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旭日东升。明亮的阳光穿过窗子,为屋子里的少女带来新一日的唤醒。窗边的床上,一团堆成半圆锥的被子里毫无人影,与床垫的凹陷、床单的凌乱褶皱和飞到地上的枕头一起,昭示着主人刚刚被窝里钻出。
“当啷——”
是椅子被抽出拖拽、磨蹭地板的声音。
一头鸡窝的少女带着尚且迷离的眼神把椅子从桌子下拽了出来,冷漠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会对椅子说“吃了你哦”。
桌子上摆着几样简单但却绝不敷衍的早饭,但此刻都是刚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都是凉的。
定量的牛奶、谷物、蔬菜、水果、煎蛋、肉类。所有东西都经过了严格的计算,不多不少,完美符合一个合格的忍者该摄入的标准。
瞳扫了一眼桌上冰凉的食物,面无表情地进食、咀嚼、吞咽。对她来说,不同的食物已经没有什么味道上的不同了,它们的意义只有提供她必须的能量和营养。加热的意义是防止人体脆弱的内脏无法接受和体内的温差,进而引发身体上的不适,对于她来说,这倒不是什么问题。
只要是经脉能所及之处,她都能用查克拉保护住。
房间的门外响起了短促有规律的敲门声,三声后,敲门声结束了。瞳咽下了正在咀嚼的面包:“进。”
穿着朴素浅色和服的绘信子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气垫木梳:“瞳大人。”
瞳回头看见是绘信子后,低头看了看她手里的东西,眸色一暗:“嗯,麻烦你了,绘信子。”
绘信子上前几步,走到了瞳身后,缓慢为她梳起了凌乱的头发,刷刷刷的木梳声是两人的安静里唯一的声音。毛躁的头发逐渐变得柔顺服帖,边边角角飞出去的小毛毛都被归拢,只有头顶的一根呆毛无论绘信子如何下压,她一松手还是会挺立,保持最后的倔强。
“今天……要和木叶直接对面吗?”
十分钟后,绘信子试探地问道,语气里有几分犹豫。
“嗯。其他的事情尚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既然公然出手谋杀,那就不是敷衍一下就可以的问题了。”瞳挺直了身子。
几个人来过后再无消息,怎么看也是刺杀失败被反杀了。已经过了一天了,木叶那边应该已经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她的质问了。
具体质问的内容已经由长老们连夜加班加点地写好了,她背下来,演个戏就行了。
“万事小心。”绘信子拉下手腕上绑着的皮筋,为瞳系了一个看起来爽利的高马尾。
她的眼神里充满担忧,却垂下眼帘。瞳看了看桌子上摆着合照的光滑的亚克力板反的影像,抿了抿嘴,“嗯”了一声。
——我是分割线——
猿飞日斩平日不怎么在办公室,反而更多的时候是守着自己偷窥啊不,观察用的水晶球在木叶范围内四处观察。
只要他没做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就没人会苛责一个早就退休、却为了村子再次站到台前的、白发苍苍的老人的。
但今日他别说是四处观察,就是叼烟斗的心思都没了。
他今日如果一个失误都有可能引发第四次忍界战争了,还是在木叶先没理,在木叶爆发的那种。上一次这么麻烦的问题,还是木叶长时间压迫宇智波,导致人家想政变,可能开启下一次忍者大战的时候……当然最后结局也确实不怎么样。
自从四代目死后,要么他当个主心骨吉祥物四处观察打辅助就行了,要么需要他这个老头子处理的,都是可能引发忍界大战级别的大事……上上次的是云隐村试图偷走日向家的白眼,因为执行任务的忍者被日向日足一巴掌打死,咬定没证据倒打一耙,差点拿着借口引发忍界大战或是逼迫木叶签下过分的协议。还是他向日向家施压,让他们不管怎么说交出一个白眼拥有者顶罪,才没让他们得逞。
猿飞日斩心累,但他自觉是火影,是肩负整个村子希望的人,他必须保护村子的利益,需要面对这些麻烦事。
瞳把卷轴随意地丢给坐在对面的老人:“如果你觉得这些不够,还需要人证,可以叫旗木卡卡西出来。”
猿飞日斩打开了卷轴,里面属于木叶的密文让他沉默了两分钟,心底对志村团藏叹气不知道几十遍。
上面记载的是刺杀星野家主、夺取她的眼睛、带回给“根”的负责人团藏的命令。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他想狡辩,啊不是解释说密文写的不是这个意思也没用,瞳只要随便挂个悬赏,吸引来一个木叶的叛忍,就能把这些密文解出来。甚至她可能都不需要悬赏,直接联系大蛇丸就行了……
销毁这份证据也是不可能的,以瞳的警惕性,他手里这份只能是一份复制品……而且他还没老年痴呆到以为当年销毁个卷轴就能让她哑口无言。
更何况还有人证……出身暗部的旗木卡卡西当然会为了木叶撒一个小小的无聊的谎言,但据他所知,昨晚去那的不止有卡卡西,还有令人头疼的鸣人和宇智波遗孤佐助。这两个人绝对不会撒谎说昨晚什么都没发生,甚至他都能想象到鸣人大吵大闹要给自己的朋友一个交代的样子了。
提及卡卡西是为了提醒他,还有这两个不可能隐瞒这件事的人在呢。
猿飞日斩深吸一口气,表情严肃:“这的确是‘根’的东西。”
“根似乎也是属于暗部的一部分吧,那有些东西就要解释一下了呢。”瞳淡淡地说,“三代目,我可以理解为,木叶这是,在向星野家族宣战么?”
她缓缓抬起了头,看着猿飞日斩的眼光锐利十足。
这事,很严重,但还有的谈。久经风霜的猿飞日斩在瞳的眼里读懂了这句话。
只是想要消除这件事的代价,可能非常高昂。
想到这猿飞日斩抬手,摘下了帽子,露出了光秃的头顶。他站了起来,以没比坐着高多少的身高朝着瞳俯身:“这件事,是木叶的错误,我这个老头子代表——”
瞳瞬间起跳,瞬身到猿飞日斩侧方的位置,冷冰冰地说道:“三代目这是在道歉,还是在倚老卖老呢?”
她一个不足十二岁的少女被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鞠躬道歉?要不是她觉得猿飞日斩的脑子还没不好使到这种地步,她都要怀疑这位火影怕不是在想用什么不科学的方法来盼她暴毙了。
猿飞日斩借降低态度、以退求进试图让对方不好意思和这个老年人争执的计谋,失败。
他站直了身子,脸上浮现出无可奈何的笑:“被你看穿了啊。”
瞳撇了他一眼:“这是当然的吧?”
“那么,我们就开门见山地说吧。”猿飞日斩的声音苍老却坚定,“你这次前来,应该是来要索要赔偿的吧?”
“是啊。”瞳瞬间撤下了冰冷的表情,笑容满面,只是眼角毫无笑意,依旧平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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