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东流穿越了,她终于把她的火影副本打成了happy ending,还没有享受一天的好日子,莫名其妙出现在一个阴冷潮湿的洞穴,身着晓袍的宇智波鼬正与她对峙。
手中的风刃抵挡着鼬划过来的锋利的苦无,旁边的男人目光锐利,脸色苍白,呼吸沉重,有血丝从他嘴角渗出。
“鼬?你怎么......”
东流被眼前的鼬惊到了,这幅病态的样子,触目惊心。
“你是谁?”
鼬重重咳了两声,气势却更加凌厉。
“我是你命中注定的大冤种!”
东流没好气回答,却在说话间将雷遁查克拉打入鼬的穴道,顿时封住了鼬的行动。
东流的体术迅捷,鼬又被病痛折磨,这一下电光火石之间,鼬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东流制住。
东流入定,脸上显现出妙木山仙人模式的脸谱,手中凝结出鹅黄的查克拉,给鼬治愈身体。
鼬感受到暖融融的查克拉融入身体,像是一股清泉,浇灭了胸腔中火灼一样的痛苦。
鼬苍白的脸上逐渐显出些血色来。
“你的目的是什么?”
这是鼬说的第二句话,带着极强的戒备心。
东流白了鼬一眼,“难不成还能眼睁睁看你死不成?”
二、
东流很快就理清并接受了她穿越的事实,和她在一起待的是经历过灭族的晓鼬,他沉默、忍耐,杀气隐绕,即使她救治了他,鼬也没表示出半分谢意。
何止谢意,鼬的眼神带着刀,只一瞥就能杀死东流。
东流委屈极了,她的鼬从没有拿杀人的眼神看过她,她拼命救治他,换来得只有寒到骨子里的冷漠。
东流红着眼,泪珠就忽闪着从眼眶中跌出来,她吸一吸鼻子,把心思放在了鼬的伤病上。
能怎么办?难不成眼睁睁看着鼬死不成?
东流决定了,她要死乞白赖跟着鼬,把他从死神手里捞回来。
于是,在和鼬打了几场战斗后,她粘着鼬大摇大摆进了晓基地,无视了晓众狐疑的侧目。
鼬如是说道:“这个女人很强,我甩不掉她。”
“我不会妨碍你们,鼬的任务我帮他做。”
东流赶在佩恩之前开口,她打定主意救下鼬,便揽下鼬的任务,免掉他奔波劳累损耗身体。
“你似乎还不明白你的处境,这里是晓,S级叛忍的基地,有命来没命走。”
佩恩显然不满意东流的说法,直接向东流出手,而东流则在缠斗中掀了晓基地,印证了鼬对她的评价。
东流很强,她会四代火影的成名绝技,有漂亮的刀术,能使用神秘的仙术,佩恩就算使出全力都不一定能杀得了她。
强者有任性的权利,朱南组多了编外人员,全程只有鬼鲛睁大了他小小的发懵的眼睛。
他的鼬先生天降桃花,而他还是那根梆硬的锃光瓦亮的光棍。
三、
晓的日子餐风露宿,东流跟着他们跑,凡是要鼬出手的任务都被她代劳了。一开始鼬还有反抗,但每次都被东流用点穴的手法制得不能动弹,后面就不再出声,随她去了。
鼬差不多快陷入自我怀疑了,他成为忍者以来,从来没有连续在同一人手下吃瘪三次以上,即使是和止水,也是互有胜负。但东流每次都能制住他,她能完美躲过每一次他发动的幻术奇袭,然后配合来无影去无踪的飞雷神拿下他。
东流似乎很了解他,对他的出招习惯了如指掌,对他恶劣的身体情况也非常熟悉。
鼬看着在林间架锅生火、忙忙碌碌的东流,细小的雾气洒出轻柔的光线,亮白的日光透过林叶投到她的身上,像极了一个朦胧的梦。
“东流小姐怎么看上鼬先生的?”
鬼鲛大快朵颐东流提供的营养美食,不忘八卦他的同伴如何搭上这位田螺姑娘的。
是的,田螺姑娘。
鬼鲛每天见到的是东流围着鼬嘘寒问暖,即使在外面奔波,一日三餐都打点得非常周到。
“看上他臭脸、冷眼,我就爱贴着他的冷屁股,我犯贱!”
东流说得很粗鲁,说完就把脸别了过去,眼角又泛起了红。
她的鼬从来没有这样冷过她,从来都是鼬哄着她,她怎么到这个世界,上赶着倒贴,捂这块又冷又硬的臭石头。
真犯贱!
东流心中憋了一口难受劲,泪珠终究还是没挂住,落了下来。
泫落的泪滴像一块剔透的水晶,在阳光下泛着莹莹的光。
又哭了啊。
鼬想——
他真的......有那么差劲吗?
四、
在得到大蛇丸被佐助杀了的消息后,东流做了一件事,她去木叶偷出了记录着鼬灭族任务的极密档案。兄弟之战就要来临了,她必须做好准备。
她星夜兼程赶到木叶又回来,确定追兵都被她甩掉后,才宝贝地把档案拿出来细细观看。
短短的几行字——
“任务内容:歼灭宇智波一族;任务等级:S;执行人:宇智波鼬。”
后面落着包括三代在内的木叶高层的签名。
卷面有点泛黄,东流的手指抚上鼬的名字,心仿佛在被钝刀子剜肉。
冷冰冰的字,记录了鼬从光明跌入黑暗的轨迹,他的一生葬送在这里,永劫不复。
这个傻瓜,本不该如此。
眼眶湿湿的,东流重新把档案收好,在微风浮动的夕阳下,和鼬并排坐在河堤上。
“景色不错呢!”
东流重新打起精神。
“美丽的黄昏,让人向往。”
鼬淡淡说着,声音很低,一出口就被吹散在风里。
“向往什么?暮气沉沉的,是一天的终结。如果生命走到黄昏,就是终结,是死亡!”
东流没想到鼬会回她。
一直以来,他们俩在一起,都是她自说自话。鼬回了她,她本该高兴,可是鼬的话却让她应激了。她不允许鼬向往黄昏,她看着鼬,仿佛看到一个行将就木的活死人,迎接死亡就是迎接救赎。
东流的心又疼了起来,眼眶复又湿润了。
“死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再也见不到你深爱的人!鼬,你没有那样的人吗?”
东流很难受很难受,她忍着眼泪,大声质问着鼬。
鼬愣了。
金色的夕阳中,泪珠也被染成橘黄,在东流的睫毛尖尖打着颤,在他的心口打着转。
鼬拿出帕子擦拭东流的眼泪,他想,他再也无法对她冷着脸了,最后的时候快到了,这一次,让他放肆卸下伪装吧。
“我有。”鼬对她浅笑,“在那之前,我还可以见他最后一面。”
落霞映衬着鼬的笑容,无比温柔——和他死的时候一样——
真扎眼。
东流的泪流得更凶了,她背着身子跑开,放声大哭起来。
五、
鼬如愿将瞳力注入到佐助的双眼中,倒下的那一刻,他是带着笑的。他的罪孽终于被胞弟清洗,晦暗的一生终是迎来了解脱。
一瞬间,他的眼前闪过很多画面,很多人在他的脑海浮现,有他亦师亦友的族兄止水,有对他照顾有加的暗部队长卡卡西,有温柔的母亲,有严厉的父亲,还有......在他人生的最后一段日子硬闯进来的东流。
那个黄昏下,东流决堤的泪水,是他直到身死都想不透忘不掉的难题。
他一生接触过的女性屈指可数,没有一个人比东流还能流眼泪。她应当是逗趣的性格,可心里总像是闷着一股不愉快。不知她想到什么,那乌溜溜的眼珠,明亮的眼睛,就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不知怎的,鼬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仲夏夜点满星星的夜空,乌云带来雨滴淋湿整片星空,那应当就是东流哭的样子。
那些被淋湿的星星,他没有机会亲手擦干了。
鼬感受到沉重的睡意,那是死神的温床在召唤他,他阖上眼,冰冷的雨丝挂到他的脸上,他轻轻扬起嘴角。
够了。
最后的时光里能有她的陪伴,心口都变得暖融融的。
只是,若是没有惹她掉那么多眼泪就好了——鼬在失去最后一丝意识前,遗憾地想到。
雨水忽然变得温热,渗进他的嘴中,带着淡淡的咸。
六、
这一次,鼬失了自己的信,他还是惹东流哭了。
他在温热的床头醒来时,看到沉默的佐助和笑吟吟的东流,话就像刀子一样扎出来,“我的事,你不该管这么多。”
“我不管,难道眼睁睁看你死不成?”
东流虽然预期到鼬会冷言冷语,但看着鼬锋利的眼神,隐忍的怒气像刺骨的寒风一样扎进她的眼睛,泪就涌了出来。
“哥,东流救了你,也救了我。她让我了解到真相,你不该这样对她。”
佐助花了一天消化掉东流给他的极密卷轴,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无比感激。不然,他会亲手错杀他的哥哥,他无法想象那以后的晦暗时光。
“我是死是活,与你无关。”
鼬怒了。他苦心孤诣将近十年,他死死守住的宇智波的荣誉,他拼上一切维护的木叶的和平,他为佐助铺就的康庄大道,他为自己策划的最后的解脱,因为东流,全都变成了梦幻泡影。
这个蛮不讲理的女人,自顾自地闯进他的生命,热切地跟他献殷勤,自说自话地救他。
他无能为力,东流强的过分,好像什么都知道,他满腔的怒火只能化作伤人的话语发泄出去,然后看东流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下来。
这片星空下了有史以来最汹涌的一场雨。
“那我走。”
东流红红的鼻尖不断抽泣,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吐出诀别的话,在心中发誓再也不管宇智波鼬的死活。
东流头也不回跑了出去,她施展起瞬身术,身体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死宇智波鼬,臭宇智波鼬,这辈子都不要管你了。
她的头有点发晕,或许是哭得太厉害有些缺氧,或许是成日成夜地使用医疗忍术,耗损的精神还没恢复,她撑着晕乎乎的脑袋,靠着一棵树倒了下去。
七、
东流没想到醒过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鼬。这人坐在床边,一双好看的眉眼注视着她,褪去了凌厉的气势,像极了她的鼬。
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穿越回去了,又红起了眼眶,作势扑到他的怀里,抱着他好好诉苦。直到她听到这人说“对不起,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才堪堪停住扑上去的动作。
东流收起停在半空的双臂,眼眶的湿润没能收回去,她红着眼,“不是说与我无关吗?”
又下雨了啊,濛濛细雨,星星们笼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
“佐助告诉了我他的想法,是我做错了,如果没有你,我可能会让佐助痛苦一生。”鼬消解了一时喷发的怒火,他的手抚上东流的眼,轻轻拭去眼角凝出来的泪珠,“原谅我好不好?”
这人的指腹和她的鼬一样,带着暖暖的温度和薄薄的茧。东流忽然觉得这些日子抑郁的不快都扫尽了。她弯着眼笑起来,清澈的泪珠一滴一滴滚下来,眼里满是开心的笑意。
这是晴空下的雨,鼬想,如果没有大雨的遮挡,这片晴空该是多么美的盛景啊。
不会再让你哭了,鼬在心中起誓。
“原谅你了。”东流擦干泪珠,“鼬,给我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好。”
鼬郑重地答应东流。
八、
后面的日子东流过得尽管辛苦,却非常顺心自在。
那日鼬应允她好好活着,便全力配合她的救治。东流帮兄弟俩换了眼睛,带着两个“盲人”东躲西藏了好一阵,抵挡住晓的追查和木叶的追踪。
东流的日子过得精细,找到一处荒屋就铺好床铺,打扫出桌椅,升起灶火,烹煮热腾腾的食物。为了最大程度确保大伤员鼬的恢复环境,她的卷轴都用来装生活物什了,几乎丢掉了所有的武器。她从卷轴中取出干净的锅碗、新鲜购置的食材,一点一点制作鼬最爱吃的三色丸子——店里的丸子糖分太多,不利于恢复,她一得空就会做一份减糖的丸子给鼬解馋。
这段日子东流笑得极多,她捏起林间的野花,折下垂挂的柳枝,编了一顶花帽,戴在了鼬的发顶。
“真好看。”
东流端赏着带着温柔笑意的鼬,一时间竟晃了神。
她的鼬也曾这样由着她胡闹。
鬼使神差地,东流伸手抚上鼬的脸颊,明亮的眼睛变得迷蒙——
我想你了,鼬。
忽然,东流的指尖被一团温热裹住,鼬回握住她的手。
“该换药了。”
东流迅速抽出手,拉着鼬的衣袖往木屋走去。
你不是我的鼬。
滴答。
蒙着双眼的鼬听到了水滴落进尘土的声音。
怎么又下起了雨?
你心里的乌云,是为了什么淋湿了这片美丽的星空?
九、
救下鼬给世界线带来了巨大的影响,带土提前复活斑,每个忍村都受到了晓的攻击。
东流知道是时候了,得到了永恒万花筒的鼬和佐助也无法坐视忍界动荡不管,他们三人一起来到木叶,从大门口进去,指名要见火影。
然后,在火影办公室,东流一股脑说出了斑的计划,黑绝的阴谋,以及她的来历。
一个来自异世的女人,和宇智波鼬青梅竹马,他们出生入死经历险境,所以她才会了解一切——了解有关鼬的一切。
他是鼬,却不是她的鼬。
那片星空下住着的人不是他。
鼬感觉心中有些发苦,他的心需要一场雨,帮他淋走苦味。
鼬的耳朵像被塞了一团棉花,周遭的一切都变成毫无意义的杂音,直到他听到东流提出要和他们一起对抗宇智波斑。
鼬打断东流:“不行,你不能参加战斗,那太危险了。”
“所有人中,只有我和斑交过手,我在,才能保证最大的胜算。”
东流乌黑的眼睛直直看着鼬,那是无声的质问。
“这个世界的危机,理应由这个世界的人解决。”鼬沉下声,“东流,你管得太多了。”
“你真的......不可理喻!”
美丽的星空下起了雨,偌大的火影办公室,鼬只听到雨滴进他心脏的声音。
“我一直都是如此。”
鼬的神情愈发冷厉,像他第一次见她一样。
下着雨的姑娘走了,鼬无力地闭上眼睛,这场雨没有淋走他的苦味,反而将他的灵魂冲进海里,永远沉没在苦涩的海底。
分明发过誓不让她再哭了。
宇智波鼬,你真的......差劲透了。
十、
夏夜,清泉,流萤,星空。
鼬靠坐在小院的竹椅上。
凉凉的雨滴落进他的发顶,他伸手捧住连成丝线的雨点。
“哥,快进屋,不要着凉了。”佐助撑伞帮鼬遮雨。
鼬站起身,走进雨里,仰面无声。
“还在想她吗?”佐助看着鼬融进黑夜的背影,“她已经回去了。”
最后对抗斑的战斗中东流还是来了。那是他们在火影屋之后的第一次见面,在战斗最焦灼的时候,鼬连句“对不起”都没有机会说出口。他们齐心协力对抗斑,神威和飞雷神不断撕扯着空间,东流帮他们打开了胜利的道路,却掉进了偶然打开的时空裂缝中,鼬透过混沌的时空甬道,看到了那一头的木叶和着急寻觅的宇智波鼬。
那是她的鼬,正等着她回家。
鼬回头走进佐助伞下,“她能平安回去比什么都好。”
只是,他却送给了她那样的道别。
那重重垂下的泪珠,织成了他心中永不停歇的雨幕。
离了我,再也没人惹你哭了。
鼬随佐助走进屋里,回望这片被雨淋湿的星空。
余生一定要幸福。
十一、
三十年后,已生华发的男子被一群孩子团团围住,他独自一人周游忍者大陆,在这个还保留着山野气息的村庄停歇了两天。村中的孩童见他和善,又是他们所向往的神秘的忍者,便缠着他讲一些忍者的故事。
男子的故事很多,关于和山中豺狼搏斗的,乔装打扮潜入宫中刺杀权贵的,帮富庶的商人运送财宝金砖的......但孩子们最爱听的,是少年背负任务屠尽全族的故事。孩子们被忍者间残酷的规则惊呆了。他们有人唾弃屠族的忍者,认为他甘为人臣,不配为人子;有人为那位不得不弑亲弑族的忍者悲痛,为了和平、大义,背负修罗的命运,走入黑暗。
男子浅笑的看着两派的孩子吵得不可开交,最后,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走到男子面前,慢慢举起了手。
“爷爷......叔叔......”
小女孩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男子,虽然他的头上已经生了白发,但脸上的皱纹却还很浅。
“最后那位救了忍者的大姐姐去哪了?他们在一起了吗?”
男子抬头望着晴空。
“他们没有在一起,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小女孩难过地皱起眉毛,“为什么?他们两个都那么好......”
男子帮小女孩揉开眉心。
“忍者并不好,他一直惹大姐姐哭。”
小女孩疑惑:“唉?”
男子朝着小女孩温柔眯起眼睛,从小孩堆中站起来。
“我知道,她现在很幸福,这就够了。”
男子再望向天空时,眼中结出了星空的样子,他背朝着孩子们挥手,慢慢走入密林,隐匿了身迹。
三次繁忙加上发烧感冒咳嗽,用很久前写的番外混一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番外·被雨淋湿的星空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