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下过雨不久的泥土大道上还留着脚印车轮碾出的坑洼,深重的露水将土地浸得柔软。
浓雾中,渐近的风铃声引起了刚刚换岗上班的守卫注意,戴着木叶护额的忍者警觉地抬起头,正看见两个身穿绣红云黑色风衣、头戴斗笠的高矮身影自雾中并行到了自己面前。
"请问……"
例行的询问开了一个头,邻近左边的矮小黑长直未动,右边高半个头的男人侧过头,露在斗笠下的猩红眼睛里,三道墨点的转动截断了后面的内容。
……
白茫茫晨雾散开,历代火影的群山雕像在熹微光芒中渐渐清晰。
雕像面容下,逐渐忙碌起来的工匠身影与长着一头金毛的小子也被笼进晨光。
"漩涡,鸣人。"
站在犹带着清晨冰冷的电线杆上,俯视着站在扎着冲天辫小鬼身旁的金毛小子,风铃轻响,日向宁天抬起头,白眼映出四代火影带着风霜的头像,记忆中的灿烂金色模模糊糊:"……漩涡,啊。"
虽然早在暗部时期就听说过这件事,但怀抱着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情感回到故乡,再听到这个名字时,生起的感觉也截然不同。
未能冠以父姓,同时隐藏着黑暗和扭曲的光明的名字,以及漩涡一族背负的那充满了悲剧的命运。
竟然意外地长成了这个样子……
亲眼看到弟弟被人打了一顿的愤怒稍稍平息了一点,日向宁天收回目光,扫了眼下方不远处朝这边看过来的某人,低下斗笠:"怎么样?"
"一个人的话,会很勉强。"收到提问的宇智波鼬神色冷静,评价客观:"毕竟是同样拥有写轮眼的暗部前辈,而且一旦对方找来同伴,会很麻烦。"
"……知道了。"单独行动计划的时限的时限设置完毕,微不可查的爆破声后,留在原地的影分|身低声代答:"‘我’会速战速决的。"
——除了卡卡西之外,日向宁天没有再特意避开其他紧追不舍的眼线,只是,本欲使用瞬身术直接移动到日向大宅的想法在途径山中花店时,自然而然地改变了。
顺着风一同移动的铜铃骤然遇阻,顿时"叮铃"一声。
停在花店门口,日向宁天下意识地仰起头,被突如其来的阳光刺得眯了一下眼:
……是个好天气呢。
跟雨之国和记忆里都不一样。
漫无目的地顿了一会儿,她举步走进了花店。
"客人,请问需要点什么?"代表着山中一族的淡黄|色头发的小姑娘迎了过来。
以宽大的斗笠遮去额上的叛忍护额和白眼,隔绝了女孩探究的视线,黑长直说话的女声低沉:"麻烦给我拿两枝,不……四枝祭祀用的白色菊花。"
"诶?"山中井野愣了愣,重复了一遍:"四、枝,分别包装吗?"
"嗯。"
"啊……好的。请等一下。"
"……"
"您的花,一共是一千二百元。"
"谢谢。"
"好的谢谢,祝您平安。请慢走。"
修长的手指递出纸币,继而接过四枝分别盛开的重瓣白菊,戴斗笠的黑长直沉默地转过身,与将进门的樱发少女错身而过,迈出店门。
没有去管身后带着好奇的目光,绣着红云的黑色风衣如同来时一样,一道风铃声响后,消失在了花店门口。
……
与此同时,日向宗家庭院。
走廊上的鸟笼里,通体雪白的鸟儿专注啄食着食槽里的谷物,细碎的咄咄声混入清冷渐散的空气中,平淡的柔和。
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穿着和服,袖手,笔直地站在木制的地板上,显出沉思的模样;刚打过蜡不久的木板缩映出倾斜的倒影。
直到脚步声从庭院正门口传来。
树木本来就引入不多的院子在经历过一场战祸后,临时修葺过的院子更显得空荡,以至于宁次一进入院子,日向日足就看到了对方——
先是日向一族的识别,一头长而直的黑发。
接着是手脚上代表着苦修的白色绷带。
最后是逆光而来,却愈显清晰的清秀面孔。
"……"看着少年慢慢走近,肃穆的神情不由自主地裂开一道细缝,日向日足再一次想起了已暌违多年的那张如梦魇般的、与年轻时的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以及逆着光,背对自己的身影。
——那么,宁天和宁次,就拜托你了。
……日差,真是狡猾啊。
你知道的吧?
你和那些先辈们留下的,同样都是名为命运的重担。
到头来……
鸟喙"哆"地一声啄到空空如也的食槽底部,宁次站定在两米外,微微躬身,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
"早安,族长大人。"
"……"日向日足颔首。
得到回应,再无他事的宁次直起身,准备离开。
日向日足叫住了他:"等等。"
预备移动的脚步顿下,少年面无表情,神色冷淡:"请问您还有什么事吗?"
"你的伤,没有大碍了吧?"
"……"
老成的少年的脸上明显地闪过几分茫然,片刻后,才恢复了表面的平静,点头道:"是,已经好了。"
"……"
沉默一会儿,日向日足重起话题:"上次在医院提起的,关于你父亲的事……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不,没有。"
出乎意料的,本该顺畅进行的话题竟然遇到了阻碍。
心中讶异,日向日足不禁问出了声:"为什么?"
笼中的鸟儿偏过脑袋,寂静蔓延,翅尖梳理羽毛时,几近无声。
少年抬起头,表情平淡:"那件事,我很早以前,就听那个人说起过了。"
"……"意识到"那个人"的指向性和这句话里的含义,日向日足眉头一动,下意识挺直了脊背。
白色的眼睛里映出木笼里的鸟儿徒劳地仰望着天空的浅淡影子,眼珠转动,断续的浅铅色云影落进少年的眼中:
"虽然,那个时候,我还很小,甚至那个人说,她自己也不明白……但是,如果是父亲亲口说的话,我相信他。"
"假如真的只有一生一次的自由。"
"……"日向日足抿起了嘴唇。
风穿过庭院,掀起衣角,却无人去理。
许久之后。
原本摇摆不定的选择终于尘埃落定,日向日足下定了决心,然而开口时,声音却有些发涩:"那么要是我想——"
后续的话音蓦地被神色慌张的分家护卫打断:"日、日足大人!那个人!那个日向宁天回来了!"
……
日向分家墓园。
字迹已变得灰白的石碑面前,白菊在供奉用的石阶上沉默地张着花瓣。
黑发的女人垂首站在墓前,手里的斗笠系着的铃铛与绣着红云的黑风衣下摆一同随着风动,交替的沉闷铃声带着跟金色的早晨不能兼容的冰冷雾气。
以其为中心的分家护卫越聚越多,敌意几乎凝成实质。
然而匆匆的脚步声却连对方的一瞥都没能赢来。
宁次赶到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没有一丝一毫记忆中的温柔,冷漠,陌生,格格不入,甚至……截然相反。
急不可耐的步伐骤然慢下,日向一族的族长顿时与自己擦肩而过,宁次却仿佛不觉,而是有些怔愣地停在了原地。
"你来这里做什么?"日向日足问对方。
"……"
闻声,一直将目光落在墓碑上的人没有回答,只是转过头,半边埋在红边黑色衣领下的面孔抬了起来,与记忆相差无几。
但……
当混合着茫然、被抛弃的憎恨,与隐藏在憎恨之下的强烈情感的纯白瞳孔与那双看过来的形状近乎相同的白色眼睛相对时,过去的影像猝然破裂成片,冰冷而残酷的寒意陡然从心底生起。
想要前进的想法被当即冰冻在心底深处,被抛下的痛苦和对方多年来的叛徒形象重新苏醒,少年握紧拳头,眼神变得愤怒:
"……日向宁天。"
少年声音里的怒意让所有人都为之注目,可当事人只是移动了一下眼珠,透过衣领微不可查的震颤,语气平淡:
"是宁次啊。"
"……八卦一百三十二掌!"
在其他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少年眼周开裂,白眼启开,猛地冲了过去,让日向分家眼花缭乱的八卦掌法直击对方要穴!
——可惜少年的奇袭完全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
在一片惊异的目光中,受袭的叛忍脸上的表情变也未变,精准地避过了宁次的每一次攻击,在族长日向日足回过神出手干预的前一瞬,对方在刹那间伸手,看似处于上风的宁次的脸色骤变,倏地咳出了一口血来!
"宁次!"
日向日足瞬身上前截断日向宁天的后续攻击,正要出掌,却发现对方蓦地后退,久经历练的危险直觉让他也立即带着宁次跟着退开——
下一秒,原先的战场犹如被侵蚀一般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圆形的黑色痕迹,几名躲闪不及的分家护卫直接被定格在了原地,全身同时化为漆黑。
……恍惚风过,一切变黑的事物都消失在了原地。
尚且完好的日向分家、草丛里隐藏的查克拉线和日向日足全部僵住了身形。
"……啊!……"
在场只剩下宁次痛苦的呻|吟。
轻微却不可忽视的痛呼声中,如摩西分海一般,风铃声在众人恐惧的让避中,隔着坚持站在他身前的日向日足,跟着脚步一起停了下来。
纵然从头到脚的剧烈疼痛让宁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周崩裂出细细的血线,眼前蒙了一层薄红,他却依旧抬着头,用力盯着那件模糊的黑色红云风衣。
良久。
"既然只能躲在别人身后活下去,那就继续这样苟且偷生下去好了——一直这样,就够了吧?对你这样的弱者而言。"
叹息一样的冷淡女声说完,黑色风衣上的红云动了动。
风铃声响,忍鞋转向,消失在了鲜红的视野之中。
……
被憎恨也好。
被厌恶也好。
反正,这走向穷途末路的命运,本就是为了尽头的一生一次的自由而存在的。
那么。
——你来这里做什么?
——带走他。
——带走他,以他现在的实力,跟你一起去当叛忍吗?
——……
——让他留在这里吧,我会用宗家的方法培养他……无论如何,对日差的承诺,我至少想完成一个。
日向日足啊。
白眼无有遗漏地扫过每一个隐藏着查克拉线的角落,压抑住过度使用力量的眩晕,血红的查克拉如猛虎般侵去,或截断,或吞噬……
姑且,信你一次吧。
主角:我今年17,我还是个纯洁的少女。谢谢大家。
作者:这里是爱好和平的人类,讨厌写战斗。谢谢大家。
宇智波鼬:你搭档要死了。
1.为什么主角会力量使用过度:
设定是,人的灵魂力量是有限的,虽然主角可以转化,但是有主的查克拉上也附有主人的部分灵魂,虽然不会具体应用,但也不是那么好侵蚀的
2.文中让对方直接消失的大招:
相当于共杀骨灰吧,直接抹消敌人的存在。我的理解是,查克拉和灵魂都是力量,能够互相对抗,这个大招就相当于直接拿自己的灵魂力量和查克拉去抵消对方的,辉夜查克拉量多没什么,主角的查克拉是分散而且没有那么多,一时之间这种大招基本是两败俱伤。而且,这里是有关结局的一个伏笔……现在你们都知道了,基本没啥神秘的了。
3.为什么要使用这种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大招?
前面说了,同化查克拉也需要力量,而且灵魂是有自主意识的,同化不如消灭来得快。为了震慑团藏以及在主角看来貌似改过自新实际上还是有点那啥的日向,只能来个大的了——具体可以参见鼬为什么对卡卡西使用月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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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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