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千绘欣赏着卡卡西、凯等人焦头烂额地处理水分身时,远处忽然飞来一大群乌鸦。
乌鸦们拍打着翅膀,瞪着鲜红的眼珠直直冲来,用尖利的喙去啄凝着雷传的水分身。每一只乌鸦在对上水分身后就会化作一枚漆黑的羽毛飘落,与此同时,水分身也会消失。
……乌鸦?
千绘忽然不敢回头。选用乌鸦当做通灵兽的她认识的只有两位。
鼬、以及,止水。
“千绘。”少年清朗的声音自背后和着微风传来:“为什么不看我?”
千绘僵硬在原地,迟迟不动。就连水分身被乌鸦尽数消灭也顾不上管了。
止水见千绘不看他,便自己来到千绘身前。“千绘,你真的叛变了?停手吧。“
他身长玉立地站在树下,仰头望她。圆润的猫眼眼尾微微上挑,勾勒出柔和秀丽的弧度。在说出千绘叛变时,他的眼神很平静,没有不解、没有失望,有的只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回来吧。就当是为了我……好吗?”他没有开写轮眼,漆黑的瞳仁淡化了属于强者的凌厉气息,让他看起来很是无害。
带土见止水这样勾搭千绘,只觉怒火中烧。他都不想对付这烦人的波风水门了,只想先把那烦人的小子砍成两段。“千绘!”他大声喊道,“你愣着做什么——这里是战场!你想死吗?”
千绘这才回神。她站在树上凝望止水,下定了决心。“对不起,止水。我认可了晓的理念,决定成为他们的一员。”
“秘法·魔镜冰晶!”
寒冰于此地凝结,变成薄薄的冰面。千绘正要跨进身后的冰镜中,却不知为何对上了镜子中止水的影子。
那道影子上,止水的右眼红光大盛,手里剑的万花筒图案清晰可见。
中计了!
千绘不可思议地看向止水,似是没想到止水会对她使用别天神。她极力想要保持清醒,可别天神的能力太过强大,根本不是她靠意志就能抵抗的。记忆变得模糊、大脑一片混沌。带土的身影在被一只无形的手慢慢剥离,转眼间她就要记不住带土的脸了。晓组织的大家也在记忆中消失,沦为完全不相干的对象。
“别天神的能力是入侵他人大脑,修改别人的记忆。”止水曾亲口告诉她别天神的秘密。
她不要忘了带土、也不要忘了大家!
“带土!”她终于绝望地大喊出声,亮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抹紫色的身影。“我不要忘记你!带土、带土!带——“
与此同时,带土发现了止水的万花筒,因急于去救千绘而露出了破绽。螺旋丸狠狠砸在了白色面具之上,坚硬的面具无法抵挡巨大的能量,无奈崩裂开来。
”……带土?怎么会是你?“波风水门后退一步,楞楞地盯着面前这个半面疤痕的高大男人。带土却不理他,全速冲向千绘!
止水却挡在千绘面前。紧接着,千绘失焦的瞳孔重新明亮起来,目光缓缓落在他身上。带土欣喜叫道:“千绘,你没事——”
“你是谁?”千绘蹙眉,掌心寒冰凝结。“就是你挑起了四战吗……敢破坏我的家园、伤害我的亲人的,死上千万遍都不为过!”
带土绕过止水,不顾千绘冷淡陌生的目光朝他走去。冰锥刺入他的右肩,流下粘稠的血。可带土却不顾伤口,只紧紧抱着她。“千绘,你忘记我了吗?”
这个男人有着全然陌生的面庞,在一片祥和、其乐融融的记忆里,就是他宣布了四战开启。她仍记得他的嚣张狂妄、轻蔑不屑。明明她最讨厌这种自大的人。
可为什么……
当这个男人不顾一切地冲上来抱住她、被她用冰锥刺穿肩膀时,她的心脏弥漫着剧烈的酸涩与心疼,就像是身体留下的肌肉记忆?
又为什么,他要用这样痛苦却执着的眼神看着她,仿佛他们之间有着无数美好的回忆,只是她忘记了?明明她的记忆没有任何问题。
她眨着莫名酸涩而疼痛的、被泪水侵占的双眼,一把推开了男人。“滚开、滚开啊!离我远一点,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不愿意去伤害这个男人。所以……求求了离她再远一些吧。越远越好。
“带土!你还活着?”卡卡西震惊的后退一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又为什么要做这些?”那个记忆里的少年英雄,究竟为什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带土恶狠狠地瞥了他一眼。“随便你怎么叫我。带土也好斑也罢,名字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早已抛弃过去,踏上了我所选择的道路!若非要说为什么,那就是千绘!当你亲手洞穿千绘的胸膛时,我就对这可笑而黑暗的忍界彻底失望了!”
“不、不是的……”卡卡西想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无论如何,这些话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卡卡西,你还真是虚伪!”带土不再管他,又深深地看了千绘一眼。若想解除一个术,要么由施术者亲手解除,要么杀死施术者。止水不可能解开幻术,只能选择第二个方法。可这里有太多碍眼的人……他蹲下身,双手拍在地上。“通灵术·外道魔像!”黑色的纹路自掌心处向外延伸开来,一只遮天蔽日、少说也有数十米高的生物从海里站起,挣脱了捆绑住双手的锁链,直直朝这边跑来!
在面具男真实身份暴露后,大家终于明白千绘选择晓组织的原因。
止水也是如此。这就是宇智波带土……千绘一直无法忘却的、深爱着的男人,他最大的情敌。止水目光沉沉:“须佐能乎!”
莹绿色的骨骼生长,快速长成一位长着翅膀的须佐巨人。止水站在巨人额心之中,居高临下地睥睨带土。“虽然很不好意思……但到此为止了!”他朝外道魔像飞去:“我去对付外道魔像,他交给你们!”
一般人对上外道魔像根本没有反制手段,但须佐与其身形相仿,足以阻挡其前进。
止水去阻挡外道魔像了,刚好也是带土让外道魔像帮他消耗止水。至于剩下的人……“火遁·”他快速结印,“暴风乱舞!”
虽然千绘下意识不想伤害他,但也不会让他伤害自己的朋友。“水遁·水阵壁!”
十数名忍者吐出水遁才能勉强平分秋色的火遁,千绘一人吐出的巨型水墙就挡住了。蒙蒙浓雾里,她再次潜入冰镜。
波风水门利用飞雷神偷袭带土,带土却习惯了他的攻击节奏,也用写轮眼捕捉到了他的飞雷神穿梭轨迹。他抬起宇智波团扇挡在身前:“宇智波反弹!”
螺旋丸砸在团扇上,被转化为一道强烈的风遁反弹出去,将波风水门硬生生吹开了!
见千绘藏身于冰镜中,带土放下心来。“接下来,我可就不会放水了……”
树木与枝干在带土身后纠缠生长,他拔掉千绘刺在手臂上的冰锥,黑洞洞的伤口处竟不再流血。他抬起右手,用掌心对着忍联众人。“木遁·木刺之术!”
无数木刺自他身后疾射而出,每一根木刺都有一棵小树的枝干那么粗,一旦被击中就只有死路一条!
“你怎么会木遁!”波风水门仓皇用飞雷神救其他人,继“带土还活着”之后又得知了另一个令他震撼无比的消息。木遁是初代目千手柱间的标志性忍术,也是公认的最强忍术。木遁靠血脉传承,连初代目的孙女纲手都没能继承木遁,带土又怎么会木遁?之前团藏能使用木遁是因为他做了肮脏的实验,将初代目的木遁细胞移植到了自己体内,用以中和写轮眼。难怪带土可以随意使用万花筒,难道是因为体内有木遁细胞帮他修复吗?究竟是带土拥有千手血脉还是他也是实验体?
“永远在迟到的你有什么质问我的资格!”带土冷笑着发泄自己的怨恨,“说什么金色闪光!也不过就是个谁也救不了的废物、垃圾罢了!连自己的学生都救不下来、也认不出来!”
“我会变成这样,你也功不可没!”带土不断打击着波风水门,想让其露出破绽。
波风水门确实陷入了恍惚。眼见着带土的巨型手里剑就要削掉他的手臂,几只手里剑以巧妙的角度对上巨型手里剑,迫使其转变了方向。
带土熟悉这种投掷手法。这是宇智波手里剑术,可使用者却是千绘。估计又是止水那个可恨的小子教给她的。
“小姨夫,你没事吧?”千绘焦急道,“别分神!”
“啊,我没事。多谢了,千绘!”波风水门回神,见方才还是敌人的千绘正一脸关心的保护着他,心里却没多高兴。失去了对带土记忆的千绘,已经不再是千绘了。
千绘则是看着这个全然陌生、却又莫名熟悉的男人。他是她的敌人,也朝着她的亲人动手。她应该恨他、杀了他的。可一想对他出手,她的查克拉就像被冻结般晦涩,手指也无法灵活结印。她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着对他出手。
记忆会骗人,但身体不会。千绘低头看着双手,握紧双拳。她问身边救治着伤员的琳:“琳,你实话告诉我,我的记忆究竟有没有问题?”
琳手下动作一顿,仓皇道:“没、没有啊?千绘,为什么这么问?”
千绘又看向用万花筒“神威”吸走漫天木刺的卡卡西。“卡卡西,我是不是被修改了记忆?”
卡卡西的心态与伪装技巧明显比琳稳健、高明的多。他平静的、毫无破绽地说:“没有。”
千绘就笑说:“那你的万花筒写轮眼是从哪来的?为什么和那个男人一样?他是叫……宇智波带土吧?”她是笑着的,可笑容却很冷。她噙着寒冰的红眸扫过琳、卡卡西、波风水门和一众忍者联军,“我穿着和你们不一样的衣服,还带着叛忍护额。露出这么多破绽还在坚定的骗我,是在把我当傻子耍吗?”
“修改我记忆的你们……还真是陌生啊。”
忍联一方听到千绘的话后,皆心灵巨震。没想到千绘竟然这么快就察觉到不对,万一千绘选择重新站到带土那边,那么战力的天平会重新倾斜!他们绝不能让这个情况出现,再不济也要说服千绘中立!
“千绘,我们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波风水门又搓了个螺旋丸去袭击带土,被带土躲过了。他甩出锁链去抓他:“虚伪至极!千绘,回到我身边!我会告诉你你真实的过去!”
千绘正要回答,不远处的绿色须佐和一只凭空而起的红色须佐对接,朝这边飞来了。须佐在半空中渐渐消散,止水捂着流血的右眼,虚弱的站在千绘面前。“千、千绘……咳咳……”
看着这样的止水,千绘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急忙扶住止水,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擦去他的血泪。“止水!你不能再这么用眼了!”
止水揽住千绘的肩,又吐出一口血。“这里不需要我们帮忙,我们快去南边战场支援!”
千绘不疑有他,跟着止水离开了。她在离开前,扭头看了带土一眼。他一红一紫的眼睛紧紧盯着她,里面盛着浓稠如血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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