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鸣樱,略佐樱,含鸣雏;婚后背德,黑鸣;
*本章为顺叙章节
博人又被罚站了。
空旷的走廊上,寒风刺骨,把他那头麦浪般的金发吹得纷乱翻涌。教学楼里静得耳朵发沉,只传来粉笔在黑板上疾书的唰唰声,博人百无聊赖地倚靠在廊柱上,侧头望着操场上那一片茫茫的雪,厚厚的雪沫子淹没了花圃边的木凳,只露出一星半点的橘,他仰起脸,雪白得浩浩荡荡的,天上的云也白得浩浩荡荡。
这灼目的白使他想起父亲的白披风。遥远,庄重,肃穆,充满了力量,飘拂着灌满了风,那行走时波荡的红色文字,好像外公府邸的院池里摆尾的血鲤,用手是抓不住的。年幼的他,也知道那是至高权力的象征。可他觉得,那披风上烧灼的“火影”两个字,夺去了他的父亲。母亲总是告诉渴望陪伴的自己:你父亲不仅属于家人,更是属于整个木叶……
到后来,他竟有些厌憎这两个字。
他想起日向家冬季惯有的祭祖仪式,外公和父亲领头走在最前方,身后跟着乌央乌央一长列穿着纯白和服的族人,绘有太阳圆轮家徽的旗帜在凛冽的寒风中猎猎飞卷。母亲穿着绣有金丝牡丹与波浪纹样的紫色和服,低眉顺目,步履轻盈地走在父亲身后;自己则牵着妹妹,亦步亦趋地跟着母亲,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母亲发髻上那支乌玉坠珠垂簪,随着步伐一颤一颤,他耐心地数着:一,二,三。一,二,三。终于来到了掩映在古老松林中的神社,悠远的钟鸣声中,袅袅焚香升腾而起,绵长的人群如同麦浪般整齐地跪倒在神殿中,队伍绵延至庙外的青石甬道。族人们在石碑前长跪祷诵,吟诵着他尚不能理解的古老经文。年幼的妹妹被寒霜冻得小脸通红,歪着脑袋不住地打着瞌睡,花火阿姨轻柔地将她抱走了。博人依旧正襟跪坐在第一排,男孩的双膝磕在冰冷的青石砖上,感觉是麻木的疼,但他能忍得住。
父亲跟外公一起,齐齐站在庙宇高处,俯视着芒草般伏倒的人群。父亲向他招了招手,博人起身走过去,小小的身子吃力地登上高高的台阶,身穿黑色重菊暗纹和服的年轻七代目矗立在他面前,犹如一座轩昂挺拔的险山高岳。男忍双手将一份金色的卷轴举过头顶,神情肃穆地递到他面前。男孩高举双手接过,卷轴意外的沉重使他一个踉跄,险些摔倒,父亲立马机敏地扶住了他的身子。外公低声呵斥自己的失态,父亲却笑了起来,他一笑,英挺的面容便如春风化雪,犹如云开雾散后的彩云霁月。父亲躬身把他抱了起来,他坐在父亲手臂上,父亲低声告诉他面前暗黑石碑上镌刻的祖辈历史,按着他的手轻轻触摸那冰浸般的铭文。他小小的心快乐地跳动着,不住的点头,另一只手紧紧攥住父亲的衣襟,感受着与父亲难得的亲昵……
叮——
下课铃响了,老师夹着书本迈出教室,向他瞥来严肃而威慑的一眼,博人面无表情地与老师回望,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忍摇摇头,不耐地摆摆手,示意他可以活动了,博人却还是斜倚在柱子上没动。
他看着同学们一个个从教室里鱼贯穿出,空寥的走廊瞬间充满了嬉笑的玩闹声。
佐良娜也与同学说笑着从门口走出,她们手牵手穿过走廊,博人立即假装不在意地扭头望向窗外,余光却是注意着女孩的身影。感觉佐良娜似向他这边望来,他忍不住回头探寻,两人的目光隔着长长的廊道相接,女孩瞅了他一眼,很快便转过脸去。
体术课上,佐良娜又跟翔太一起搭档习术,她敏感地察觉到博人在身后不驯、不满而又复杂的看着她。她撇了撇嘴。休息间隙,佐良娜正坐在一棵树下小憩,一阵细微的树叶摩擦声从上方传来,博人倏地从树冠上倒挂而下,金发随着重力垂落,两人面对着面,只隔一臂的距离。
博人双手揣胸,对女孩说道:
“你最好别跟翔太玩。他也不够格当你的对手。”
佐良娜没说话,她抬起漆黑如墨的眸子,平静地与他对视。
博人瞅见女孩清秀的面颊边缘还残留着一抹骇人的乌青,霎时有点心虚。
“…喂,你脸上的伤,也好得太慢了吧。”
女孩依旧沉默,博人正待再说些什么,却见佐良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而起,一脚精准地踹向树干。
"砰!"
垒压在枝叶间的厚厚积雪被这用力一击震荡激得纷扬落下,犹如一场突如其来的雪崩。冰冷的雪沫子轰落倾颓,如瀑如尘,霎时间全部倾泻在倒挂着的博人身上。金发男孩猝不及防,瞬间从头到脚变成了一个滑稽的白面雪人。
“我跟谁玩,要你管啊。”
她用他的话回敬了他。
放学路上,佐良娜背着书包,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回家的小径上,厚厚的雪层被她踩得咯吱作响,凛冽的寒风刀子似的往脸上刮去,女孩却毫不在意,她呼吸着这清冽干净的严冬气息,踏着乱琼碎玉,轻快地行进着。
经过木叶湖畔时,她停住了脚步。田埂边绽放的一朵蓝色的龙胆花,于寒风中颤巍而立,在茫茫的雪景中格外显眼,吸引了女孩的视线。
她走过去,望着这株蓝色小花,蹲下身来。
佐良娜望着这花许久,忽然开口了,女孩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干嘛鬼鬼祟祟地跟着我。我说过,我不会跟你玩了。”
“……”
静默片刻。
男孩从她身后的一棵古榉树后走出,闪身来到她面前。
博人在她身前站定,语气低沉却又有些懊恼。
“……我那天真不是故意打你的,佐良娜。”
“你还不解气的话,就打我吧,我保证不还手了。”
女孩没说话,也没有看他,她仍是偏头望着那株蓝色龙胆,仿佛觉得它比眼前的男孩更值得关注。她伸手轻轻碰了碰那被寒霜洗过的花瓣,凉凉软软的,像蛾子的翅膀一般。
博人伫在她身边,低头看见女孩浓密的睫毛上已经堆了一层薄薄的雪花,顺着她眼睛的眨动不时纷落,他竟有些想帮她拂去。
男孩弯腰向她递来一个精致的漆木银边盒子。
“给你。”
女孩瞟了一眼,博人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方盒,通体是深紫色的漆木,四周嵌着银边,面板上描着云纹花藤,开合处镶了一颗雨滴状的松绿宝石,寒光映雪,看上去贵重得不像是给小孩子的礼物。
“这是什么?”
“你想要的梅花标本。”
“……我不要了。”
女孩站起身子,没再看那盒子一眼,迈步就走。
博人追上她:
“我专门找来,拿给你的。”
“我说了不要。”
男孩顿住了脚,站在雪地里,又问了一遍:
“……你真不要吗。”
“不要!”
噗通一声。
博人扬手就把那盒子朝湖里狠狠一掷。沉重的云纹银边漆木盒瞬间砸破冰层,咕噜掉入水中,发出一声闷响,瞬间被雪水吞没。
“你干嘛啊?”她回头瞪他。
博人望着她,神情不驯:
“送不出去的东西,留着干嘛。”
佐良娜一跺脚:“疯子!”
博人不回话,他纵身跃上树枝,足尖一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纷扬的暴雪中。
心情烦闷懊丧的博人在寒风中发泄似的飞奔疾跃,双脚踏过积雪的枝干,震落一树又一树的雾凇银花。他喘着气回到家,冷着一张脸打开家门,便看见向日葵坐在地板上哭闹个不停,小脸涨得通红;母亲则在一旁翻箱倒柜,见到他后松了一口气,
“妈妈正要去学校找你呢。快哄哄妹妹,妈妈找到她的灰兔娃娃后我们就立马出发。”
“去哪儿?”男孩心头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医院。”
外公病重了。
年迈的老人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了管子,形容枯槁,瘦削的手臂青筋暴突,脸颊凹陷,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灰白的头发零乱地铺散在蓝色的枕上,杂乱枯涩,完全不复昔日的威严整肃。
雏田站在床边,竟不敢认眼前的人竟是她那令人敬畏的父亲。
那位骄傲、冷峻、不可一世的日向宗家之主。
她知道近年来父亲身体每况愈下,却不知已经到了这般油尽灯枯的地步。
他掩盖的是如此的好。
"外公,疼不疼啊?"
向日葵稚嫩软糯的声音打破了病房的沉寂,她望着老人插满了管子的枯瘦手背,小心翼翼地趴在床边,"我帮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抬起那干枯如枝桠的手,轻轻抚摸着小女孩柔软的额发。
博人和向日葵在吻了老人的脸颊后,便被守在门口的侍从叫到外面玩耍,病房里只留下日向日足和长女日向雏田两人。
“叫你妹妹来。”
父亲抽动着嘴唇和眉毛,嗓音干哑,他盯着头顶那强光炫目的白炽灯,很久才跟她说话。
“花火已经在回村的路上了,大概明天下午到。”
父亲又不说话了,雏田心疼地打量着他瘦骨嶙峋的手臂,老人的脸干瘪了,变小了,他整个身子也像是缩水了一般,蜷缩而疲倦的躺在那里,像是一尊枯朽的浮雕。
雏田从携带的小包里掏出一把精致的木梳,她弯下腰,开始帮父亲梳理散乱的鬓发。
老人深凹进去的、好似已经无法正常眨动的眼睛盯着她好一会,缓缓说道:
“你长得真像你母亲。性格也像。”
“我弟弟常说,羡慕我娶了一位温婉娴静的妻子。”
他好像是笑了,脸上的表情却因为无法正常的控制嘴唇,显得有些滑稽。
雏田的手一顿,这是母亲去世后她第一次听父亲提起母亲。
“我那天做梦,梦到你妈妈,她说她在等我一起走呢。”
“……雏田,我的女儿,你恨爸爸吗。”
女忍咬着唇摇了摇头,这般柔情低语的、脆弱的父亲她从未见过,她快速顺好父亲的银发,心头止不住的酸涩涌涨。她转身快步走向茶几,背着老人假装低头倒水,怕自己下一刻就会忍不住哭出来。
“鸣人呢?”
“他外出执行任务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
“…没说。”
老人没有回话,很久才叹息一声:
“委屈你了,孩子。”
雏田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如银线般簌簌流下。她心头百转千回,苦涩、酸楚、悲凉、哀痛和委屈的滋味在她胸膛翻腾、绞裂,啃噬着她的心房,她多么想扑倒在父亲床头痛哭一场,但不可以。她想努力从喉头挤出我很幸福几个字,却是喉头发紧,只感觉一波又一波澎湃悲哀的情绪冒上来,涌上来,她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雏田背对着父亲,垂头咬紧牙齿,双肩微颤,努力不让自己呜咽出声。
“我明天出院。”
什么?
雏田惊骇地转过头来,泪还挂在睫毛上,女忍美丽的脸颊上纵横的泪痕在白炽的强光下显得有些狰狞。
“族里还有事要处理,我不会把最后的时间浪费在这张病床上,任他们像对待小白鼠那样,在我身上实验、切割。”
老人凹陷的眼睛瞥向走廊,眼神冷酷而厌恶,“这些身穿白袍的所谓医者,都是罪人。他们只会把人的死亡延长成折磨。”
雏田怔住了。
这是她熟悉的父亲——
那个威严、狠厉、执拗到骨子里的男人。
即使命已垂危,他也要站着死,不肯躺着等。
“爸爸,不行……”雏田上前一步,声音里带着慌张与哽咽,“你才刚被送进来,还没稳——”
他打断她:“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
他又重复了一次:“明天出院。”
“爸爸,求你了,至少在医院多观察两天——”
“我已经决定了。”
这五个字像铁一样砸了下来。日向日足望着床头那根连着输液的软管,干枯的手颤抖着抬起。
“你现在就去和医院交涉好。”他转头盯着她,眼中仍有昔日宗主的威严,“否则,我现在就走。”
他厉声说道,伸手就要去拔管。
雏田脸色骤变,扑上去死死抓住父亲的手,制止了他。
女忍蹲了下来,双膝抵地,整个人跪倒在床沿,她双手握住父亲如枯柴般干瘦的手,脸伏在他冰冷的手背上,流着泪答应了父亲的要求。
雏田快步来到春野樱的办公室门口,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隐约的对话声,但是她能听得一清二楚:
“不行,我不接受你的调令。且不论鸣人要你原地待命的指令,你这时候离开,谁来坐镇木叶的医疗系统?现在的疫苗调配、应急药剂、防御封印都得你来统筹协调……一旦战火烧过来,谁来决策?谁能代替你?”
“你,你可以代替我。师姐,你比我心细,你能做得比我好。不用担心,村子的医疗系统我已布置妥当,应急处理班我也排好了,每个病区都有组长。我把紧急响应链交给你。我不在的几天,除非村子被正面攻溃,不会出问题的。再者,我到了那边的后援阵地,一样能同步支援,不耽误远程指挥。
“……不行,小樱,我不同意。纲手师傅不在村子,你是唯一能处理尾兽细胞变异扩散的人。现在局势未明,鸣人和佐助才刚刚动身,敌人也还没压境,你没必要涉险,你鲁莽动身只会让整个局势变得更加不稳。”
“师姐……我——”
忽地,对话中断了,一道气浪猛地向雏田所站的位置扑来,房门轰然大开。
雏田听得春野樱厉声呵道:“谁在那里?”
她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暴露在春野樱和静音面前。
两位医忍见了她也有些惊讶,雏田赶忙上前一步说明了想提前办理父亲出院的来意。
静音蹙着眉,神态不解:“令堂的身体状况,最好在医院接受进一步的系统治疗。原则上,我们不同意刚做完手术的病人在这么短时间内出院。”
雏田垂眸道:“我父亲已经决定了。”
静音道:“怎能让病人如此任性,雏田,你应该劝——”
“父亲决定的事不会改的。” 女忍的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悲伤的笃定。
静音张着嘴还待劝诱,小樱却按住了师姐的肩,她望着雏田:
“我们尊重令堂的决定,但是保证日向族长的健康是医院的要务。我们会派遣一位医忍前往日向宗家驻守,全天观察照料,以便出现紧急状况能即时送医。若宗家能接受这样的安排,令堂可于明日办理出院手续。”
雏田望着春野樱,医忍额发高束,双眸清澈坚定,清美的脸颊上略显疲惫,仍站得挺拔飒立。她对着自己语气温柔,姿态里却自有一种果决利落,让人不由自主的信任,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难以反驳的力量感。
她望着她,明明是咫尺坚定的距离,她却觉得她们的距离是如此遥远。自己在这舍生赴死的、温柔强大的女忍面前缩小了,她矮下去,坍缩下去,变成了一个圆点。她望着她,倏地想起昨夜鸣人那倾颓的崩溃,女忍白瞳颤动,猜想着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他们间禁忌的秘密,她向来是没有资格触碰的。
雏田点了点头,说自己跟父亲沟通一下,便道谢离开了。
夜晚,小樱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寒风呼啸,呜咽着穿过空荡的街道。路边一盏盏悬空的孤灯,沉默地将女忍细长的影子一个个接过去,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交接仪式。
石板路上厚厚的雪层,被小樱踩得嘎吱嘎吱作响,碎玉声、枝干的冻裂声、寒鸦凄厉的叫声混着鬼魅的风嚎,仿若在为女忍摇摆的决断,铺垫一首严冬里独有的肃戚乐章。小樱望着眼前这条被茫茫白雾笼罩的熟悉路途,轻轻呵出口气,那团缥缈的热气如轻烟般消散。风卷着雪花打着旋儿在灯柱下翩翩起舞,恍若一群穿着白纱的精灵。远方的白雾里,昏黄的灯光颤巍巍投射下来,眼前逐渐浮现出一个熟悉的影子——那是小时候的自己。粉发披肩,眼中盛满了稚气的天真。紧接着,另一个身影也从雾气中现出轮廓,那是小时候的佐助。挺拔如苇,沉默如松。幼年的小樱走在面无表情的佐助身边,对着他巧笑嫣兮地说着话,雪花混着雨水自天空中密密落下,打在两人身上,氤氲出一层莹光。
女孩有些觉冷地摩擦着双臂,佐助一言不发地脱下外套,伸臂罩在她身上,她惊喜中又有几分羞涩,平日叽叽喳喳的自己像是被施了禁言咒般堵住了声。少年并没有看她,仍是双手揣兜,神色淡漠地行进在雨雪中。少女亦步亦趋地与他并肩走着,她垂着眸子,心头涌出一股青涩的甜蜜。
前方突然闪进一个疾速移动的橘色身影,在白雾蒙蒙的黄昏里格外显眼。鸣人喘着气疾驰到他们身边,额发浸湿,也不知是汗珠还是雨水。他挤在小樱的另一侧,咧着嘴笑道:
“樱酱,我看到雪下大了就赶过来了。你没带伞吧。”
说着他就向她递过一把黑色的伞。女孩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头上罩着的衣服:
“我马上就到家啦,而且佐助君已经借我外套了。”
鸣人打量着女孩身上那绣着团扇家徽的宇智波外袍,表情微妙地顿了一顿,又眯眼笑道:
“那我帮你撑着伞吧。”
“不用啦!”
女孩推了他一把,身体又往佐助那边靠了靠。她转向佐助,嬉笑着说起什么。
初雪的地面湿滑,鸣人被她推得脚步一个踉跄,他愣在原地几秒,又嬉皮笑脸地追了上来,男孩“啪”的一下打开了手里的黑伞,
“樱酱,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吧。”
不知不觉,春野樱已经走到了家门口。女忍的手指冻得有些僵硬,她呵着气搓了搓掌心。
小樱打开房门,一股熟悉的暖意扑面而来,驱散了身上残留的冷意。换下鞋,她走过玄关,只见客厅的灯还亮着。
沙发上,佐良娜缩成一团,侧身蜷靠在软垫上睡着了,小小的身体被毛毯包裹着,黑发散乱地落在额前,睫毛微颤。
饭桌上整齐地摆着几碗清粥小菜,细心地用保温罩盖着。她告诉过佐良娜好多次晚了不要等她,可女孩总是不听。医忍在沙发前蹲坐下来,轻轻抚摸女孩柔软的黑发,却见女孩双颊潮红,鼻翼起伏,呼吸沉重。她手抚上女儿的额头,竟是烫的吓人。
小樱唤醒了佐良娜,神情担忧:“怎么发烧了,你吃药了吗?”
女孩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摇摇头:“可能是今天玩雪玩的,妈妈,我身上好冷。”
小樱帮女儿裹紧了毯子,倒来热水,守着女儿把药吃下,而后便抱起她进了卧室。
雪白的冰毛巾搭在女孩额头上,佐良娜摘去了眼镜,幼美的脸颊上嵌着那双乌漆的眼睛,像是埋在水仙花下的黑曜石,湿漉漉地望着母亲。这幼兽般的、暗藏可怖魔力的眼睛,与她父亲是如此相似。小樱沉默地注视着女儿,理了理她的头发,帮女孩掩好被子,吻了吻她,又叮咛了几句,便退了出去,关灯带上了门。
佐良娜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屋外的狂风呼啸,震得窗框崩崩作响,却给人一种宁静的安心感。忽地,女孩从被子里伸出手,揭掉了额头上的白毛巾,她撑身坐起,斜过身子,一把拉开了右边床头柜的抽屉。
抽屉里放着一个透着水汽的绛紫色云纹漆木方盒。
她将盒子拿在手中打量,开合处镶着的松绿宝石在夜色中莹润发光,呈扇子状照亮了女孩的小半张脸。她打开盖子,一股清彻幽香霎时扑面而来,带着冬夜山林般的冷冽。只见渚黄的绸缎衬布上,躺着一只盛发的傲丽红梅,在月光下如同烧灼了一般,披霜赛火,艳丽夺目。
女孩偏着脑袋凝望片刻。
“啪嗒”一声。
她合上了盖子。
---TBC.
久等了大家,我写得很慢,尽量做到一周一更。懒惰果然是写作的最大的天敌。每一次挣扎着提笔都是在跟自己根深蒂固的惰性做斗争[鸽子]。故事进展到后期,每一章几乎都是七八千字甚至万字,字斟句酌的我在跟自己较劲,我的大纲很粗糙,可以说很多时候我是写着写着才有了灵感脉络,王尔德说罗丹不是思考了才雕刻,而是在用雕刻来思考,我想我的写作也是这样,我在写作中思考和发现,不过也有大家如叔本华批判我这样的写手是笔力的奴隶……思绪有些混乱,我的车头灯前方的路迷茫又充满自我怀疑的雾瘴。写得很痛苦,很煎熬,不写却是更难受。千言万语,还是得感谢有人来看我的文,你们是我完成它的最大动力。谢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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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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