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族地的演习场宽广肃静，场地上草木稀疏，池水结了一层薄冰，泛着亮晶晶的白光。鼬穿着一贯的蓝色短袖，围上一条浅色的围巾，坐在栈桥上闭目沉思。

东流找到他说参加中忍考试，他自然奉陪，但是团体报名的条件又把他们拦在门外。他们找了一周，每当问到落单的下忍愿不愿意跟他们组队参加考试，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他们年龄太小了，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拖油瓶，没人相信他们。

鼬眉头浅皱，无望地睁开双眼，他心中烦闷无处发泄，索性站起来结一个豪火球的印，对着池塘吹出一把熊熊烈火，将水面的薄冰尽数融化。

“鼬君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呢。”鼬的身后传来清甜的女声，一阵淡淡的幽香飘进他的鼻腔。

鼬回头看清来者，少女的长发垂直腰际，明亮的眼睛中盛满了盈盈秋水，一颗楚楚动人的滴泪痣似画一般点在眼角，宇智波泉笑盈盈地和鼬打招呼。

泉颔首问鼬：“不知道鼬君有没有空指点我修炼？我一个人总觉得找不着方法。”

“可以的。”

鼬有些诧异，他从忍者学校毕业一年，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当初的同班同学宇智波泉了。印象中的泉柔柔弱弱的，经常和他搭话却又眼神飘忽。泉时常向他请教课业上的问题，很多都不难，他都耐着心一一解答。

“鼬君平时是怎么修炼写轮眼的？我父母是宇智波一族的普通人，他们没办法指导我......”泉一边说着，眼瞳中染上殷红，黑色的单勾玉在眼眶中显现。

鼬大吃一惊，写轮眼虽是宇智波一族的血继界限，但族中也就只有三分之一的人能觉醒，在族地里，一辈子碌碌无为的忍者大有人在。泉与他一般大小，此时不过将将十岁，竟然觉醒出写轮眼，算得上是族人中的佼佼者了。他此前一直当泉和普通族人无异，却是他自视甚高、有眼无珠了。

“写轮眼有洞察眼、复制眼和催眠眼，分别对应体术、忍术和幻术的修炼。我们要在平时的修炼过程中适应写轮眼带来的视力、观察力的提升，配合写轮眼，不断提升自己的忍术和体术的强度。幻术的修习，则要精细查克拉的控制，写轮眼具有天生的幻术能力，我们只需要在璞玉上打磨雕刻......”

鼬乐意与好学者分享经验，事无巨细地指导泉，心中却开始盘亘出、一个冒险的想法......

仔细聆听完鼬的分享，泉目光灼灼地看向鼬，不像以前那般游离不定，像是询问又像是回答一般，说道：“鼬君，你说，会不会有那样一天，我也可以和你并驾齐驱......”

鼬感觉她变了，虽然看起来和以前一样弱不禁风，但内心中生出了一颗坚毅的种子，即将破土而出。鼬承接住她灼热的目光，微笑地肯定道：“你一定会成为优秀的忍者！”

和煦的太阳攀升到二人的头顶，午间的阳光直直地照射在他们的身上，驱走冬日的严寒。

“我的提前毕业申请已经通过了。”泉欣然转身，美丽的长发扬起，几根发丝拂过鼬的脸颊，“再给我一点时间，鼬君，我一定能追上你们的！”

......

泉从学校出来的时候有些惊讶，鼬和东流从离学校大门稍远的大树底下朝自己跑过来，笑吟吟地和自己打招呼。枯黄的树叶在寒风中打着旋飘落，落在朝她跑来的少男少女的肩上，鼬伸手帮东流拂去落叶，看起来那样自然，体贴。

转眼两人就来到她身前，泉勾唇微笑，还没来得及礼貌性地打个招呼，东流抢先开口了。

“恭喜你提前毕业！”东流向泉递了一盒精致的甜点，东流的眉眼如墨，似夏天夜空中璀璨的星星一样灵动，她弯弯的眉眼满含笑意，看了泉一眼又将眼眸撇开望向别处，“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泉接过东流的手作点心，透过透明的包装盒能看到是几个大福，特意做成了可爱的动物形象，即使在冷到快要结冰的温度下，丝丝的甜香还是打着弯飘进了她的鼻腔。泉想起一年前她给鼬做的色香味勉强合格的便当，蓦地羞赧起来。她颔首浅笑道：“谢谢，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尽管跟我说。”

“就是......那个......考试......额——”东流挠了挠头发，嘴巴张了张又闭上，支支吾吾的，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明年春天会举行中忍考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参加这次的考试？”鼬见东流半天说不到点上，单刀直入，向泉挑明来意。

“这......”柔夷似的手微微捂住半开的嘴唇，泉惊讶：“虽然我一直努力成为一名优秀的忍者，但我现在的实力......”

“你完全可以的。”鼬打断她的犹疑，鼓励道，“入学两年就从学校毕业的忍者自从建校以来只有寥寥几人而已，你有着选超于一般忍者的禀赋。现在距离考试还有两个月时间，完全可以追赶上。”

寒风凛冽，肃肃地刮着面颊，泉轻轻揉一揉被吹红的脸，躲在云层里的太阳忽然冒出头将温暖的金光倾泻在大地，转瞬带走了泉周身散不开的寒凉。

泉温柔似水的眼眸漾出光亮来，她微微攥住拳头，远远地望着云层中的太阳，一秒两秒，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把视线收回来，目光灼灼地看向鼬，答应道：“嗯，鼬君说得对，或许可以试一试。”

“不过，修炼的事情......”泉浅抿嘴唇，微微颔首对鼬和东流恳求道：“还得请你们多费心。”

“包在我们身上！”东流见鼬说服泉，她立马拍着胸脯答应下来。尽管她对拉泉参加中忍考试犹豫不决，担心泉达不到选拔要求，既然鼬对她抱有巨大的信任，那这两个月拼搏一把，说不定可以创造奇迹。

“鼬君，东流，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泉提起点心，朝着东流道谢：“谢谢你的毕业礼物，我很开心！”随即转身小跑开来，留下一句温温柔柔的女声在鼬与东流的耳畔回响——“我回家换上修行的衣物，拜托你们在族地的演习场等我！”

泉来到宇智波一族演习场的时候，远远地看到鼬和东流站在一排木人桩旁边等她，旁边还站着一个身着灰白衣物的高大男人，那人一头笔直的长发修剪得整整齐齐垂至半腰，挺拔的身姿自然地散发出威严的气息，纯白的眼眸彰显出他木叶名门的出身。

泉加快步伐跑过去，自然地和鼬二人打完招呼，抬头朝一直在打量她的高大男人微微一笑，说道：“您好，我是宇智波泉，请多多指教。”

日差半蹲下来，纯白的眼眸直直地看向泉的眼睛，严肃地问她：“你要参加中忍考试？”

即使被日差紧紧盯着，泉也不露窃，她不卑不亢昂起头，坚定地回答：“是的。”

寒风吹着落叶在演习场上打起了旋，带着呼呼的声响比方才在学校门口还要凌冽几分。日差又打量了泉几番，直起腰身，脸上的神情渐渐冷峻下来，转过头训斥他手底下的两名弟子。

“你们两个为了参加这次考试不顾宇智波泉的死活了吗？”日差一改往日笑呵呵的模样，第一次狠狠教训一直让他省心的弟子，“泉和你们一般大小，再厉害不过是个从没接触过忍者任务的小孩而已。她刚从学校毕业，只有普通下忍的水平，参加中忍考试会丢掉性命的。”

泉双瞳微颤，手心不知何时聚出汗珠，她以为中忍考试和在忍者学校的实战考试一样，同学之间互相交战或者和老师对战，由主考老师打出评分，战斗则是点到为止，最多会不慎受伤，但远论不上丢掉性命。泉内心踌躇，再转头一看被训斥的鼬和东流，两人只见皆低着头紧抿嘴唇，面露难色。

泉心下了然，所谓中忍考试比她在学校经历的任何一场考试都要凶险，没有点到为止，只有以命相搏。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抓住一般，蓦得收紧，胸腔咚咚作响，掌心的汗液越积越多了。

她这么弱，在中忍考试上会丢掉性命吗？她悄悄瞥一眼鼬——一直以来努力的目标——若是这一次再被鼬丢下，那以后再也无法追赶得上他了。

泉轻呼一口气，释然般地微微一笑——鼬君，能与你并肩作战的不只有东流——她汗湿的手拽住衣角，上前两步跟日差说道：“即使搭上性命，我也要参加中忍考试。”

“泉......”东流拉住泉的手，犹豫道：“你没必要勉强的......”

泉反握住东流，浅笑着摇摇头：“我没有勉强，相反，我需要这场考试。”

“胡闹！”日差厉声道：“不管你们三个人达成了怎样的共识，凭泉现在的实力，休想从我这里拿走中忍考试的申请表！”

“老师，给我们一个月的时间。”鼬声援泉，“我们一定让泉达到中忍的水平。”

日差冷脸审视鼬和泉，表面上看着乖，犟起来什么话都不听。

“好，那一个月之后我便来考考宇智波泉，如果能过得了我这一关，我就答应你们一起参加这次的中忍考试。”

日差在寒风中撂下这句话，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