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了！”

明艳的火光染红了半片天空，也点亮了男孩黝黑的双眼。

“你看到了吗？”佐助兴奋地喘息着，他回过身，脸上是和花朵一般绚烂的笑容，“这还是我第一次使出威力这么大的豪火球！”

“是啊，佐助君真了不起。”我点点头，然后拿起药膏朝他招手，“好了，来上药。”

虽然我有教过佐助把查克拉覆盖在喉咙以及嘴部，以免被灼伤，但他更在意豪火球的大小，所以这方面的技巧并不熟练。

佐助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走到我面前坐下，可嘴角还是止不住地上扬着。

“嘶——”

棉棒一沾上伤口，他就像被针刺了一下似地朝后仰去。

手悬在半空，我看着他。

佐助瞧了瞧棉棒，又望向我，红了耳垂。片刻，跟小动物一样试探着凑过来。

涂完药膏，我们正要去找鸣人的时候，他忽然问道：

“喂，虽说那家伙还算努力，可他还是完全跟不上学校的进度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继续这样下去，难道将来毕业后，你也打算一直把他带在身边保护？”

我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认真地回答：

“佐助君，鸣人体内的查克拉非常充沛，远远超过一般的孩子，目前他只是还没有找到正确的使用方式而已。更何况，尽管很慢，他也仍然在一点一点地进步。你有注意到吗？他现在可以维持三秒钟的变身术了。”

“而且，就算鸣人一辈子都用不好忍术，他在我心中的地位也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一辈子？”佐助神色古怪地重复。

他貌似还有什么话要说，但终究压抑住了那份冲动，只是轻哼道，“既然如此，我姑且相信他有那样的潜力，希望他不会让你失望。”

说完，他就丢下我，一个人向前走了。

不知为什么，他的背影看上去有些不高兴。

……

那之后，我和佐助还是每天都在一起研究更多远超当前年级的忍术，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流逝。

季节轮转，夏日悄然降临，学校放假了。

像之前说好的那样，我们邀请佐助来家里吃甜甜的西瓜和冰沙。

与一开始相比，家中如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玄关并列放着两个人的鞋子，沙发上躺着两个柔软的抱枕，洁白的床铺上，两个枕头紧挨着，杯子、牙刷、毛巾、碗筷全部成双成对。

客厅的墙上贴着两个火柴人手拉手的儿童画，我和鸣人还用木板做了一个柜子放在角落，用来存放学校的课本和一些重要的物品，当初那只金色的手工小狗，也安静地趴在最高一层。

“叨扰了。”打开门，是男孩礼貌的问候声，他手中提着一个深色的木质盒子。

注意到我的目光，佐助告诉我，这是他的妈妈特意制作的点心。

我们将冰箱里冻好的西瓜切开，挖出鲜红的内瓤，又在冰沙上淋了各种各样的果酱，最后再连同坐垫一起摆到阳台的阴凉处。

午后的气温很高，风扇呼呼地旋转，空气中弥漫着清香。

等到碗里的冰沙见底、果盘上只剩下零星的汁液，我才发现鸣人已经在一旁打起了呼噜。

佐助揭开点心盒的盖子，推到我和他之间，轻轻地咳了一声，“试试吧。”

我拿起樱花形状的饼干放进嘴里，脆脆的。咀嚼时，淡淡的黄油香和面粉的味道慢慢化开，甜度刚刚好。

“怎么样？”

“非常不错，美琴阿姨的手艺很棒。”

“哼，那还用说嘛。”听了我的话，佐助笑起来。

他的笑容与以往不同，骄傲中混杂着一种明亮的、异常温柔的情感，像一束熠熠生辉的火焰。

妈妈。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个词汇。

“佐助君，你的妈妈，美琴阿姨，是怎样的人？”

佐助愣了一下，他抬起头，静静地注视我，再看了看沉睡的鸣人。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不过语速十分缓慢，仿佛在斟酌什么。

“妈妈她……是守护我，守护父亲和哥哥，守护整个家庭的人。”

守护？

“为什么这么说？”我忍不住问道。

佐助犹豫着，手轻轻落在膝盖上，不自觉地握紧，像是在挣扎要不要继续说下去。可他又看了我一眼，似乎下定了决心，慢慢地松开了拳头。

“父亲有时候会和哥哥发生矛盾，妈妈就安慰他们，告诉他们要体谅彼此。如果父亲不肯见哥哥，妈妈就陪哥哥坐在书房外，等父亲主动打开门。”

“不管父亲和哥哥吵得有多么激烈，只要妈妈露出伤心的表情，他们就会立刻停下来。”

他大概从未对别人说过这些话，不自觉地打量着我的神情。

“以前，父亲总是只看着哥哥，于是我问妈妈，父亲是不是在乎哥哥要超过我，妈妈却说，那是因为父亲作为宇智波一族的代表，希望哥哥能肩负起保护我、保护家人、保护一族的责任来。”

佐助的声音中先是流露出一种被石头压着似的沉重，但随着话语的流转，他又不自觉地弯起眉眼。

“妈妈还告诉我，其实父亲跟她单独相处时，一直都在谈论我的事，他只是不擅长表达而已。”

晴空下，男孩仰起脸，他的轮廓被光线晕染得很朦胧。

“所以，妈妈就像是河流一样，把我、父亲还有哥哥连接在一起。”

他顿了顿，有些羞涩地继续讲道：“妈妈还会每天都在便当盒里放上饭团和番茄，不管我多晚回家，她都会在桌子上准备好我爱吃的饭菜。”

“夜里她怕我着凉了，会过来帮我盖被子，虽然她的动作很轻，可我还是能感觉到。”

“我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有一次因为打雷睡不着觉，妈妈就把我抱在怀里，给我唱歌听。然后我就觉得，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事情了。”

他望向远方，“对我来说，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最温柔、最善良的人。大家都说我和妈妈长得很像，所以我一直觉得非常自豪。”

他的样子那么幸福，随着他的讲述，我好像也蜷缩进了温暖的水流，耳边回荡着羽毛一般轻盈的歌声。

妈妈是这么特别的存在吗？

我感到茫然。

于是，我问他：

“佐助君，你的妈妈是无论何时都会紧紧拥抱着你、永远也不放弃你的人吗？”

他似乎有点惊讶，但还是郑重其事地回答：

“啊，当然了。”

笃定得理所当然。

突然间，我产生了一个想法。

——如果我也能当他妈妈的孩子，该多好啊。

因此我凑过去，握住他的双手，对他说：

“佐助君，我不想和你做朋友了，我想要成为你的家人。”

听见前半句话，佐助呆了一下，当我的话音落下，他先是一脸困惑：“家人？”

接着，他的脸一下子红得跟番茄一样，“你你”、“我我”地支吾了半天。但打量了一会儿我的神色，他才小心翼翼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想做美琴阿姨的孩子。”我解释道。

“……”他像是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佐助安静下去，目光低垂，风拂起他的黑发，露出洁白的额头，也露出那双深思的眼睛。

良久，他终于回过头，有些艰难却认认真真地开口：“如果是这个问题的话，我恐怕无法回答你。因为……我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是妈妈的孩子了。”

“我经常觉得自己很幸运，能拥有那么温柔的妈妈、那么威严的父亲，还有那么了不起的哥哥，而且他们都那么的爱我。可就算这样，我也没有办法替他们做决定，很抱歉。”

“这样啊。”

如果说家人是从出生开始就决定好的存在，那么究竟要如何才能拥有家人呢？

不是说，这个游戏能够实现我的愿望吗？

我被欺骗了吗？

佐助凝视着我，咬了下嘴唇，继续说：“话虽如此，你也不用太失落。因为世界上有些人，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也能成为家人。比如说……恋人、义兄弟，或者那些因为关系很好所以一直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人。”

说到最后一句话，他忽然快速地往旁边瞥了一下。

他看鸣人做什么？

“最后，”他清了清嗓子，“因为家人是非常珍贵、独一无二的存在，所以在选择的时候一定要慎重。”

“不过，如果、如果你实在非要做我的家人，”男孩深吸一口气，似乎很不自在，“我也不是不可以……作为个人，勉强把你当作我的妹妹，像哥哥对待我那样对待你。”

哥哥？

鼬？

“不要，我还是想要美琴阿姨。”我顿时失望地说。

“……呵，没门。”

和他的妈妈一样温柔又善良的佐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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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