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鲁诺乔巴纳有一个梦想。
他想要像他的恩人一样,成为一名具有独特人格魅力的黑手党首领。为此,他一直在努力。
而布鲁诺布加拉提,正是一名他刚刚认识的、志同道合的同伴。在他的带领下,乔鲁诺成功和意大利也名列前茅的组织“热情”接轨。
今天上午,他领到了组织干部波尔波的入门任务……保持一枚打火机的火一直燃烧直到第二天还给波尔波,期间绝不可以让这微弱的火苗熄灭。
他决定将这枚打火机放回学校的宿舍里,并一直关注,这样熬上一夜应该就能够达成目标。熬夜或者集中注意力对他而言并非难事。
这本来应该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然而……
“他是怎么找到我的学校的?”乔鲁诺不解,他此刻正藏在宿舍的窗户外,死死盯着摸进他宿舍的那个日本人。
对方好像是叫…广濑康一。在机场被乔鲁诺偷走行李之后,就好像在他身上装了定位器一样紧追不舍。
乔鲁诺很担心这家伙会注意到桌子上燃烧着的打火机,正想方设法用自己的替身能力转移打火机,没想到对方的注意力却集中在——
“哇,这是他喜欢的女生吗?这个角度一看就是偷拍啊。噫,除了开黑车居然还偷拍……这家伙比我想象的还要像小混混……”
喂喂,你可不要随便污蔑我。乔鲁诺无奈,然而现在广濑康一的关注点被那张照片吸引过去也算好事,乔鲁诺成功的拿到了打火机,打算悄悄溜出学校。
此时,打扫卫生的后勤没有注意到他自楼下经过,一盆水就这么泼在了乔鲁诺的身上,连带着打火机的火一起被浇灭。
乔鲁诺怎样也没想到还不到一天火就灭了。
然而,擦干水之后还能重新点燃,看起来与未熄灭也没有什么区别,难道波尔波那里会直接显示打火机已经熄灭过吗?
怎样都想不明白…现在多作思考也是无意义的,还是等明天随机应变吧。
迪乐曼正坐在街边的长椅上,与布加拉提小队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以便他们私下详谈相关的安排。忽然,她若有所感的像波尔波监狱的方向望去。
不自知的虚弱的灵魂,难以显现的灵魂力量,和被触发的早已经设置好的机制,迪乐曼缓慢地眨眼,没人知道她看见了什么,在想些什么。
轰隆隆…她往有轻微声响的地方望去,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自街角显现的滚石正旁若无人地向这边滚来。有路人“咦”了一声,往一边跳开一步。
迪乐曼缓缓呼出一口气,不得不从长椅上站起来,走到店门口。
滚石的动作缓慢了一些,却并没有停止,她歪歪头,推开店门,柜台后的服务员看过来,见到她后变得神采奕奕,“有什么需要吗,这位美丽的小姐?”
她接过菜单,余光瞥见滚石左右晃动,犹豫不决后停驻在原地,等终于消失,她已经在这份菜单前停留太久,吸引到过多的注意力。
她只得看着菜单上的第一项念道:“一份招牌披萨。”
“迪乐曼,你怎么进来了?”布加拉提明显是听见声音,他走近她询问。
迪乐曼:“唔,有点饿。”
“啊,原来已经到这个时间了,是我的疏忽。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
迪乐曼看了一下他们几人所在的包间,小队的其余几人在各做各的事情,而此刻的服务员和老板态度已经越发热烈起来——热烈到了如果布加拉提去看他们的脸色,毫无疑问会觉察到怪异的地步,权衡之下,她点点头。
“你有什么忌口吗?”布加拉提领着她往包厢走去。在迪乐曼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的瞬间,身后,老板和服务员脸上那种狂热逐渐消失,脸上升起情绪无处安放的茫然,他们面面相觑,再后来看了一眼菜单,变得恍然、自若起来,“一份招牌披萨,送到布加拉提先生的包厢。”
坐在最角落的高大男人是雷欧阿帕基,他带着一副挂脖式耳机,双手抱胸半眯着眼睛听音乐,并不打算与迪乐曼交谈。福葛和米斯达坐在一起,两人不知在聊什么,而纳兰迦看似在一张白纸上写写画画很认真的样子,却是第一个发现迪乐曼进来的人,他热情的和迪乐曼打招呼,“你好啊,迪露玛!”
坐在他旁边的福葛直接一只手敲在了他的头上,“都说了是迪乐曼迪乐曼你要怎么样才能念对!”随后他转过头,才发现迪乐曼已经和纳兰迦打完招呼,落座在了他的正对面,“咳,迪乐曼,你来了。”
“因为真的很难念啊……”纳兰迦抱着头碎碎念,“迪…迪乐曼,谁给你起的这个名字啊,真的好奇怪,好拗口。”
“我的养母。”迪乐曼回答,“她并非意大利人,迪乐曼是从她的名字演变而来的。”
“养母……”福葛若有所思的样子。
迪乐曼知道他在想什么,摇摇头,“她对我很好,但可惜,她在我三岁那年就死了。”
她的养母梅洛蒂,是个流□□郎。据她所说,在某个寒风凛冽的雪夜,她在经过路边的垃圾桶时,听到微弱的与猫叫类似的声音,本来以为是快要冻死的流浪猫,没想到是一个只裹着一层破布的弃婴。
她手中能够紧握住的,只有一瞬的清风,饥饿、空白、贫瘠就是她的一切,本没有负担另一个弱小生命的能力。但当时不知为何,眼睛却无法从小小的婴儿身上挪开。最后,她抱起被他人抛弃的生命,像是唯一的珍宝一样揽在怀里。
她们至此开始相依为命。带着孩子的女郎遭到更多恶意,但偶尔,也有慈悲的妇人愿意送上一些热牛奶。就这样,迪乐曼跌跌撞撞的成长起来。直到她三岁那年。
在她三岁那年,在同样寒冷的一个冬天,梅洛蒂在不知名的街道上,与某个不知名的人发生争执时,被失手推倒。人的生命有时候坚韧得让人觉得诡异,刚出生的孩子在冰冷的垃圾桶边躺了不知多久也能跌跌撞撞活下来,而有时候又脆弱的向冬天落下的一片雪花,只是跌落在不够冰冷也不够坚硬的地面上,就会绽放大片大片红色的花,在花中睡去的女人有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后脑勺撞击上坚锐的石头,她再也无法醒过来。
那个不知名的人没有看到流□□郎身后的迪乐曼,他紧张的环顾四周,随后就装作无事发生一样的大步走开。
他走的很快,像是在逃命。难道在那不勒斯死掉的流□□郎,也会有警察来伸张正义吗?不会的,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么,他在害怕什么?难道会有冤魂来报仇吗?
他跑的实在是太快,以至于在经过街道时,都没有意识到危险,不知名的身体被一辆迎面驶来的高速跑车撞倒,在空中转了两圈,重重跌落在地上,发出‘砰’得一声。那辆跑车也如行驶在命运的圆环上一般,加足马力发出一声嗡鸣,恍若无事的开走了。
寒冷的冬天在小迪乐曼眼中,只剩漫天的红色。
重重落在街上的人眼睛还瞪得很大,却什么都看不到了,就如同梅洛蒂一样,伴随着音乐起舞,裙摆纷飞在半空中,在低缓平稳的前奏后是欢快的新芽,伴随清脆的乐音,她带着不再孤单的笑容,正要越转越快,却戛然而止。她的人生休止符来的太快、太突然。
只留下小小和音,聆听更大的空洞与独孤。
终于,有街边的店主发现这一幕,尖叫出声。深红色的大幕拉开,用以弥补的乐队跟上,发出尖锐哨音吸引观众注意,随后是救护车的声音、警车的声音、警察散漫的聊天声。
“这就是命运无常,是吧。”一切结尾时,有人这样说着。
命运——迪乐曼第一次听,就讨厌的一个词。
“抱歉,我不知道……”福葛有些歉意。
“没关系,”她神情中早已不见悲痛,“命运不眷顾,是这样说的吧?没办法的事。”
“也或许,是上帝不忍见她在人间受苦,早早接她上天堂了。”布加拉提道,“我的母亲去世时,人们是这样告诉我的。”
“是吗?”迪乐曼问。
“毕竟,如果你认为有命运的话,为什么不能认为有上帝呢?都触碰不到的当下,信上帝不会更好吗?”
迪乐曼思索片刻,露出笑来,“那么,她应该会上天堂的,她是个好人,也很喜欢唱圣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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