个家。
事实上,猿飞日斩已经理所当然的以为,是时候顺理成章的对扉间说出自己准备了一整个下午的关于初代目火影与二代目火影的丰功伟业、千手一族的历史渊源了。那些激动人心的建村历程、给幼童们一个安居乐业的家的梦想……,无疑是一段令人心生向往的立志的故事。
但是那个孩子却朝他问道:
“首先,我想请教:那个足以辨识亲属关系的鉴定,是否是一种忍术?”
“其次,如果鉴定的方式并非透过忍术,那么鉴定的过程,是否遵循着一种可以透露给外人知悉并且验证的科学的手段?”
扉间提出的两个问题,导致猿飞日斩哑然。
好一段时间过后,被人尊称为‘忍术博士’的老人不禁失笑出声,承认自己的学识尚薄:
“……那并非是一种忍术。我们村子里,每一种用以鉴定亲缘关系的方式,都是普通人也能适用的科学的手段。”
猿飞日斩浅笑着补充道:“可惜,我个人对于这种科学鉴定的具体流程并非充分的理解,也远远达不到可以替人解除疑惑的程度。但是,如果你无法给予我答复的原因,是因为你不能够接受一种手段不明确、对你可能造成的潜在影响你也并不了解的鉴定方式,那么,我能够安排专人替你解答背后的知识与具体情况。在这之后,也就是当你能够确实了解鉴定背后的原理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告知我你是否愿意接受亲缘鉴定。这样安排,可以吗?”
猿飞日斩:真是让人怀念的说话方式(慈祥.jpg)
附注:研究岸本公开的情报,能发现木叶的早期历史有所矛盾。不过可以推定的是,二代目火影死时,猿飞日斩很可能才19岁不到。
与其说三代目火影当年一个人靠实力撑过来,不如说团藏、小春与炎等人给了他很大的帮助。埋下日后长老团涉政的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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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07. 鉴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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