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间在她的指尖下微微一僵。
那触碰轻得像一片初雪,带着试探的凉意,却仿佛在他紧绷的神经上点燃了一簇细小的火焰。他从未允许任何人,尤其是这样一个与过去、与板间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少女,如此轻易地跨越他设下的界限。然而此刻,他竟生不出丝毫推开她的力气。
她的指尖沿着他凌厉的眉骨缓缓滑下,勾勒着与记忆中少年一般无二,却又因岁月和阅历而显得更为坚硬深刻的轮廓。月光在她莹白的指尖流淌,仿佛为她这僭越的举动披上了一层朦胧的、可以被原谅的外衣。
“板间……”她又无声地呢喃了一次,但这名字在此刻,更像是一把钥匙,打开的并非仅是回忆的闸门,还有一种更深沉、更晦暗的冲动。
扉间深红的眼瞳在暗处凝视着她,像蛰伏的兽。他看清了她眼中的迷惘,也看清了那迷惘底下,一丝破釜沉舟般的、微弱的光。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看的或许是他,又或许,是透过他,在看一个永远无法归来的影子。
这个认知让他心底掠过一丝极其尖锐的刺痛,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更为强烈的、近乎掠夺的**。
他不能永远是任何人的影子,起码不是今夜。
尤其万万不能是——在她心里。
于是,在羽衣意的手指即将怯懦地撤离时,扉间动了。他的骨节分明的手掌精准地覆上了她微凉的手背,不容置疑地将她那犹带着颤抖的掌心,更紧密地贴合在自己的脸颊上。他的体温偏高,那灼人的热意瞬间烫穿了秋夜的微寒,也烫得羽衣意心头一跳。
“看清楚了,”他的声音比刚才更为低哑,带着一种砂砾摩擦般的质感,在这寂静的夜里异常清晰,“我是谁?”
羽衣意呼吸一窒,被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锐利和某种她无法理解的深沉情绪钉在了原地。她想抽回手,手腕却被他牢牢握住,那力道控制得极好,既不容她逃脱,又不会弄疼她。
“……扉间兄长。”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细弱得像林间最不起眼的蚊蚋。
“扉间。”他纠正她,去掉了疏离的敬称。
这个名字从他口中吐出,落在她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重量。
晚风再次吹入,拂动他额前散落的银发,也拂动她漆黑如墨的长发。两人的发丝在月光下悄然交缠,仿佛某种宿命的隐喻。
他不再给她思索和退缩的机会。揽在她腰后的手臂微微收紧,让她原本就贴近的身体几乎严丝合缝地嵌入他的怀中。隔着层层衣物,她也能感受到那具身体里蕴含的、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般的力量与热度。
“你说得对,”他看着她骤然睁大的、映着月华和惊惶的眼眸,缓缓道,“今夜风大,留下吧。”
这不是询问。
羽衣意的心跳如擂鼓。千鹤带着醉意的话语——“尝尝滋味”——再次不合时宜地在她脑海中炸响。那是一种堕落的诱惑,是她在既定悲剧人生中,唯一能为自己窃取的一点点真实。
她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剧烈颤抖,然后,归于一种认命般的平静。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那隻被扉间握住的手,指尖微微蜷缩,最终,以一种极其微小的幅度,回握了他一下。
这细微的回应,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在扉间心底漾开了圈圈涟漪。他俯下身,冰冷的银色发丝扫过她的额际,带着清冽的气息。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维持着这个近乎拥抱的姿势,如同两张即将拉满的弓,情愫在寂静中蔓延。
月光悄然移动,将两人相拥的身影拉长,投在墙壁上,融成一片模糊的、再也分不清彼此的影。
今夜还很漫长。而有些界限,一旦跨过,便再无法回头。无论是出于替代,慰藉,还是那刚刚破土、尚未命名的情愫,他们都已选择踏入这片危险的、莹润着月色的迷雾之中。
我最主要的目标完成了[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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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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