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止水飘了。

简直飘到了天上。

“止水前辈，”一色扬羽一手按上太阳穴，“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高兴......但我已经明白你有多么高兴了。不管发生了什么，首先，恭喜。”

宇智波止水的脸上仍挂着夸张的笑容：“谢谢。”

“其次，”一色扬羽继续，“我知道你因为高兴所以精力过剩......但你真的不必在不擅长的事物上继续死磕。所以，放过自己，也放过灶台吧，那份蛋糕被你越做越可怕了。”

宇智波止水的眼神游离了一下：“是火太大了吗？”

“没错，糖也放多了。除此之外还有的问题，我就不逐一列举了。”一色扬羽叹了一口气，“你为什么不肯老实一点，按照食谱来做呢？”

“我只是以为有些步骤可以被省略掉、有些步骤这样和那样都差不多......”

可能这就是新手的迷之自信吧。

宇智波止水在当忍者这件事上，一向喜欢开动脑筋、举一反三，极为灵活；但这种作风带到料理制作上，就完全是灾难了。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就算制作失败也没能破坏他的好心情——没办法，他有个不能说的好消息憋在心里，实在静不下来。

这一点，也被扬羽看出来了。

“我来示范吧。”一色扬羽站起身，“你跟着做，从头重新开始。”

然后宇智波止水直接打开了写轮眼......

“关上！”一色扬羽忍无可忍，一巴掌拍上他的后背，“这种事情才用不上拿写轮眼作弊！”

“哎？可是——”

“没有可是！”

在原材料和制作环境都不标准的情况下，做料理可不能走标准流程，不然，完全是浪费食物。

其实，一色扬羽也不怎么擅长做料理，但至少懂得尊重食谱，不会搞些类似：“蛋黄蛋清何必要分离，我都喜欢”，这种的骚操作。

这样一来，他做的虽然不会很好吃，也不会难吃到哪里去。

“......你在听吗？”一色扬羽转过头，“止水前辈，你怎么了？”

宇智波止水只是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就出了神。

他是孤儿出身，但比起那些一无所有的战争孤儿们，处境还是优越许多。宇智波一族像大树一样，帮他遮风挡雨；顾问们都因为镜爷爷的关系，把他当成自家子侄看待；三代目大人活着的时候，还偶尔会特意抽出时间来，陪他一起吃顿饭。

他已经够幸运的了。

所以他努力满足大家对他的期待，早早走上战场，回应大家对他的期待，并可以毫不心虚地夸自己一句：做得还不错。

现在的他，是宇智波一族最厉害的天才，是未来的暗部，前途无量。

只是......

一个人呆在空空落落的房子里，还是不免会感到孤独。

想着，“如果我有家人就好了”，这种。

“......你在发什么呆啊？”

一色扬羽没得到回应，鼓起了腮帮子。

宇智波止水这才回过神，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

“止水前辈！”一色扬羽用手背蹭了蹭脸颊，“面粉沾到脸上了！”

“啊——抱歉抱歉，看你可爱嘛。”宇智波止水抬起双手：“这样一来，蛋糕胚就做好了吧？”

“......差不多。”

“都好丑啊，啊哈哈。”

“本、本来就不是专业的，而且都怪你捣乱！”

“是，是，我的错。”

“本来就是你的错......”

取出烤好的蛋糕胚后，往上淋一层厚厚的奶油，接着就是裱花。由于已经买好了成品奶油的关系，这一步倒是没什么技术含量——

也不是。

“......止水前辈，”一色扬羽眼角抽了抽，“你在制作什么玩意，苍蝇？”

“才不是，是乌鸦啦，”宇智波止水百思不得其解，“用奶油做造型怎么比我想象的难这么多啊？明明看你做起来那么简单......”

扬羽在自己那块蛋糕的奶油表面上塑像，整了只胖乎乎的鼬出来——动物的那种。

并不写实，看上去挺可爱的，关键是，简单。

所以，宇智波止水也想着要模仿一下，可惜，虽然看起来超级简单，但自己挤出来的奶油，却堆的像垃圾一样难看呢。

“安啦，典型的脑子会了、但手不会。”一色扬羽做了个驱赶的动作，接手了接下来的操作，“这个你倒是可以开写轮眼记一下。”

宇智波止水：“......”

宇智波止水：“不用开写轮眼，我也能记住的。”

“是吗，但愿吧。”

“......我是说真的。”

“行。”

好敷衍！

可敷衍归敷衍，一色扬羽还是关心了一句：

“那么，止水前辈。”

“是？”

“发生了什么，让你这么高兴？”

“具体的嘛，是保密事项。”

“......噫。”

“但抽象来说，就是，实现我个人理想的第一步，已经迈出去了。”这时候，宇智波止水变得冷静了很多。“老实说......兴奋过后，又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我能不能做好，”他顿了顿，“担心我会不会犯错。”

于是，一色扬羽笑了。

这笑容有些意味深长，似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蕴含其中。

说起来，扬羽这孩子其实是很奇怪的。

扬羽和鼬虽然是极好的朋友，两个人却截然不同。鼬和宇智波止水是同类，都有因过于出众的资质而孤独的一面，但扬羽嘛......这孩子并非孤独的性格，却又因为性格中骄傲而克制的部分，和其他人拉开了距离。

宇智波止水很容易就能理解鼬在想什么，却经常搞不懂扬羽——这孩子的思路有时候就，非常广阔。

比如，现在也是这样：

“别担心。”一色扬羽抬起手，捏了捏宇智波止水的脸，又重复了一遍，“别担心，就算真的没做好、犯错了，也别担心。”

宇智波止水眨了眨眼睛，顾不上扬羽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

“......唉？”

“想要达成理想，当然不可能一蹴而就，这过程中会遇到很多困难，需要不断试错才行。”一色扬羽老气横秋地说，“只要你不忘记最初的目的，中间稍微走一点弯路也没关系。年轻就意味着恢复力强，犯了错也能及时弥补，你现在还没到必须小心翼翼的时候呢。”

宇智波止水想了想，点了点头。

然后下一刻，他就把一色扬羽举了起来，原地转起了圈圈：“你说得对～”

一色扬羽：“......”

放下心理负担的结果是继续狂躁么喂！

“扬羽，我真的很高兴。”宇智波止水终于停了下来，把扬羽放在椅子上，自己则在椅子前的地板上坐下，握着他的双手，仰望着他：

“总觉得，自己有点心想事成，真是太幸福啦，嘿嘿。”

他笑容满面，仿佛有星星掉进了眼睛里面，闪闪发光。

......这种幸福的表情，实在太犯规了。

一色扬羽的表情也绷不住了，随之软了下来。

“......是吗。”

“虽然没法改变自己的初始设定，但接下来，事情一直在变好。”宇智波止水数了数，“我变强了，战争结束了，可以追逐理想了......努力就能获得成功，真是太好了。”

“......嗯。”

“而且......扬羽。”

“是？”

“你喜欢木叶吗？”

“唉？这个嘛，”一色扬羽被问得猝不及防，“还行吧......”

“我超喜欢木叶的。”宇智波止水笑眯眯地说，“我希望木叶变得更好，你也会真心喜欢这里。”

一色扬羽：“......”

一色扬羽：“我也没有不喜欢这里。”

“只是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是吧？”宇智波止水看着他的眼睛，“你虽然很友善，但也很慢热吔，扬羽。”

一色扬羽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弱弱地说：“这我也没办法啦......”

他连整个忍者社会都不怎么喜欢，更别提其中的忍者村了。当然，其中的人呀、自然呀还是蛮可爱的，总会有令人放不下的闪光点，但暂时还不足以打破他的心理防线。

“其实......之前一直没有说出口，”宇智波止水歪了歪头，“对于你成为人柱力这件事，我很遗憾。”

一色扬羽：“......”

一色扬羽：“又不怪你。”

“我会努力让你变得没用的。”

“......唉？”

“所以，你一定会像水户大人一样，长命百岁。”宇智波止水俏皮地闭上一只眼睛，“到时候，你如果还不能喜欢上木叶，岂不是会待得很难受？”

一色扬羽下意识把头转回来，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睛。

“我希望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喜欢的村子——这样，喜欢就会翻倍，快乐也会翻倍。”宇智波止水语气真诚，“因为，我已经把你当成重要的家人了。”

一色扬羽喃喃道：“......家人？”

“嗯。你、还有鼬，都像我的弟弟一样呢。”宇智波止水顿了顿，“怎么样，要相信我吗？”

他在向一色扬羽做出约定，并相信自己一定能完成这个约定。

少年自信的模样熠熠生辉，仿佛朝雾散去后初升的暖阳。

“......好。”

一色扬羽笑了，仿佛被暖阳融化的新雪。

“那么，我就拭目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