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井端着手臂，看着微微侧过身的佐子，听见了她略有些不悦的声音，却依旧在思考。

他并不是莫名其妙地就追了出来，而是因为继续留在卡卡西前辈身边恐怕也无法改变什么，反而是宇智波佐子的做法更令他在意。

‘明明是在同一个组织里工作，但是信乐狸前辈却更信任宇智波佐子，为什么……还有大家……’想起了同样是根组织忍者的其他人和方才发生的事情，佐井似乎领悟到了什么，但是又琢磨不透，他的眉间出现一道细细的皱折，说：“我只是在疑惑而已，我没有想到你会这样做。”

‘这样做？……是指信乐狸的事吗？‘佐子微微恍然，目光在佐井的面容上划过一圈，嘴角的讥嘲就像是清晨的薄雾，微微浮现又升腾不见，只余下淡淡的寒凉，“就像是你预料不到我会在忍界大战时出手帮助木叶一样吗？”

佐井微微一怔，接着反驳道：“不，那个时候，我倒是可以预料到的。”

这下，反而是佐子开始惊讶了，只是还未待她出声，佐井面上就浮现出一丝怀念，“鸣人可是站在木叶这一边的，按照小说的套路来看，像你这样的女主角绝对会投入鸣……”

周身的气温似乎瞬间变低，一滴冷汗从佐井的额角滑落，他隐隐咽了口口水，发现现在宇智波佐子的敌意可比之前对峙的时候大的多。

他觉得有些不适应。自己是在半夜三更和宇智波佐子单独相处，混杂着杀意和寂寥的气氛，让他联想起在根组织的记忆，继而身体的毛孔都隐隐兴奋起来。

别瞎想，这当然是为了做好战斗或者逃走的准备。

他的脚动了动，重心就向着后方偏移了些，岔开话题道：“那个，唔，忍界大战胜利了，我也以为大家都会变得幸福，却没能料想到信乐狸前辈的想法。”这样说着，他的语气也渐渐低落下来，脚步却已经准备后撤。这是他最近从山中井野那里学来的，先示“敌”以弱——他从前也这样做过，只是方式似乎不对，因此也从未成功过。

佐子的神态果然不再像是之前那般紧绷，想到了方才的事也沉默了，直到佐井等待机会，想要告辞时，才听见她的声音又回荡在了寂静的空气之中。

“想必你没有经历过那样的痛苦。”

佐井有些愕然地抬头，昏暗的灯光下，却看不清楚佐子的神色。她就像道潜伏在幽暗中的影子，那仿佛自更远处传来的声音却不再可怖。

‘我没有经历过那样的痛苦吗？但是我的兄长也……’佐井想要反驳，对面少女的声音却又响了起来。

“人生最大的痛苦在于发现自己的无能。”佐子脸上的神情像是怀念，“也许因为我有着同样的经历，所以才更能体会到这一点。”

佐井微微睁大眼，几乎不敢相信对面的女性就是那个冷面又脾气不好的宇智波佐子。

“你在介意吗？”她似乎抬了抬下巴。

“额，什么？”佐井有些不明所以，对面的佐子轻轻摇了摇头，迈步走了过来，步履轻盈。这次她的脚下没有一丝声音，身形越发显得缥缈无依，直到她整个人展露在月光之下，暗幽幽的眼眸微微上抬，天上的星星映衬在她的眼中，那令人恐怖的眼瞳竟然也显得清澈起来。

佐井眨眨眼，竟然有些走神。

‘这种感觉，难道是所谓的幻术……还是其他什么呢？’他思考着，目光却没有离开宇智波佐子，‘如果有时间，倒是也可以将这幅景象画出来呢。’

佐子没有发现佐井的走神，她和佐井并不熟悉，现在也只是恰逢其会。毕竟有些事情，她并不想要和大蛇丸及其他熟悉她的忍者提起，因为对方那种仿佛看透了一切的目光会更让她恼火。

她的目光定在了佐井的脸上，注意着他的神情变化，随口问道：“介意被称为叛徒的事情。”

佐井瞳孔微缩，飞快反驳：“我没有。”

“是吗？”这又是一个还没有完全弄清楚自己的心的忍者。佐子不置可否，也并不在意自己的面容已经清晰映照在佐井的眼眸之中，只是淡淡说，“至于信乐狸……那大概是嫉妒，当一个不会游泳的人坐在即将沉没的小舟之上，不管安稳站在岸边的人再怎样呼喊，恐怕也不会相信……或者感激。”

‘反而只会觉得痛恨而已。为什么你可以笑的这样开心，将一切事情都说的这样轻巧，而我却需要在痛苦的深渊继续煎熬呢？大概，就是这样的想法吧。’再次想起这些，佐子只是皱了皱眉，为了自己曾经的不成熟而感觉到羞耻而已。

佐子的语调有些奇异，佐井缓缓眨了眨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也是很聪明的忍者，随即就联想到了鸣人，可是却又不知道要怎样评价，这种细腻的情感更让他的心里感受到一种莫名其妙的隔阂感，只能拉扯着嘴角敷衍道：“可是，你已经很强大了吧，只要强大的话……”

“不管多么强大的人都会有做不到的事情。”佐子倒是挺认真的。

“唔，你是说，让时光倒流之类的吗？”佐井歪了歪脑袋，试着缓和气氛，

佐子不知为何沉默了一下，撇了一无所觉的佐井一眼，继续说道：“和那没有关系，我的意思是，不擅长的事就要交给擅长的人去做。”

“你是说……鸣人吗？”

‘又是鸣人，如果说木叶有女主角，也应该是他吧？’佐子又是摇了摇头，再看佐井的目光已经变得有些冷淡，这是想要结束这次对话的信号。她说：“那得要你自己去发现了。”

“嗯。”佐井应答者着，忽而想到了什么，“等等，那个逃出去的忍者信，你究竟是怎样考虑的？”

听到这个名字，佐子的目光里划过意思幽光，在佐井的眼中，她的神情无比地冷漠，连声音也连带着染上了一股冷嘲的意味：“旗木卡卡西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他会让擅长处理这种事情的忍者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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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时近三更，音忍所居住的旅馆里，各个窗口都已熄了灯，远远看去，几乎要和细致涂抹了灰泥的墙面融为一体。

佐子目光搜存着，直到看到了一个窗口，目光眯了眯，脚步轻点，整个人就飘无声息地攀上了窗台，打开了窗户，轻轻落地。

只是瞟了床铺上似乎在睡着的人一眼，她就皱了皱眉，看向了另外一个方位。果然，“啪嗒”一声响起，灯光突兀地亮起，被子瘪了下去，那分身已经化作了烟雾。

“抱歉，我还以为你要先用草薙剑刺我一刀呢。”喑哑地声音里暗藏着笑意，大蛇丸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坐在了一旁的单人沙发上，打量着不知道从哪里回来了的宇智波佐子。

佐子闭了闭眼，似乎不适应这突然的光亮，声音却平静依旧：“居然让你发现了，看来我的身手退步了。”

大蛇丸嘴角的笑意加深：“不，我只是从你走后就估量着时间做准备了而已。”这下佐子的神情果然松懈了一些，竟然隐隐露出了无语的情绪。

大蛇丸嘴角又翘了翘，他明白，比起硬撑着展现强大和高深莫测，用另一种方式，更能让佐子放松警惕，他看着佐子似是适应了灯光，随手解下遮掩形迹的斗篷，坐在了茶几对面，草薙剑就放在她的手边，不知道何时会抽出来，也不知道到底会不会抽出来。

‘大概不会吧。‘大蛇丸心里想着，不再去看那柄草薙剑，而是揣度着佐子的心情，询问：“现在，你找到了是谁在联系宇智波鼬了吗？”

佐子似是在闭目思考着什么，并没有回答。或者说，她因为自己的行动被大蛇丸料中，根本不愿意搭理大蛇丸，也不愿意灰溜溜地走掉，情愿在这里耗着时间。

依旧那么倔强呢，但这，也比她那三年时的态度好的多。

没有质问，似乎连愤怒都欠奉。

大蛇丸明白了，估计她是弄清楚了，说不定，连那些实验材料也都一一看过。

这并不意外，无论是机关还是可能的地点，都是他透露的，而大蛇丸也不相信团藏那种没有才能，却依旧妄想身居高位的忍者会放下自己的骄傲，像是老鼠一样，多钻几个洞，龟缩起来。

哦，那叫能屈能伸。

总之，他既不害怕，也不紧张，哪怕是他主导了写轮眼的实验也是如此。

脸上显露出些微的愧疚，大蛇丸说：“真是可惜，当时应该再谨慎一点的。”

“闭嘴。”

大蛇丸有些诧异地看着说出这句话的佐子，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和他说话了。至于平时那些小小的“逆反”，与这句话的重量可完全不同。

“据说是一个叫信的试验品，”佐子抬起了手，按了按自己的眉骨，“写轮眼的试验品。”

“……是吗？”大蛇丸缓缓说，瞳孔显得越发细小，“真可惜，我已经不记得他了。”

佐子看了大蛇丸一眼，脸上没有愤怒的情绪。

她该生气的，可是却也提不起兴趣生气。就像是音忍的一些忍者，有些人确实是大蛇丸研究兴趣的产物，但是更多的只是好用的“工具”罢了，无法引起他的一丝怜悯。

可是这个男人也是虚弱的，在冷厉了那么多年后，不知为何却突然开始向往温暖与光芒了。

‘完全无法理解。如果他依旧是原本的那副模样，我也能够毫不犹豫地再次杀死他吧。’

佐子的身体微微向后靠了靠，再一次感觉到有些疲惫。

旗木卡卡西方才的话出现在了脑海中：“我会拜托宇智波鼬和宇智波带土去解决这件事情的。”

是比起自己，他们更适合去做这件事情吗？还是，因为我的软弱呢？

不，都不是这样，只是他们再一次选择了站在自己前面而已。

忍界大战过去没多久，他们就又记起来了自己是个女性。

她慢慢地思考着，嘴中却回答着大蛇丸的话：“是吗？看来那个忍者真的是没有才能啊。”

‘才能……吗？‘大蛇丸的嘴角动了一下，看着对面漫不经心的宇智波佐子。

写轮眼试验品的具体情况，他确实已经记忆的不是很清楚了。可无论是怎样做的实验，实验过程中失败了几次，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失败的，他却清清楚楚。

要想要驾驭写轮眼，最适合的莫过于宇智波一族族人的体质，或者有一代的细胞代为平衡，否则只会加速堕入衰败而已。若不是清楚这一点，他也不会放弃写轮眼的研究，转而研究转生术。

这一刻，他却不想要再解释什么，而是轻声问：“怎么了？”

他的声音很是低哑，仿佛老旧的风琴，并不算好听，佐子却闭着眼睛，好似放松了下来一样，并未直接回答大蛇丸的话，而是说：“既然知道了那个忍者并没有才能，我就暂时不插手这件事情了。”

“嗯？”大蛇丸目光中露出了些许好奇，但是并未深究。根本没必要劝她，那只是自讨苦吃。他站起身，向着那扇还开着的窗户走去。

在身影即将与佐子交错的时候，他伸出了手，在佐子惊讶的目光中轻轻按了按佐子的头。

“那么就快点去休息吧。”大蛇丸的目光有些无奈，又有些怜惜，做出这种恶心的神色，他确实得心应手，连带着语气也意味深长，“你还在成长期呢。”

如果是普通的女孩子，大概这个时候就会气恼了。佐子只是眯了眯眼，带着被识破的不满，挥开了大蛇丸的手，说着“不用你管”就起身准备穿过走廊，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哦，”大蛇丸像是想起了什么，隐秘地笑了起来，“香磷好像又呆在你的房间里呢，虽然君麻吕想要赶她出去，但是，我想着这毕竟是你们女孩子之间的事，所以，呵呵。”

就这样，“咔嚓”一声，大蛇丸房间的门把，也报废在了宇智波佐子的手中。

我的笔记本还未回来的第六天，想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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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情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