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忍者学校的时候，野原琳和其他同班女生没什么区别，一样把优秀的男孩子们的身影放进内心里，在脑海里描绘那些不同寻常的特点。

最最普通的，憧憬着优秀与强大。与汇聚的同僚们没有区别，任谁都无法把视线从那领头者的身上离开。

强者拥有一切，弱者没有选择权——故而在追赶的路途上，不断有人掉队。只有坚定的相信着自己的仍在努力，哪怕唯一的路通向悬崖也一样。

谁不喜欢强者呢？

尽管自身并非强者钟情的美人。

但美人只配强者拥有的信念，却是支撑憧憬者前进的动力之一——成为一个美人比成为一个强者要容易得多，几乎没有一个想要通过成为强者去掠夺这众望的美人、期以通过此举达成自己的心之所向的恋慕者。

只是不切实际的渴望而已。

如纲手公主那样强大的女忍者，整个忍界也没听说过几个。

谁没有过成为主宰者的梦想呢？哪怕，这不过是不切实际的狂想。聪明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这才从未说出心中的暗恋，只是默默地关注着宛若流星在天空中划过的轨迹般那个人的行踪。

创下了历史记录，忍者学校入学一年便提前毕业的忍校生。那个，惊变之后，冷漠如手中武器，白牙的儿子。

只是一夜之间，村子里几乎没有人不知道白牙放弃任务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平民的少女没有勇气诉说爱恋，更没有勇气站在众人的对面。唯有沉默，不加入推动流言的一方，这就是仅余的勇气与温柔吧。

谁能冒天下之大不韪，伸出手，把那深陷泥潭的白牙拔出？

故而，木叶隐村失去了它的白色獠牙。

忍者学校的生活并没有因为这白牙之子的离开发生什么剧烈的变化。正式忍者的世界对于平民而言，太遥远了。

真就像那一闪即逝的流星，偶尔能从忍者家族的同学口中听到关于他的消息外，两个世界没有任何交集。丑小鸭能变成白天鹅，因为丑小鸭本来就是天鹅雏鸟，鸭子永远只能是鸭子。

鸭子少女无比清楚自己的定位。

人生注定会遇见两个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惊艳时光的这位天鹅少年注定不是鸭子少女等待的那位温柔岁月的彼方，可谁不喜欢惊艳时光的天鹅少年呢？

说句现实的，所有温柔岁月的都是惊艳时光的备胎。只有无法抓住时光者才会等待岁月，毕竟时光短暂岁月绵长。

只有成为相对于平民的强者、忍者，女性才有主宰自己人生的权力。野原琳会来上忍者学校，一方面她有成为忍者的天赋，另一方面也是期望主宰自己的人生——平民女孩十岁成家的比比皆是，一旦成家，她们便不再属于自己。甚至，不再属于人类。

在忍者大战中，平民并不计入人类之中。因此第一次和第二次忍界大战只有忍者的损伤数，那些为忍者与贵族提供生产资料的平民们，连计数都不会加入其中。

而平民女性，又是这些连人类都不算的工具中阶位更底端的存在。如果不是繁衍享乐还需要这部分性别，这个世界的男性人类大概早就灭亡了吧。

这可真是奇妙呢。

而忍者学校，正是这些连人类都不算的平民们改变自身命运的途径。这里，要感谢创设完善了忍者学校制度的各位火影们。

野原琳见过内容为童养媳的金钱交易，知道生了太多孩子最后大出血死掉的案例，听说过因为容貌辗转了五个丈夫却醉死花街的谣传……为了不成为那样的衣裳，她可是很努力的学习忍者学校的知识。

惊艳时光的天鹅少年就放在心底吧。

而见天鹅少年后，谁还会把丑小鸭少年放在心中呢？更别说长得像鸭子的丑小鸭了。如果再也见不到天鹅，鸭子外表的天鹅也可以凑合。至于现在？大家都是鸭子。

宇智波带土就是这样一只目测未来长得更像鸭子而不是天鹅的丑小鸭少年。如果他不姓宇智波，那根本就是一只鸭子嘛～但长得像鸭子的天鹅也是天鹅族群的耻辱，否则宇智波带土也不会坚持自己的姓氏，早就放弃了为开写轮眼而进行的努力了。

看着这只长得像鸭子的丑小鸭为了变成天鹅而努力，就像看到了过去那追逐天鹅少年而努力的鸭子少女自己，那个为了主宰自身的命运、为了成为人类，而努力的自己。

鸭子少女有那么几分期待，这样长得像鸭子的丑小鸭最后会变成天鹅吗？

我啊，一直在注视着你呀。

你的未来到底是什么样呢？就让我看看吧。

这或许是腹黑，抑或是少女从未说出口的期盼——如果你能成为天鹅，是否我也能打破命运的束缚？

人终有一死。

流星会坠落在大地上。

血液是红色的。

我不能自杀。

还从未看到过你面罩之下的容颜。

那到底是你的眼泪还是雨水。

你的白发是天鹅翱翔的翅膀，每一根发丝都是舒展的羽毛。

这就是天鹅之死。

这个世界，是错误的。

从被洞穿了胸口、几乎断成两半的旗木卡卡西的脸上取回自己不久前当作临别礼物送过去的左眼，用仅余的手臂艰辛地抱起充当巨兽核心、此刻昏迷过去的女孩，在外置骨架阿飞的帮助下，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从这片墓地撤离。

是的，这个世界是地狱。

宇智波带土可以放弃自己的身份，放弃自己的过去，放弃自己的存在。他可以放弃属于自己的一切，把生活的世界当成虚假的空想。

但野原琳的存在提醒着他。

他可以为了逃避现实的野原琳制造旗木卡卡西存在的幻境，可以接受不愿苏醒的少女生活在自己为其构造的精神世界、重复过去平淡无奇的日常生活。只要能看到活着的她就好了，哪怕她的精神沉湎于虚幻的梦境。

但不能接受，她的死。

哪怕要完成月之眼计划，就必须将身为三尾人柱力的野原琳杀死。

还从未有哪个人柱力在尾兽被抽出后还能不死，而死亡的人没有资格进入月之眼制造的天国。

“从今天开始，水门班就成立了！”

在宇智波带土成为天鹅之前，天鹅少年成为了她的新队友。

有天鹅少年在身侧，谁又会把丑小鸭少年放在心里呢？哪怕一直在注视对方，也不如曾在校园那般专注如一。

谁不想吃天鹅肉呢？

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水门老师和玖辛奈师母结婚，明明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好像一切都跟昨天一样。

如果这样的生活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水门班的大家，最喜欢了！

“……我一定会救你的，琳……”

似乎听见了旁人的呢喃，少女将脸凑过来，双眸明媚——“带土，一个人在说什么呢？”

“不！没、没什么。”少年惊惶失措，最后一位队友停下脚步，侧头望过来，死鱼眼一如既往，看着自己的男队友在女队友面前面色通红不知所措地否定着。

哼，一定又是“我会打败卡卡西”之类的，喜欢琳就说出来啊，磨磨唧唧的，不像男人——“我听到了！卡卡西你这家伙，一定在心里说我坏话了吧？！”

“嘁，幼稚。”

“卡卡西你这家伙！够胆就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幼稚。”

虚幻的身影从少年的身体中脱离，看着这属于曾经的记忆，默默地重复了一遍不知前路为何的誓言：我一定会救你的，琳！

……还有卡卡西。

琳，这个世界，是地狱啊。

我要怎么样才能拯救你？

那新的世界需要你死去才能诞生。

我要怎么办才能拯救你？

在此之前，你就在我创造的那个世界里快乐的活下去吧，哪怕这一切仅仅是虚幻的梦境，不要醒过来，在我找到可能性之前。

我要怎么做才能拯救你？

那就先让世界感受痛苦吧。

……哪怕这世界上的一切都已经毫无意义。

作者有话说

第99章 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