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我给鼬的手术安排是在第三天的下午。

首先要解决的是阴怨的问题。

我做得小心翼翼，但效果却是十分狂野。

阳气裹挟着阴怨，不断地试图吞噬着那团灰蒙蒙。它们在空气中不断地蠕动着膨胀着，灰色与金色交织。

鼬紧皱着眉，他一向很能忍耐，但现在显然已经超过了他能忍受的范围。

我有点不忍，握住了他的手，将阳气一点一点地传递到他的体内。

这大概能稍微缓解他的痛楚，他睁开眼来，猩红的瞳孔看了我一眼，哑声道：“我还好。”

我倒是闭上了眼，去感知他体内流窜的气。

随着阴怨的逐渐被吞噬与阳气的传导，他眼部的经脉一点一点被疏通，但又再度被阴气堵住。

……为什么会被再次堵住呢？

我有点想不明白。

“先来做手术吧。”我睁开了眼，看见他流下两行血泪来，“先完成左眼的手术，再看看能不能一次性解决掉阴怨，如果不能的话……右眼就暂且先不做了。”

因为还是存在着手术失败的可能性的。

即便林格说为了这个世界线的发展鼬的手术是会成功的，我也不敢这么盲目自大。

“不用担心，我感觉好了很多已经。”

“你当然会好很多啊……”我将无菌纱布递给他，忍不住吐槽道，“虽然你体内的阴气暂时没法解决，但阴怨好歹被吞噬了一大半，刚刚吞噬过程的痛苦又消失了，你现在要是还很难受就完了。”

他笑了一声，没应答。

手术大概算是圆满地完成了。

我替他在头部裹上绷带后，忍不住低着头看他。

绕着绷带的时候，他看上去脆弱得像个精致的人偶娃娃。虽然明明本人是个大杀器来着。

察觉到我的停顿，鼬微微昂起头来对着我，虽然他看不到，但还是像在全神凝视我一样。

“如果可以的话，你会愿意做一个普通人吗？”

“没有写轮眼的普通人吗？”他猜到了我的意思，答道，“我不知道。”

我头一回听他说出这么不确信的回答。

“我当然也有不确定的事情，宇智波的荣耀与枷锁，佐助的安危，当事情太多太重要的时候，哪怕做了万全准备也会担心。”

我想问他你自己呢，但我嘴唇翕动了好久，还是问不出来。

我没有这个立场。

最后我只是站直了身子，收着东西淡淡地告诉他一些注意事项。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好注意的，他在拆掉绷带之前都会和我在一起。

他们兄弟的事儿就让他们自己去操心吧，死不死活不活不关我事。

我是谁，只是宇智波佐助的前任队友，我们组队的时间还没分开的时间长；是宇智波鼬的医生，但这本身就是我身为医忍的职责。

我和宇智波佐助没有关系，和宇智波鼬更没有关系，我仁至义尽了。

……话是这么说，我还是憋闷。

对一个医忍来说，宇智波鼬这种病人是最让人头疼的那种。

一方面他身上的病症是确确实实的疑难杂症，是又费力又有趣的存在；另一方面，他本人并不配合。

虽然他看起来似乎很配合的样子，但其实一点也不，因为他是怀着赴死的心态，无论他最后身体状况如何，他还是会选择去死。

烦躁。

鼬裹着纱布的时候也适应良好，我试着闭着眼在我房间里走过，不是撞床就是被绊到，但他居然完全不需要我的帮助，两眼摸瞎也能走得特别淡定胸有成竹，准确绕过障碍物。

这大概就是大佬和我这种普通人的差别吧……

纱布四个小时后就能摘下来，但后续三天内不能见强光，洗漱的时候也需要注意不能进水。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格外需要注意的地方。

只要闲着就好了。

这几天鼬是不能碰到阴怨的，不然可能会功亏一篑，虽然我也不确定，但小心提防点总是好的。

最后一次检查的时候，我让鼬开了写轮眼，并问他有什么感受。

他没有瞬间回答，大概是沉下心来感受了一下，答道，比起之前用眼感觉更轻松了一些，调动查克拉似乎也比先前容易了很多，没有以往的那种阴怨吞噬自己的感觉。

那应该算是手术成功了。

我和他又定了一个复查的时间。这个时间也没有办法离现在太近，理论上复查是一周或一月的期限最好，但我们两个人都不方便频繁独自外出。

我平时本就不常接任务，就算真要出村执行任务也会是以小队形式；鼬更别提，他还是被监视着的存在。

不过时间也是暂定，假如要变的话就通过乌鸦来联系。

我觉得会更改的可能性会比较高，原因在我这里。

——因为在我吞噬掉他的阴怨之后，我好像隐隐地……摸到了一点关于阴阳，关于这个世界的真实。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就好像你在一片茫茫大雾中行走，突然雾就散了，你就看见了路尽头的你想寻觅的那个清晰的“真实”。

阴与阳，阴遁与阳遁，阴间与阳间。

万物讲究的平衡。

……那么存在着的阴怨就是破坏阴阳平衡的祸首之一。因为比方说，有光就有影，有阴就有阳，两者都是对立却统一的事情，但是阴怨却没有一个所对应的存在。

但是它又是不可避免的必然存在，因为这里是忍者世界，有残酷的战斗与厮杀，必然会有阴怨的产生。

于是相对应的，世界越发动荡，又再度引起阴怨膨胀阴阳失衡加剧，恶性循环不断往复。

总之，在我建立起所谓的地府之前，我必须要了解这个阴间。

所以在我回到木叶且完成一系列手续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是去找卡卡西。纲手老师现在不方便，四代不知道在哪里乱飘，至于三代，我一回村就先去找他容易被人盯上。

我简单地和卡卡西说了一下我的想法。

我需要去纳面堂，去寻找那个死神的面具，借此前往阴间。

卡卡西并不同意，他觉得这样太过冒险了。没有人知道阴间是什么样子，也没有人知道我去了……能不能回来。

我没有办法给出肯定的答复，但是我又不得不去。

按照林格的说法，忍界大战似乎很快就要发生，如果没有在此之前对阴间有一个大概的了解并做好相对应的措施，那等大战过后，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狼藉。

我只能笑着安慰卡卡西说，一二代火影都在阴间，还有那么多为木叶牺牲的英勇魂灵也在，虽然死后也要操劳有点麻烦他们，但是我的安危是能够保证的。

卡卡西沉思了许久终于妥协，但他提出的要求是必须让四代和我一起前去，像之前我们去寻找武器那般，我答应了。

……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就变成满木叶寻找乱窜的四代火影大人。

我是在火影岩上找到的他。

他正俯视着木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情竟有些悲悯。

在得知我的来意后他沉默了很久，最后只能笑道：‘我也没法阻止你了吧？你都做好准备了。’

我点了点头。

‘那就去吧，正好我也……’剩下的话消失在了风中。

卡卡西去见了纲手和三代，他们会说些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当我站在纳面堂里面的时候，我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但是当我看到死神面具的时候我就……不太平静了。

好丑啊。

一共三行，理论上每行都应该是有九个，但现在有几个的位置是空着的。这些面具白面獠牙，面目狰狞，都有两个尖尖鬼角。

出于一个少女诡异的爱美心理，我一个都不想戴。

……而且，为什么，身为死神的面具，它们本身却并不带阴气？

“为什么死神的面具会有这么多个？”

‘谁知道呢，或许本来就该有二十几个死神？’虽然波风是在开玩笑，但语气听起来却很沉重，他紧盯着面具所在的空位，没有表情。

“理论上，死神的面具是针对的魂体，所以像你这种状态也能戴？”我不确定道，“但……主要是，你身为魂体，应该不需要戴面具就能和我一起进入阴间？假如你不能进入阴间的话……”

波风紧蹙着眉，似乎也在斟酌：‘那我便先不戴面具，一旦有端倪我会立刻尝试戴上面具。’

我点了点头，拿起了离我最近的那个面具。

阴森冰冷，像是刚从冰窖中拿出来，冻手的时候又有些粘手。细闻还有些血腥的铁锈气，我的手开始颤抖，先前并没有感受到的阴气突然气势汹汹地扑面而来。

我只是下意识一闭眼，再睁开眼的时候四周的场景就已经变了。

……但我好像见过这一幕。

是一片混沌，浑浊又昏暗，有无数光点沉沉浮浮。

这里好似没有天地之分，即便我清楚我脚踩着大地，即便我隐隐地感觉着它蔓延着无数条裂缝。

我有些茫然地在其间行走着。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这里的确就是阴间，但我怎么也不明白它为什么会是这么一个……没有开化的样子。

我不知道我走了多久，直到我看到了一处阴怨。

——那已经不能用一团来形容了，是铺天盖地的，乌云压城一般的感觉。

我先前从来喜欢用 “鬼哭狼嚎”来形容我或者井野撒泼的声音，现在想想是真的对不住我们俩，我们俩发出的声音怎么能叫鬼哭呢，顶多是个狼嚎。

真正的鬼哭是如这般的，千百个不同的声音在哭号，或尖锐或粗粝，三百六十度完全无死角地包裹着你，挤压着你，刮虐着你。

像是无数指甲在抓挠着你，抓挠着你的耳蜗你的心肺。

你看到指甲上全是血，但你不知道那是它们的还是你的。

我想晕，可我晕不过去。

明天应该没更新，有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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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个bug不是更新，更新大概十一点

面具加起来应该是二十七个，不是每行二十七个_(:з)∠)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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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