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爱之助

秋季夜露寒重,朦胧的月光透过影影绰绰的树林洒到地面,突然,一条触目惊心的黑红血色映入正欲转身的三人眼中。

脸色惨白的爱之助伏在地上,生死未卜。

东流心头一惊,爱之助是为了救她才挨了那致命的两刀,思绪及此,东流立马跪到爱之助身边,伸手探了探爱之助的鼻息。

还有极其缓慢的气流进出,可以救。

东流抬头对两位同伴说道:“鼬,阿漆,你们去帮日差老师,我要救爱之助。”

树影在夜风下窸窸窣窣地摇动,阿漆皱着眉,眼底波涛暗涌,他审视了一番奄奄一息的爱之助,快速地考量之后果决开口:“爱之助的伤势太严重了,就算能救活也必然会耗费你大量的查克拉。东流,你自己身上也有伤,没有必要为爱之助浪费精力。”

阿漆顿了一下,缓缓道:“况且,爱之助是诱拐小孩的帮凶。”

帮凶是死不足惜的。

没想到阿漆会阻止她,东流自下而上审视着被夜幕笼罩的少年,她像是叹息般地轻阖双眸,一股道不明晰的哀伤涌上心头,单纯的少年在经过根的蛰伏后终是被染上了点点漆黑。

唇瓣相碰,东流坚定地说道:“爱之助救了我。”

“你太草率了!”

“……”

没有说话,东流望向鼬。

只是一个眼神的交汇,鼬就读懂了东流的心中所想,他果断介入两人的争执,古井无波的眼眸望向阿漆的时候多了一种下达命令般的倨傲。

“阿漆,我们走,东流有自己的考量。”

鼬声音不大,但话语间却有着不可抗拒的气势,阿漆看鼬转身便走,微微低下头,喉间似是压抑着什么反驳的话语,最终只是虚虚地张了张嘴,不清不楚地咕哝了一下,也跟着鼬离开了。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东流这才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她刚刚趁着朦胧的月色给爱之助粗略地检查了一番,爱之助身上的两刀都伤及了重要的器脏,因为战斗延误了最佳的治疗时机,现在已经失血过多而昏迷了。

这种伤势,凭她二把刀的医疗忍术很难救回来。

深吸一口气,微小的动作让后背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东流屏住呼吸,集中全部的精力往手上汇聚查克拉。精神力量和身体力量凝练而成的查克拉要经过特殊的经脉运转化掉其中的暴烈之气才能转成治愈伤口的医疗查克拉,这种运转极为复杂精密,一般的忍者很难突破这个界限修炼医疗忍术,这是一个极其考验人资质的忍术领域。东流修习医疗忍术后,挖空了心思、吃尽了苦头才堪堪入门,成为下忍的半年时间也不过熟练掌握了掌仙术的运用而已。

说是熟练运用,最多只到治愈他们三人小队在修炼之余磕到碰到的擦伤、淤青这种程度,像爱之助这种危及性命的伤口,是她第一次救治。

淡绿的查克拉在手中形成,东流小心地给爱之助翻个身,便将双手覆到了他的伤口之上,闭眼回忆基础的救治顺序,先运行查克拉给挫伤的组织消除细菌感染,再调换查克拉的运行经脉为伤口止血,最后,也是最难的一步,尽全力为伤者输送刺激细胞再生的活化查克拉,复原致命的伤面,争取治疗时间。

树林中阵阵夜风裹着寒露吹到东流的身上,冰冷的露水渗到她密密麻麻的伤口中有一种别样的湿痛感,她的额头凝聚出一片绿豆大小的水珠,不知道是露还是汗。

东流小心翼翼地控制查克拉温养着爱之助的伤口,半分也不敢松懈。她体内的查克拉是一个巨大的水库,不似运用遁术时的随意倾泻,此刻她只能小心地拉开一个闸口,细致地控制着查克拉的流量防止在爱之助的伤上加伤。

所谓医疗忍术的艰难就在于此,时刻保持着精密的查克拉控制,极其考验人的耐心和精力。

杀人可比救人简单多了啊。

东流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掌仙术的荧光将殷红的血液映成诡异的黑紫色,不禁转头看向旁边躺着的两具冷冰冰的尸体……屠夫是她,医生也是她。

第一次杀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下手。杀人仿佛像是球场上的胜负,杀死对方就等于赢了……那么的理所当然。

一股寒意爬上东流的心头:她的本性竟漠视生命到如此地步吗……

可是,手中的血是温热的……她葬送生命,却不想让爱之助死去。

仿佛想到什么似的,东流自嘲般地勾一下唇角:矛盾的不是她,而是这个本就漠视生命的世界吧。

活下去,杀人只是依循求生的本能。

在没有法律、道德、人性约束的地方,她屠杀别人可以换来自己和同伴的生,仅此而已。她的生命从现在开始要背负死于她刀刃之下的亡灵,抱着被杀死的觉悟将敌人葬送黄泉,即使被无数的怨灵诅咒也没有关系——这就是忍者的世界。

蛮荒世界,黑暗法则,她不认同,却无法改变。

短短一瞬,东流的脑海中便千回万转地考虑着生与死,考虑着生活于此地所要背负的业障,手中的查克拉因为她激荡的心思变得躁动起来,爱之助被突然加重的查克拉流冲击醒来。

“咳咳,爱之助是死了吗?”高大的爱之助艰难地撑起眼皮,过多的失血导致他喉咙干哑,微微散开的瞳孔因为意识的回拢重新聚焦,东流的身影在他的眼中模糊地呈现出来。

爱之助声音干涩无力,气若游丝般地问道:“小姑娘,是你救了我?”

“不要说话,你现在的伤很严重。”东流对爱之助做出禁声的表情,爱之助虽然醒了过来,可状况并没有比刚才好多少,事实上,因为她的激动,把好不容易快止住血的伤面又刺激得开始小股地渗血了。

该死,她的医疗忍术真的烂透了。

“不行,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爱之助没有听东流的警告,他微微抬着头,像是诉说遗言般地,缓慢又郑重地说道:“小姑娘你听着,沿着这个山洞的方向走过两片树林,在一个被瀑布遮住的洞里还有好几个被我绑架的小孩,他们没有落到根的手里,我特别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把他们藏了起来。”

“咳咳”,说话间爱之助又咳出了两口鲜血,他强忍着满口腔的腥甜味道,对东流嘱咐道:“解决了这里的根就去把他们救出来,我怕孩子们乱跑被根发现,将他们关押起来了。”

银白的月光清冷地照耀着树林,东流手中莹绿的查克拉开始忽明忽暗地跳动,竟然还有被藏起来的孩子,爱之助是为了救他们吗?

东流稳住掌仙术,诧异道:“为什么绑架了孩子又藏起来?”

“孩子是无辜的,我受根的胁迫绑架儿童,但终究不忍心看这些小孩去送死,所以我就每一次在作案之后包庇一两个孩子,每天给他们准备吃的,准备等风头过去就把他们送回去。”

爱之助如是说着,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些许愧疚的神色,“我这辈子就做了这一件坏事,至少在我能做到的范围内,多保全几个孩子的性命。”

这就是他说的……赎罪吗?

东流猛然想起爱之助被他们抓到的时候慷慨激昂的陈词,还以为那只是他求饶的手段,现在看来,那是他准备鱼死网破的宣言吧。

因为他们的出现让爱之助有了救出孩子们的希望,所以纵使害怕着掌握他生命的咒缚术,他也愿抛弃生死与根对抗。

秉持着自己的良心,爱之助毫不犹豫地撞上刀口救下她。

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从胸中升腾起来,看着爱之助如风中的烛火般明灭不定的生命,东流强行定住自己的心神,她细致地控制着每一寸查克拉的流动,加大活化查克拉的输出,刺激爱之助细胞的再生。

根的人都会被我们杀死,威胁你生命的咒缚术已经不存在了,所以,快给我挺过来。

涔涔的汗珠从东流的额角滚下,她手中掌仙术的荧光变得明亮,即使再差劲的医疗忍术也好,她决不会让爱之助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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