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期间的闲暇时间很少，至少在默认的夏日祭过去差不多三天之后，大大小小的硝烟就又开始燃烧起来。

绯世虽然挺着个大高个固执地呆在后勤位置，但是也避免不了作为战地医生随军作战上战场这样的选项——毕竟因为人手不足，连老幼妇孺这一类，只要是忍者，或是被冠上忍者的名号，就避免不了要到战场这个绞肉机里去。

没有谁可以一直呆在后面。

绯世所求的只不过是活着，至于安不安稳，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但是他也不习惯像族长家里那几个少爷那样张扬的杀敌砍人。

绯世擅长的是暗杀，是不经意间的一刀封喉，绝不带上任何多余的苦痛。

但是他又极擅长治疗，莹绿色的查克拉一出，很快负伤的人就能又一次活蹦乱跳起来。

他不适合战场，但又必须适应战场。

只有在这里活下来，才能继续活着。

*

一场大战结束，这也不代表绯世就能停歇下来，他终归还是后勤的负责人，要安排伤员，治疗伤员——

宇智波不似千手，不说擅长，但是会治疗的人手都极少，就绯世这一个都得一个顶了至少十个那么用，剩下的学不会医疗忍术，都只能做做简单的包扎止血，连开药这种事都做不来。

绯世就算有心教，愿意耐下性子来学的人少，况且他能教的时间也十分的有限——再者说，他对这方面确实没有什么心思，做，其实也只是随了这一时还有的兴致。

就算还有重伤员，他大可一句虚弱地乏了，就由着他们去自生自灭，但是脆弱的良心又不允许他做出这样的事情。

水绘想替他分担一些，主动提出了想跟他学习医疗忍术，他也愿意手把手地教，只不过明显，他不是教人的料。

结印的方法告诉了她，但是却远远达不到愈合伤口，甚至是那种最轻微擦伤的程度都愈合不了，可把想帮上忙的小妻子弄得垂头丧气。

除了结印以外，还要做些什么？

谁知道呢。

绯世的医疗忍术是野路子，是自学成才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反正效果还不错，族里的人也就不甚在意其他的事情了。

族里外姓的医师，他们信不过，还不如这个“半吊子”的宇智波绯世呢。

总之，凭着这一手技术，绯世在一族里也算是吃得开——又随着知道他身上另一半血脉的人逐渐战死，族里对他的态度也渐渐地缓和了很多，不像最初的那几年，把“宇智波绯世”仅仅只当作一个工具人罢了。

“准备接任大长老的位置吧，绯世。”

某次集会结束以后，现任大长老的爷爷单独将绯世留下来说了这样的话，绯世也只是嗯了一声，便没有了其他表示。

就在绯世打算起身离开的时候，爷爷忽然又出声问道：

“你和水绘怎么还没有点动静，我还挺想看看曾孙的脸的。”

臭老头你想得太美了。

绯世因为许多年前的事对高层的宇智波心怀芥蒂，这也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但是爷爷虽然没有太用力，但也是相当努力地试图修复和他之间的关系。

从一开始见谁咬谁的困兽模样，到现在这样爱搭不理的样子似乎也能算作是一个进步——毕竟绯世已经没有表现出太过明显的排斥了。

“那你怕是见不到了。”

只要战争一日没有结束，只要还需要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提起武器走上战场，他就一日不会允许有那么一个和他血脉相连的存在再出现在世上。

他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就算是会失去，生命会死亡，这些个老头子还坚持不懈地生着孩子，甚至还想要他留个种下来。

“为什么一定要让他们诞生。”

他背对着老爷子，声音听不出来喜怒，但是倒把老爷子逗乐了，嗬嗬一笑，便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因为我们都会死啊，绯世——只有留下孩子，宇智波的未来才能延续啊。”

他嘬了嘬烟嘴，砸吧砸吧嘴，声音带着些落寞。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够向前看，也看看现在的你还有些什么，水绘是个好姑娘不是吗？”

绯世没有回答，听了之后自顾自地走了。

『你要……活下去。』

这是他迄今为止记得最清楚的一句话，也正是这句话让他继续“活”着，哪怕浑浑噩噩，哪怕形同行尸走肉，哪怕成为宇智波一族的工具。

那是她们唯一的愿望。

只有他到达了她们无法企及的未来。

“旦那，晚饭做好了，这就给你拿过来。”

但是他迟早也会死亡，迟早也会去与她们相会。

“旦那？”

他一定会活下来，竭尽自己所能。

“吃饭吧。”

饭后，天色已黑，水绘点上了一盏烛火，铺好了床铺，便搀扶着绯世走近，慢慢地躺在一起，让舒服的体温在柔软的被窝里慢慢蔓延开来。

水绘小鸟依人地贴上了他的胸膛，浅浅的呼吸瞬间就充斥在了绯世的耳边。

“旦那——今天……”

“你爷爷那边又在催了吗？”

“是……”

催生大队不管到哪里都紧紧地追在他们的屁股后面，其实不管是水绘还是绯世，都背负着相当的压力。

“我有没有说过为什么我不想要孩子。”

“旦那说……我年纪太小了，不适合——但是已经过去三年了，我可以了吧，旦那，玲美比我晚嫁人一年，都已经有一儿一女了……”

“以前拒绝你，确实是这个原因，但是孩子是另外一码事——既然作为父母，我们就该为他的生命负责。”

他说出了他心里一直以来的渴望：

“我不希望我们的孩子出生在这样的乱世里，他可能——还没有长大，就会死在战火里了。”

绯世始终认为这是一种不负责，但是水绘知道，绯世就是这么纤细柔软的男人，他呀，只怕是在孩子没出生之前也下意识地做着保护他的举动。

“不会发生那样的事的，旦那。”

“因为，那是我们的孩子，所以我们一定会好好地，拼尽所有让他长大的。”

“而且，旦那，绯世大人，你一定可以保护好孩子的。”

睡意有些朦胧，但是水绘感觉得到，绯世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恍若一个无措的孩子，倒不复他平日里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总算是多了几分人该有的生气。

“旦那的话，一定会是一个好父亲的。”

随缘些，随缘写，一定要佛系，不然我一定黑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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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