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色扬羽和宇智波鼬再见面，是在接下来的集体葬礼上。

如同波风水门先前所说，这场葬礼极为盛大，一是因为三代目夫妇死了，二是因为除了他们之外，还死了很多很多的其他人。

“扬羽！”

宇智波鼬看见一色扬羽，眼睛一亮，抱着佐助向他跑了过来。

“你没事吧？”

一色扬羽迎了上去，摇了摇头，：“没事，就是，”他斟酌了一下语句，“多养了只宠物。”

“……原来如此。”

宇智波鼬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扬羽现在，已经是人柱力了。

“那天情况紧急，没吓到你吧？”

宇智波鼬没有回答，小脸紧绷，怪严肃的。

……那就是，吓到了吔。

一色扬羽挠了挠脸：“其实我也有吓到，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发展——”

宇智波鼬冷不丁问：“会痛吗？”

“啊？啊，这个嘛，”一色扬羽舒展了眉眼，手指伸出来戳了戳佐助小小的掌心，被他一把握住，“一点也不痛。”

骗人。

旗木卡卡西默默地想。

那个时候的扬羽看上去跟要死了一样。

不过，“扬羽，走了，你的位置不在这里。”

他是漩涡一族的后裔，现任九尾人柱力，应该站在波风水门身边。

虽然扬羽不想和鼬分开，但还是听话地转过身，不忘约好时间：

“那么，等结束后一起？”

宇智波鼬点了点头：“嗯。”

所有人身着黑衣，连婴儿襁褓的颜色都是黑的，就像一群黑漆漆的乌鸦。而那群真正的乌鸦远远徘徊在墓园边的林木间，和人一样保持着有序的队列，并静默着。

秋意寒凉，草叶在风中摇曳，鲜花铺满了墓碑。

“......三代目夫妇，包括我的妻子漩涡玖辛奈在内，许多人都失去了生命。”波风水门的声音在空旷的墓园中传得很远，“现在，让我们为我们的同伴献上哀悼吧。”

集体默哀过后人们三五成群，围绕着亲人的墓碑，寄托哀思。

逝者已矣，唯有生者痛不欲生，泪水是最直接的倾诉。

漩涡玖辛奈的墓碑前，一色扬羽双手合十：

“你是呼啸万千的风，掠过白雪皑皑的荒原。”

“你是柔和细腻的雨，洒向金光灿灿的稻田。”

“你是清幽静谧的晨曦，弥漫在绿意盎然的山谷。”

“你是光辉璀璨的星辰，照亮了黑暗深沉的夜空。”

全诗他已经记不太清了，不过这种程度的改编，乐于被称赞的玖辛奈老师会高兴的吧？

……大概。

一色扬羽向墓碑深深鞠了一躬，旁边的宇智波鼬也一样。

再见了，漩涡玖辛奈。

再也不见。

在这场动乱中，无数人失去了自己的至亲，付出了血的代价。

在极致的悲哀之下……

压抑着的，是日益增长的，愤怒和憎恶。

如暗潮一般，悄然涌动着。

此时的木叶村，到处都在重建，时不时有忍者使用忍术辅助工匠完成作业。孩子们穿过纷乱的街道，站在被破拆的旧居面前，久久没有说话。

“我们到处看看吧。”一色扬羽推上宇智波鼬的肩膀，“有好多地方，我都还没来得及去看看。说不定，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了。”

“好。”宇智波鼬顺着他的力道向前走，“其实，我以前也没仔细看过木叶。”

那些司空见惯的事物，总被误以为会一直在那里，什么时候去尝试都没关系。

而现在，它们都要消失不见了。

“说不定这一次会从奇怪的角度收获一些奇怪的感想……”

话音未落，一色扬羽忽然顿住了。

“怎么了？”

宇智波鼬回过头，看着突然停下脚步的一色扬羽。

“总觉得。”一色扬羽有些困惑，银金的发丝从肩膀上垂落，“有种……奇怪的感觉。”

“生病了？”

一色扬羽摇了摇头。

有什么人，正在看着他。

不止一个人。

暗部吗？

好像是的。

可是，这种令人不适的视线，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一色扬羽笑了笑，“错觉吧。对了。”

“什么？”

“那边那个女孩子，一直在看你吔。”一色扬羽用手指了指，“好像是那天晚上见过的？大约也是宇智波一族的人？”

集体葬礼过后，她就跟上来了，大概是想找机会和鼬说说话。

“嗯，是宇智波泉。”宇智波鼬果然知道她，“好像和我是同期。”

这个时候，宇智波泉也鼓起勇气走上前：“鼬，扬羽。那个，上次的时候，谢谢你们。”

九尾大闹之时，她就在尾兽攻击的轨道上。如果不是鼬伸手拉了一把，她恐怕会死在接下来的冲击里。

扬羽则因为当时心不在焉的缘故，对她的印象不深。不过，现在一看，她长得蛮漂亮，也很有礼貌。既然是鼬的同期，那么，他们是青梅竹马？关系很好？

然后就听到宇智波鼬开口，语气平铺直叙：“你没死，幸好。”

一色扬羽：“……”

这么冷淡的吗？

一色扬羽拍上宇智波鼬的肩膀，提醒道：“对朋友热情一点比较好哦。”

宇智波鼬摇了摇头：“认识的人而已。”

一色扬羽：“……”

他都忍不住要替她尴尬了。

见宇智波泉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一色扬羽试图转移话题，低下头去看佐助：“佐助，这个漂亮姐姐以前见过没有？”

宇智波泉干笑几声，顺着台阶下来：“是第一次见面呢。是妹妹吗？”

宇智波鼬：“是弟弟。”

“可以抱一抱吗？”

“不行。”

“为什么？”

“哭了会很困扰。”

一色扬羽回想了一下：“佐助没那么爱哭吧？”

于是宇智波泉信了他的邪。

移位的瞬间，佐助号啕大哭。

一色扬羽：“……”

鼬赶忙接回佐助，一边哄佐助，一边毫不犹豫地绕开泉向前走。

一色扬羽继续：“……”

啊，没救了，真的。

事实证明，佐助的确不怎么爱哭，就是怕生，以及，最喜欢鼬。他在扬羽怀里也不哭的，可惜不安生，一看到鼬就伸出手，想换人。

“佐助，你以前不这样的。”一色扬羽抱着咿咿呀呀扭来扭去的佐助心塞，“几天不见而已，就不要扬羽哥哥了吗？”

这语气太过哀怨，连宇智波鼬都忍不住笑了。

“以后如果更长时间不见面的话，你该不会忘掉我吧？”一色扬羽设想了一下，如临大敌，“鼬，你得帮忙！”

“怎么帮？”

“比如挂一副我的等身照片到镜子旁边我，每天起床让佐助认一认。”

宇智波鼬微微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

他们不是要一直在一起的吗？

一色扬羽逗弄佐助的动作停滞了一下，侧过脸，有点为难。

“富岳叔叔没跟你说吗，我得搬出去一个人住了。”

没有。

宇智波鼬也没有回答，只慢慢握起了拳头。

“对不起，鼬，我以为你知道……不对，我应该更正式一点的。”一色扬羽变得有点沮丧，“怎么说呢，因为那只宠物的关系，我最好还是一个人住。”

宇智波鼬立刻开口：“我又不会怕。”他顿了顿，“父亲母亲也不会。”

虽然没问过，但是，父亲母亲不可能比他还胆小吧？

九尾是很吓人，但扬羽是扬羽，九尾是九尾，不能混为一谈。

“谢谢。”

一色扬羽对此很感动，“可是，我会怕啊。”他慢吞吞地编理由，“万一伤到你们，我不会原谅自己的。”

“父亲母亲，很强的。”宇智波鼬坚持。“我也比你厉害。”

“但对手可是九尾吔？”

“……还有，以前玖辛奈阿姨，就很安全。”

可她就在不久前，并不安全地被引爆了。

而且，“我毕竟，”一色扬羽神色黯淡了一瞬，“不是玖辛奈老师嘛。”

于是宇智波鼬就明白，事情已成定局，无法改变了。

他觉得不高兴。

可是……

只是不住在一起而已，又不是再也见不到面。而且，扬羽给出的理由也很正当。

但他就是不高兴。

他本能地觉得，自己不应该被这种情绪给困住……

可他就是忍不住不高兴。

一色扬羽：“……鼬？”

宇智波鼬没有回答。

“你，生气了吗？”

“没有。”

“真的？”

“……”

“鼬？”

“……”

“那个……”

好吧，鼬终于承认了：“有点。”

心里不舒服，胸口闷闷的。以往这样的情绪总是对事不对人，但这一次，是对人不对事。

“那你怎么才能不生气？”

那你可以不要搬走吗？

宇智波鼬这样想，但说不出口。

他不应该任性的。

可是，他还是不高兴。

扬羽有自己的顾虑，从中衍生出来的做法不能算是错误。所以，他不应该为此对扬羽不满。

但是，反正。

他暂时不想和扬羽说话了。

很讨厌啊，这种令人烦闷的情绪。

而这情绪是扬羽带给他的——他一看到扬羽就不高兴，但这不是因为讨厌扬羽，而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分离；所以他看不到扬羽的话，一定会更不高兴。

就很矛盾。

过了一段时间，一色扬羽屡屡得不到回应，才吃惊地发现了这一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算是，朋友之间的第一次冷战？

好、好新鲜。

虽然理由在旁人看来，也许挺微不足道的，但小孩子就是这样的嘛，会在一些细节方面特别执著。

而且。

一想到鼬生气的原因，虽然有点不善良，但扬羽就觉得，他这样超可爱的吔。

连气鼓鼓地不理他，却还是把佐助交给他抱的样子也是。

虽然很生气，但依然会从一把三色团子里挑一根分他的样子也是。

真的真的，超可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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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