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深秋,天已经转凉了。昨天晚上鼬刚结束了一个长期任务回村,延年还没来得及跟他碰面,今天便起了大早去南村口跟小队汇合,他们接了一个简单的邻国护送任务。
掐着时间点到的时候却只看见了耀司队长一人,他臊眉耷眼地跟延年说:“任务转手了,莲今天身体不舒服去了医院检查。”
即便是缺胳膊断腿的伤,身为忍者的基本素养是吐完血之后轻描淡写地抹抹嘴角说“没事”,然后越战越勇——说身体不适想必是很不适了。
他本着关心队友的人道主义精神道:“反正今天也是闲着,我们去医院看看他吧。”
木叶虽然堪称忍界第一村,但挂名“木叶医疗部”的正规医院也只有一间。延年在前台打听、又逮了好几个护士却都说没有“宗秀莲”这一号病人,而另一面耀司队长用通讯术联系不上人,已经凄惨地脑补出莲昏倒在家里口吐白沫奄奄一息的模样了。
延年心说虽然阿莲看着是只小白兔但真是位隐藏的根部大佬……但他终究把这句话咽了回去,安抚起自家玻璃心的队长来。
这边延年和耀司开始四处寻人,而事主宗秀莲却戴上了狐狸面具,同四名同伴单膝跪倒在白布裹脸的男人身前。
水泥地冰冷的温度透过膝盖骨缝钻进来,莲低着头一动不动。
“今晚宇智波打着祭祀名头的集会,实际上是煽动族人对村子的敌意,利用敌对心理加强一族的团结。”
团藏的声音在黑暗幽闭的空间里远远近近地回荡着,天井里唯一的光束照在男人头顶:“宇智波止水,会在今晚的集会上,利用瞳术别天神改变宇智波富岳的意志。”
“但我并不信任他!”团藏沉声怒喝。
“今天下午申时末,我会和宇智波止水约在十六善神王像前见面,届时,你们随我一并夺取他的眼睛。”
莲心头微微一跳,而他的声音已经淹没在了众人的回答中:“是!”
鼬靠在山石后等待着,夕阳西下,暖茸茸的阳光融化了铺在草坪上,像是流淌的金子。
因为约定的人尚未出现,他略有些烦躁不安,但更多地是一种将要尘埃落定的宁静。
那块梗在喉间,不论什么时候都隐隐作痛的鱼刺终于有了松活的迹象。今晚将是他们为改变现状迈出的第一步,而第一步通常是最为艰难的,之后的计划无论多困难,他都会提着刀斩断一切险阻。
——所以很开心,因为看到了希望。
鼬从阴影里伸出手,阳光丝丝缕缕穿过五指。他笑了起来,第一次在任务尚未开始之前就期盼着结束——结束后应该能赶上一乐拉面的深夜场,跟栗旬分享一碗热腾腾的大份豚骨拉面、或是别的什么都行。
直到天边的最后一抹光亮被吞噬,夜色逐渐变得铁一般浓重。
酋时末已过,止水还没有出现,是出了什么事么?
鼬按捺住隐隐的不安感,沉下心来思索着各种突发情况。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而目前除了原地等待并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
突然间狂风大作,瑟瑟秋风卷起枝杈上的枯叶,鼬抬头望去,只见夜光下黑羽漫天飘飞,他听到群鸦无声的尖叫。
它们传递着一个简单的信息:八幡瀑布。
鼬瞳孔微缩,朝目的地飞驰而去。
他有时候很痛恨命运这种东西,因为不得不相信某种恶意把他一次次推向更绝望的深渊。
鼬看到止水站在悬崖边上,身后巨大的月轮氤氲开清泠的银辉。止水没有回头,轻声对他说:“宇智波的政变已经无法阻止,一旦木叶打起内战,别国必定会趁虚而入,战争不可避免。我本想用别天神来阻止政变,却被团藏夺走了右眼。”
他用手捂住右脸转过身来,指缝间淌着滴滴答答的血。
鼬呆愣在原地,紧紧盯着他唯一完好的左眼,止水却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团藏并不相信我,一意孤行想用自己的方式保护村子,只怕我的左眼他也不会放过,在此之前,我把这只眼睛交给你。”
“我只能拜托你这个挚友了,保护好村子、还有宇智波的名号吧。”止水取下左眼,黑鸦从夜空略过落在他紧握的拳头上,最后化为了漫天黑羽。
“我收下了……你打算怎么办。”鼬说着,声音有些发涩。
止水轻声说:“要是我死了,局面应该会发生一些改变,遗书也已经留下了。”
“等等!止水!”鼬上前去想拉住他的手,鼬预感到了什么,恍然才发现止水站着的位置微妙而危险。
止水紧闭双眼,鲜血颤巍巍地从空荡荡的眼眶里淌下:“别阻止我,鼬。”
他最后露出一个笑容,像是要拥抱月光那样向深渊坠落,水流的淙淙声应和着若有若无的话,鼬没有听清,他扑到悬崖边想抓住止水的手,却只看见那个身影消失在银白的流水中。
宛若小石子落到湖面上泛起一圈一圈涟漪。
那一瞬间所有东西都从鼬的身上剥离开了,他的眼前一片漆黑,没有光亮、也听不到声音,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像是被丢弃在了什么神弃之地。
不知过了多久,眼睛灼热般的疼痛才让他渐渐回过神来,痛楚直达脑髓深处,但与之相伴的是一种强大的新生力量。鼬控制不住地闭上眼睛,血泪从他眼角淌下,再次睁开时眼瞳里双勾玉的纹路已经变了,呈现出刀刃一般的形态。
直到星星低垂时莲才主动联系上延年和耀司,“对不起,我在家里睡昏头了。”他这么解释道:“重感冒加发烧,现在烧已经退了。”
延年觉得这个理由有些微妙地牵强,他严重怀疑莲那边出了点什么事但现在已经处理好了。耀司执意要带着感冒药和果篮上门看望,莲招架不住这么热情洋溢的队长,只好报了地址。
没想到居然跟鸣人一栋公寓楼。
莲看起来的确有些病恹恹的,但不如说是大打一场后的疲惫。耀司去厨房冲感冒药,留下延年和莲面面相觑。
延年并没有告诉莲自己已经知道他是根部一员的事,于是现在看着这张人畜无害的脸总觉得有几分别扭。莲请他坐在榻榻米上,状似不经意地说:“栗旬君,你跟宇智波鼬君的关系很好么?”
延年没有犹豫地点头,不禁有些脸红。
“嗯……最好,不要跟宇智波一族走太近。”莲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延年心头一跳:“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莲很自然地直视他的眼睛,面上尽是一片茫然的神色:“我也不知道,只是前段时间我的上忍老师警告我——‘要跟宇智波保持距离。’”
延年惊讶得变了脸色,但很快强行按下内里的惶恐,硬生生扯出一个笑容:“嗯……谢谢…你的提醒。”
——这的确是善意的提醒,莲的演戏功夫他已经见识过了,没猜错的话所谓的上忍老师只是个幌子,消息的来源大概跟根部脱不了干系。
宇智波摊上什么事了么?
延年一时又觉得气恼,因为那个狗东西死活都不跟他谈家事,可能是觉得家丑不可外扬,而一般碰到这种情况,可以套用“我有一个朋友……”作为公式开头。
延年决定下次见面诈一诈他。
出了莲的屋子后他同耀司道别,脚步一拐又上了两层楼,去鸣人家里搞了个突击检查。
鸣人正在对着数学作业干瞪眼,延年第一次辅导功课,见识到人能蠢出七十二种模样,简直快要气笑了。
哭笑不得只是一时,在独自回家的路上,某种风雨欲来的不安感又把延年紧紧包裹住了,他仔细揣测着莲的那番话,一个字一个字细嚼慢咽着背后的深意。
没有咂摸个所以然出来,他已经拐进家门口的巷子,却在深秋夜晚的昏黄路灯下发现了一个人影。
当暗部的灰黑制服出现在家门口,任何人都会觉得心惊胆战、仔细回想最近有没有犯了什么法律错误政治错误。
但那个背影实在是很熟悉,他站在空无一人的巷子里,只有孤独的路灯作伴,黑发在橘光的映衬下泛起明亮的金色,却无端令人感到潮水般的悲伤。
延年试探地喊道:“鼬?”
那人没有回应他,延年走上去看他的脸。但没有看到,那人在延年靠近的同时把头深深埋在了他的脖颈处。
延年:“……”
他懵了一瞬,却突然感到肩头上湿漉漉的,于是沉默着轻轻抱住了少年人的腰。
第一个念头是怎么办……鼬第二次在他面前哭——两次都是毫无预兆地流下眼泪,好似眼泪这个东西根本不归泪腺管就自个儿蹦出来了,而他还是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笨拙的安慰方法没有丝毫长进。
手足无措了半天,延年才开始疑惑发生了什么事能把坚不可摧的公子武士逼成这副模样。
但那种悲伤竟然强大到让人感同身受的地步,连带着延年也难过起来,于是他并不想问理由,只好重复着幼稚的民俗:“呼呼毛、呼呼毛……”
鼬吸吸鼻子,挪动脑袋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好吧,鼻涕眼泪什么的尽管来吧,延年又安慰地拍了拍鼬的背、顺着后脊轻轻抚摸着被剥去黑甲浑身赤/裸的武士。
“栗旬。”少年人带着鼻音的说话声在耳边响起。
延年说:“嗯。”
鼬:“止水哥死了。”
和朋友想出的N个题目哈哈哈:
我的叛逃情人宇智波鼬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宇智波
追宇智波的那些日子
合理嫖到鼬神的方式
我和鸣人组队追宇智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9章 第 59 章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