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脚步虚浮地径直向回走，一进门就直奔里间，一头倒在榻榻米上，蠕动着滚了两圈，把自己卷进被子里。

天可怜见，终于可以休息了。

我满足地叹了口气，安心地闭上了眼。

然而事与愿违，感觉中几乎是下一秒，哐哐的敲门声就突然响了起来，从难得的休息中被猛地吵醒，一时连眼都睁不开。额角的血管突突直跳，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上下眼皮都黏在了一起，我挣扎着费力地看了一眼时间，离躺下才过了半个小时不到而已。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

虽然非常不情愿，但是听敲门的声音，感觉好像很紧急的样子。我强撑着从被窝里爬出来，勉强抚平衣服上的褶皱，随便用手梳了一下散乱的头发，疲惫地打了个哈欠，一边走出去开门。

“绝大人！”

门一开，来人就激动地喊了我一声，我记得她叫桃华，是千手扉间的得力助手之一，平时工作的时候接触还挺多的，是少数几位我熟悉的千手。印象中她是位能干又冷静的人，但是此时却面露焦急，额头甚至还出了汗，看到我的时候仿佛见到救星一般。我看着她的神色，顿时睡意都消失了，下意识地跟着紧张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

“是扉间大人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刚突然就——”千手桃华语气焦急，欲言又止，恳切地看着我，“总之请您快过去吧！”

我脑袋里顿时嗡地一声。

千手扉间出事了？！

我想起之前见面时他憔悴的样子，心中生出了巨大的惶恐，但还是勉强维持着面上的冷静：“其他人呢？”

“我试过了但没有用，其他人都不敢插手，只有请您过去了。”

没有用也不能就这样放弃吧？！能多撑一会都是好的啊！

我听得气急，但也不敢耽误，飞快地对千手桃华道：“你等我一下，马上过去。”

我转身冲回房间里，飞快地从桌子底下把药箱拿出来，从抽屉里抓了两个卷轴，又迅速地冲了出来。千手桃华的面色有些古怪，但我来不及想太多，满心都是千手扉间的情况，只匆匆对她一点头：“走吧！”

千万要撑住啊！

2

我风风火火地冲到千手扉间的办公室，心急火燎地撞开门，本以为会看到不省人事奄奄一息的千手扉间，一抬眼却看到他好端端地站着，横眉怒目，脸上充满了各种意义上的生气。千手柱间杵在另一边，努力地睁大了眼睛，满脸倔强地回瞪过来。我的突然闯入都没能打破这样奇怪的场面，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我僵硬地转头望向落后一步的千手桃华，她远远地站在一旁，用口型对我说了一句“拜托了”。

……我怀疑你故意害我。

这场面我一看就明白了，想必是千手柱间说出了把条约交给宇智波斑的事，千手扉间不同意，两个人就吵起来了。看着其他人远远地观望的样子，千手扉间怕是发了好大一通火。

但是这种事为什么要遮遮掩掩啊？！搞得我真的以为千手扉间劳累过度要不行了。

我回想一下刚才的举动，感觉自己仿佛是个傻子。

尽管很想摔了药箱一走了之，但来都来了，我也不能装作没看见，只能随手把药箱放下，明知故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没办法，千手柱间固执起来要命得很，认定一件事的时候没有人能阻止他，说话的时候又总是直来直去。眼看着场面都这样了，我怕要是没人拦一拦，千手扉间真的要被气出病来。

千手扉间视线终于转向了我，却只是冷笑了一声，一句话都不愿多说。我无奈地看向千手柱间，他少见地沉着脸，一副铁了心的样子，语气执拗：“东西已经给斑了，我是不会去要回来的。”

求求你不要再火上浇油了。

我头痛欲裂，一看千手扉间的脸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能强打精神，绞尽脑汁地和稀泥。

“有什么问题我们慢慢商量啊。如果交给哪边都不行的话，两个人一起来怎么样？”我努力组织语言，硬着头皮劝道，“要不然反正有两份东西，两个人分别宣布一样也行啊。”

千手扉间沉默了许久，视线扫过我和千手柱间，神情看不出喜怒，盯得我头皮发麻。在我都准备强行拉着千手柱间土下座的时候，千手扉间才冷笑一声。

“随便你们。”

他丢下这一句话，竟然一甩手走了，哐地拍上了门。

千手扉间一离开，千手柱间整个人一下就垮了下来，整张脸都变得苦哈哈的，眼巴巴地望着我，欲哭无泪：“绝——”

我看着浑身写着不靠谱的千手柱间，又望一眼桌上剩下的高高垒起的文件，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了起来。

我是上辈子欠了你们兄弟俩的吗？

3

千手扉间是铁了心要给千手柱间一个教训，真的放开手不管了。千手柱间突然落入工作的深渊，每天为了自己不擅长的事焦头烂额，虽然体质强悍，但精神显而易见地萎靡了下来，我也没能幸免，渴望已久的假期还没开始就结束了，痛苦地开始了新一轮的加班，肉眼可见地日益憔悴，洗脸的时候都会被镜子里的人吓到，下巴都扎手了。

感觉人要没了。

之前的千手扉间是怎么做到一个人处理完这些东西的？

我百思不得其解。

千手扉间的脸色倒是好了起来，眼看着从猝死的边缘活了过来，甚至有闲心时常来办公室围观我们的惨状，偶尔千手柱间犯错，他就会毫不留情地一阵冷嘲热讽。但千手柱间倔得要命，就算这样了也不肯服输，仗着自己恢复力过人，几乎整夜整夜地不睡。我一开始还跟着他加班，一天下来就不行了，但他却咬着牙一直坚持了下来。

最后还是千手扉间妥协了，勉强让同意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一起来。

“没有下一次了。”

千手扉间黑着脸，硬邦邦地说完，无视了千手柱间感动不已的表情，自顾自地坐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拿过积压的公务批阅起来。

这个结局我也猜到了，千手柱间真要倔起来的时候，千手扉间总是拗不过他的。

虽然说着没有下一次，但实际上我们都知道只是说说，千手柱间下次还是会这么干的。

但我不会了。

我半死不活地趴在桌上，感到了劫后余生。

我发誓再也不会帮千手柱间说话了，再帮他我就是傻子。

4

正式结盟的这一天终于到了。

明明是期盼已久的不必工作的日子，我却没能如愿睡个好觉，前一天晚上就莫名其妙地失眠，折腾了大半夜才勉勉强强睡过去，结果一大早就又醒了，睁眼的时候天都没亮透。我不怎么甘心地躺了半天，却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最后不得不放弃了，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不情不愿地爬起来梳洗。

我磨磨蹭蹭地收拾完，在几件衣服间犹豫了一会，最后选了一件平时不怎么穿的正装穿上，随便披散的头发也认认真真地梳过，整整齐齐地用发带扎好。全部准备完毕的时候，外面已经彻底亮了起来。我推开门走出去，抬头望了一眼，清晨的阳光还很柔和，天空也是少有的清澈，连云都没怎么见，抬眼便是漂亮的蓝色。

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我望着难得一见的景色，没睡好的怨念都烟消云散了，久违地感到神清气爽，走在路上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尽管时间还很早，路上却已经很热闹，我原本觉得自己已经起得够早了，出来一看才发现根本不算什么。

想来也对，毕竟是这么重要的日子啊。

我熟练地走过最近走了无数遍的路，很快就到了新建设起的驻地。原本是野地的地方，在双方共同加班加点的工作后，已经初步表现出了聚居地的雏形，一路走过来，各处都能看到打好的地基。我回忆一下规划图纸上的内容，倒也能把各个区域一一对上。

虽然离建设完全还差得远，不过按照这个进度，在正式入冬之前让所有人都能搬过来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忍者的效率是真的没话说。

新驻地的人不算很多，只有几个千手和宇智波，忙忙碌碌地来回穿梭，进行仪式前的最后一轮检查。我一眼就看到了千手扉间，他正和一个宇智波交谈，我打量了一下对方，总觉得非常眼熟，好像之前面谈的时候就见过，记得是叫火核来着？

我远远看着两人说了几句话，似乎是达成了共识之后，宇智波火核就拿着东西匆匆地走了，大概又有什么需要确认的东西。

千手扉间突然一转身，我冷不防对上他的视线，刚想假装路过，就见千手扉间抬手招了招。我只好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礼节性地抬起手，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他塞了一堆文件在手里。

“你跟我来，还有几个地方要再检查一下。”

行吧，我就知道。

我翻了翻手里的几份文件，叹了口气，默默地跟了上去。

5

千手扉间目标明确地穿行而过，在正中的一片空地停下了脚步。这一块地方在规划中是预留出来的，到时候大概会做成广场或者立一座雕像什么的，不过现在还没有开始建设，只有一座新搭建起的台子，上面几乎什么都没有，只在两边竖着两根光秃秃的木杆。

虽然看着简陋，但本来也只是让人站上去说两句话而已，这个程度已经够用了。

千手扉间走上台子，转头看了我一眼。我会意地低头翻找，从手里的文件里抽出一份递过去，他接过翻了两页，对照着比较了一会，脚下时不时走上两步，偶尔抬头看一眼台下。我百无聊赖地看着，大概能猜到他在比划什么，无非就是站位之类的东西。

哎，何必呢，两句话而已。

其实之前就已经确认过很多次了，现在这样完全是多此一举。不过考虑到结盟仪式的重要性，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些紧张，连我这样自认为没感觉的都睡不好了，千手扉间这样倒也可以理解。

千手扉间前前后后地走了两圈，转头又去看那两根杆子，眉头一下又皱起来了：“这里怎么还是空的？”

“放心吧，都已经准备好了，之前是怕弄脏才暂时收起来，我刚刚看到有人去拿了。”

千手扉间这才稍稍松开眉头，不放心地叮嘱道：“拿来了记得立刻挂上。”

“是是。”我漫不经心地答应道，看着千手扉间不厌其烦，反反复复地一项项检查过来，无奈地叹了口气。

强迫症是病，得治。

6

太阳已经走到了中间，深秋的阳光带着舒适的暖意。人群已经聚集在了台下，千手和宇智波从中间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边，我站在中间靠近分界的位置，和所有人一起抬头看向台上的人，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相对着站在两旁，旁边各自是千手扉间和宇智波泉奈。我特别注意了一下宇智波泉奈，他的脸色看起来已经完全正常了，行动间也没有吃力的意思，看样子确实恢复得不错。

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对视了一眼，千手柱间笑了一下，率先向前走了一步。

“各位。”

千手柱间开口的时候，窃窃私语全都停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他的身上。他说话的时候，脸上仿佛放着光。

“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千手柱间说，“一个重要的，我们期待已久的日子。”

千手柱间停下了，转头去看宇智波斑，眼睛亮闪闪的。宇智波斑和他对视了几秒，最后绷不住神色，似是无奈地笑了，向前走了两步，并肩站到他身旁。千手柱间顿时笑开，不是合乎礼节的微笑，而是克制不住的、充满了希望和憧憬的笑容，脸上洋溢着快乐，每个看到的人都能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满足。

我看着神采飞扬的千手柱间，还有他身边的宇智波斑，一瞬间感觉有些恍惚。

千手和宇智波结盟了。

明明为这件事殚精竭虑了那么久，不知道熬干了多少心血，在真正来临的这一刻，我却突然生出了“竟然这么简单”的奇怪想法。

总觉得顺利过了头……？

但这样的想法毫无道理。能得到这个结果，当中耗费了多少人的努力，从头跟到尾的我明明再清楚不过了。虽然最后关键一步的成功确实有一些运气的成分，但如果不是长久以来的不懈坚持，我们是走不到这一步的。

也许是渴望太久了，最后实现的时候才感觉格外不真实吧。

台上挂着的旗帜随着风微微扬起，双头叉子和火焰团扇头一次这样和平地出现在同一个场景中。千手扉间的神情依旧严肃，却不再带着不满或反对，而是认真地望着前面两人的背影。宇智波泉奈神情复杂地注视着宇智波斑，纠结中带着一丝释然，终于不再是那么抗拒了。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并肩站在前面，手里分别拿着两份准备宣布的文件，四目相对间，脸上是相似的希望。

我看着阳光下仿佛在发光的两个人，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

真好啊。

卡文卡死我了，这一章卡了我两天，写了四遍才写出来，要命

太忙了，今天还有事要出门，强行爆肝

谢谢评论和灌营养液的小天使们！！上一章看评论，大家都是踩雷高手hhhh 说明憨憨的思路还是正常的，都是宇智波的神经太纤细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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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结盟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