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陷入死一样的沉寂。

对敌过程里遇见的熟悉面孔并未让水门放松警惕，感受到脚底的细微动静，他抬脚退后一步，让降落地所在的奇怪墨团们方便四散而开：“呃、这是……？”

场间唯一还态度正常的家伙一只手臂被旗木卡卡西攥住，肩膀上则是另一人的挟制，玩家只好高举抓着鼬的手，吸引四代火影的关注：“快来制止一下吧！水、四代火影，他们俩打起来了！”

系统沉默片刻：【同学打架，你竟然叫老师。】好合理且富有逻辑的思维，但是放在当下的情况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波风水门看了看明显苍老了许多的猿飞日斩等人，又看了看瞳孔地震的自来也和满脸狂热的大蛇丸，感受了一番打在木叶忍者村内的各处飞雷神定位，确认了脚下的土地是木叶。

但是刚刚还是夜晚，怎么会突兀变成白天？水门率先回应了一下主动求助的目标，对方正是不久前听到的声音：“你是？”

满级大叫：“我想要和卡卡西在一个地方！”

浑身僵硬的面具男依旧嘴硬：“哦，带他走是吧？”

“不，容我拒绝，我不想再去那种地方。”卡卡西神色复杂的回头：“水门老师……真的是你吗？”

“你果然是卡卡西啊……”波风水门恍然。

“你的弟子要被带走了！”满级从卡卡西身后探头提示。

波风水门看向阿飞：“啊，虽然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但是不会让你带走我的弟子。”

配戴着四代火影面具的阿飞看上去颇为滑稽，他的语调却无比阴冷：“……你不着急怎么回去吗？四代，还有闲心管这种事情。”

波风水门抬头望向天幕，里面正是他先前所处的环境，此刻却空无一人，时间暂停在了他落地的瞬间。

并非同一时间线吗？他神色震动：这里是果然是未来的木叶。

“我自然想赶回去，但你似乎与偷袭玖辛奈的是同一人。”感受到打在面具男身上的飞雷神标记，波风水门收束心神，“而且这道传送门已经停止了，这是暂停时间流逝的意思吧。”

由于没有遥控器，系统与满级只好在波风水门抵达后立刻抽走播放的数据片段来暂停天幕时间，忙得在意识空间气喘吁吁的一人一统瘫坐在书柜前。

玩家拿起书籍的空盒，埋怨道：【你怎么抽中了四代之死前的波风水门？】

抱着比自己还大的数据片段，系统抱怨：【能在你这些叭叭叭的备注里蒙中一个波风水门的片段已经很不容易了！】

游戏世界的几人战成了一团，满级回神便听见波风水门语气坚定的说“不会让你带走卡卡西。”

玩家皱眉：【我被带走就可以吗？】

系统双手抱头：我真是受够你移情其他档位的相处关系和恩怨交集了！他是一档四代，不是废档四代。

飞雷神后又螺旋丸，四代加入后明显让被卡卡西等人围攻的阿飞猛烈的攻势渐消，波风水门对面具男道：“最好你也留下来，解释解释吧。”

终于没人顾得上的玩家拍拍身上的灰尘，从地上麻溜爬起：“对啊，你是不是该给一个解释别人。”

面具男恶狠狠道：“……小鬼，你的话很多。”

满级面露伤心：“你以前从来不嫌我话多。”

阿飞躲避之下艰难出声：“你把四代召出来到底想做什么。”

“过去时间的幻影而已。”他的质问对象笑了笑：“你怕什么，阿飞。”

满级不出手的情况下，宇智波带土无法在当前的木叶战力里讨到优势，系统频频扭头去端详宿主的表情，直到木叶方彻底制服面具男之后，系统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那个，你就这么看着阿飞被抓吗？】系统小心翼翼探头，挡住阿飞望向宿主的可怖眼神：【他似乎完全将你视作敌方了，奇怪的是好感值并未下降……可木叶此刻并未承认你。】

郎心似铁的玩家随手把乌鸦甩进佐助怀里，他没有再得意洋洋的宣扬‘价值论’，因为系统的汇报证实了满级口中的‘强者与价值’的关联。他落寞又安静的坐在长桌上，明白眼前的人不再是一个与一无所有的普通小鬼日常相处，也会拥有79好感的宇智波带土。

满级面无表情道：【木叶凭本事抓住的他。】关不关得住就又是一回事了，再说宇智波带土真要逃也是足以脱身的，他究竟想做什么？打算提前吸引佩恩袭击木叶吗？

系统死鱼眼：你不放波风水门，他们还真抓不到。

战斗结束，与三代火影和自来也短暂交流后的波风水门略带迷茫的张望头顶的天幕。他拿着破破烂烂的四代目火影面具，若有所思的望向穿着与面具男同样黑袍的满级，对方正坐在长桌上与一位暗部交流，似乎想让对方把变形的木椅恢复原状。

“这位就是……”

“……简直是神迹！”

“什么神迹，这是某种时空间忍术……”

“没想到……还能见到四代目……”

“那位的飞雷神……”

“波风水门……年轻……”

“可惜……”

“如果……四代……九尾……”

忍者压低的讨论声时有时无的传到四代耳畔。

自来也老师语焉不详，看向我的眼神也……水门思索片刻，本想与三代火影谈谈天幕忍术的事，无意中在数道闪身来去的暗部身影后，发现了一个孤零零站在人群后的男孩。

人们围在两位火影周遭，只有他踌躇不定的站在原地。

水门身侧的自来也原本有话要说，见他隔着人群看到了漩涡鸣人，所有话一同被卡在了喉咙里。

波风水门原本只是习惯性的打量四周，视线随意扫了一圈，巡视到半路却蓦地凝固在鸣人身前。金发下忍身着木叶医院的条纹单衣，脏兮兮的橙色长裤，神情有几分怯怯的试图躲在其他人身后偷看自己。

水门规律的心跳是弹错的琴弦，猝然漏了一拍。

他从容穿过数人，身着木叶制服的忍者纷纷为这位早逝的火影让位，直至鬼鬼祟祟想逃走却来不及反应、只好同手同脚僵直立在原地的漩涡鸣人面前。

波风水门半蹲下身，露出温和的笑容：“你叫什么名字？”

鸣人的手指微微收缩，又僵硬地抽搐了几下，他迅速将手背到身后，磕磕绊绊道：“我、我叫漩、漩、漩涡鸣人……的说。”

捧着乌鸦不知如何是好的佐助察觉到鸣人的异常，他敏锐地扭头望去，发现场间众人多多少少将注意力放在四代和鸣人所在的方向。

四代火影那头醒目的金发确实在人群里也异常显眼——宇智波佐助的思绪猛然断线，他怔怔盯着拥有相同金发碧眼的两人凑在一处：是因为发色眸色的关系吗？他越看越觉得两者的五官也有相似之处！

宇智波佐助骤然将求证的视野投向旗木卡卡西，第七班的带队上忍察觉到视线来源，只是默认般的微垂眼帘。

怎么会这样。佐助按耐下猛跳的心脏，下意识去看一无所知的鸣人，空白的脑海只余一个可笑的念头：木叶怎么会这样对待漩涡鸣人？！

“是吗？姓漩涡啊。”四代火影看上去心情不错，年轻男人的眉眼间尽是柔和的暖意，不复对战时的冰冷锐利，谈吐极富亲和力，更像友善可靠的邻家哥哥，“这样也不错。”

对方的态度很快安抚下鸣人忐忑不安的心绪，他恢复了几分日常的性格，下意识扬起一个阳光的笑来：“那个，那个啊——你就是四代火影吗？”

水门慢慢颔首：“是的。”

鸣人盯着他看了半晌，波风水门便面色如常的任由他打量，直到对方渐渐收敛起笑容，憋出一句忍了许久的真心话：“我一直有问题想问问你。”

水门没有错漏鸣人漂移回避的视线，他没有点出来，依旧温柔的询问：“什么问题？”

“为什么……为什么会选我呢？”漩涡鸣人深吸一口气，他闭着双眼猛地问出困扰了自己多年的疑惑：“为什么会选择把妖狐封印在我的体内！”

正因他紧闭双眼，因而错过了波风水门骤然动摇的眼神，在天幕翻倒前，四代与面具男交手占了上风，他还没来得及做出这个选择，而鸣人如果成为人柱力的话，说明玖辛奈她……

四代目火影默然垂首，嘴角颤抖了几下，吐出这句话的语气越来越轻，最后破碎在空气中：“果然……是我吗？”

鸣人以为的责骂并未抵达，他试探性的悄悄睁开一只眼睛，波风水门依旧是那副好说话的模样，四代满脸愧疚，声音要比先前低哑几分：“抱歉，因为是现在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所以我也不清楚未来的我为什么这么做。”

从未预想过的答案砸懵了漩涡鸣人。

“辛苦了，鸣人，成为人柱力生活至今，一定很痛苦吧。”水门不敢抬头去看儿子的表情，害怕从中窥见丝毫憎恶的情绪，他做足了心理准备，闷头低声道：“如果要怨恨的话，尽管发泄到我身上吧。”

“我……没有怨恨你……”回过神的鸣人受宠若惊的用食指挠挠脸颊，无处安放的眼神终于定在了波风水门的头顶，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绷紧的双肩也松懈下来，鸣人眯起双眼，双手背在脑后，大大咧咧道：“你是火影嘛，这也没有办法。”

“……鸣人，你是个好孩子，谢谢你。”波风水门克制地咽回涌到喉咙的哽咽，努力平息下话语里的颤抖，他伸手握住鸣人纤细的手腕，担忧的叮嘱：“但是不能吃太多不营养的食物哦，鸣人，作为忍者需要强劲的体魄。”

“啊？哦、哦！”被触碰的地方传来阵阵暖意，敬重的四代目像他的家人一样关怀着鸣人的健康——而非控制或掌握了尾兽力量的人柱力。

他意识到四代目并不是因为怨恨自己才选择将妖狐封印在他体内的。

胸膛里涌现而出的诸多滋味都抵不过一股复杂的酸楚热意，既像卡卡西老师，又像是伊鲁卡老师和三代爷爷带给他的感受，却比那些都要浓厚和热烈——鸣人喜欢这新颖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真挚感受。

它让他倍感亲切和动容，让鸣人觉得自己同样被人真切珍惜着，足以让他滋生出无穷的力量，似乎再也不会畏惧未来发生的任何糟糕事情。

滚烫的液体洒落在四代的手背，波风水门整个人如遭雷殛！新手父亲僵了几秒，随后手忙脚乱的托住男孩的脸颊，身上没有携带手帕类的物品，水门小心用御神袍的袖口擦拭鸣人的眼泪，他稳住语调，缓声道：“怎、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好奇怪的感觉、眼睛和鼻子好酸……我没办法控制……”鸣人张牙舞爪地大声嚷嚷起来，借此掩饰自己控制不住的泪水，“可恶，好不容易见到封印九尾的英雄，却表现得这么丢脸，可恶！”

闻言，体内闭目养神的妖狐睁开一只眼睛，在囚笼内发出一阵猖狂又快意的大笑，它将封印空间的积水拍得哗啦直响：【能看见你这样痛苦的表情，真是一副好画面啊！四代目火影！】

“……英雄。”波风水门喃喃：“我对你做了这样的事，你还认为我是英雄吗？”

“你也没有办法嘛，不是我也会是其他人。”鸣人才哭完，鼻间微堵导致说话瓮声瓮气的，吐出口的话却真心实意的：“但是你救了村子，当然是英雄了！火影里除了三代爷爷，我最喜欢你了！”

“我也很喜欢你，鸣人。”波风水门主动凑近鸣人，将身高仅到自己腰腹高度的儿子压在胸前，他轻声说出自己笃定的信念：“你一定能成为了不起的忍者，我这样相信着。我相信未来的我选择让你成为人柱力，也是因为信任着你。”

——噢噢噢！我是被选中的吗！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漩涡鸣人兴高采烈，他想大声回应四代火影的期待，打算将心里的承诺就这样脱口而出，也想说他一定不会辜负四代目的期望，会成为叫他们都自豪的忍者！

但半张的嘴没能顺利吐出一字半句，倒是不争气的眼睛又重新开始冒水，鸣人抽泣了几声，好不容易才把哭音压回去，水门将手掌覆在鸣人后脑，把要哭不哭的儿子埋进自己怀里。

这一微小的回护举动令鸣人紧绷的弦猛地断裂。

他在危机尚未完全解除的战场、在老师和同伴、村里熟识或陌生的忍者的注视下，紧紧抱住才见过一面的四代火影嚎啕大哭。

“我、我……很努力……的……想要……”

“我知道。”

“但是、大家……还是……妖狐……”

“我知道。”

“村子……为什么……你……认同……”

“对不起。”

“后来……伊鲁卡……老师……卡卡西老师……和……佐助……小樱……”

“太好了。”

“我……不知道……认同……火影……”

“没事的。”

波风水门将半蹲调整为坐姿，整洁的御神袍边角毫无顾忌地搭在布满枯叶与杂草的石地里，以同样的力道回抱漩涡鸣人。

几分钟前，鸣人还是襁褓里的柔弱婴儿，他那么小又没有安全感，轻易能被成年人护在怀中，同样也在父亲的怀抱放声大哭。

水门将他从苦无与起爆符的夺命危机里抢出，利用飞雷神转移时甚至来不及调整落地的姿势，他同样瘫坐在草地里，抱着啼哭不止的鸣人松了一口气。

“对不起。”他不厌其烦的重复：“……对不起，鸣人。”

没能活下来陪伴你成长，对不起。

临危将九尾封印在你体内，对不起。

让你从小承受人柱力的痛苦，对不起。

作为父亲却无法保护好你和玖辛奈……对不起。

让你成为四代火影的儿子，而非仅作为波风水门的儿子……

对不起，鸣人。

瓦达西……现在是一个字也没有了……（颤巍巍伸手）不急，下次更新到满级被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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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爱来自四代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